见她不在挣扎,宫羽泽似乎没了什么兴趣,又似乎是怕就这样掐死她,索性便也放了手,站起身子,拿出帕子,很嫌弃的将自己的手擦了又擦。
夏沐绾觉得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这才睁开眼,喉咙干痒的难受,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止不住的咳嗽了好几声,总是是好了许多。
她余光里看见宫羽泽那帕子擦手的模样,心里鄙夷,口里也不饶人:“殿下既然那么嫌弃我脏,咳咳又何必三更半夜的跑我这里来呢?”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脏啊?”宫羽泽阴狠的目光随着她的陨落的声音一起荡过来,夏沐绾忍不住心惊。
“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冷冷的语气,让夏沐绾打了一个寒颤。她急忙摇头,“不是,云墨清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回答的这么快!我还能信你?”宫羽泽嘴角上扬,冷冷的笑着。或许只有夏沐绾此时还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若换成了旁人,早就已经吓死了吧?
“你爱信不信。”她扬起头,语气依旧不退让。
此时的她必须强硬一点,不能让他怀疑云墨清,她不能害了自己的朋友。
“哼,你就拿准了我不能杀你是吗?”宫羽泽收起笑,眯着眼睛看着她,双手握拳,他真的想一拳打死她。“夏沐绾,我的确不能杀了你,可那只是现在,若以后,你所有的护身符都没有了,你觉得我还能不能杀你呢?”
“咳咳”夏沐绾再次心惊,护身符?她的护身符就是夏梁还有整个上官家族,难道他还会忌惮他们吗?
“我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他云墨清,你最好都离他远一点,他这次来金都,是为了和凌霄国结两姓之好,你若坏了两国大事,你觉得你一人的命够陪吗?”
夏沐绾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她一直都挺好奇,一直潇洒不羁的璃国太子,怎么突然跑到凌霄国来给一个太后拜寿了?
原来,是来找老婆的!
他一直不,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出现在金都,而且还是宫羽泽的未婚妻,甚至还是个想毁婚的未婚妻。
可他冒着让两国交恶的风险也要帮她和宫羽泽作对,可她却拉着他跳火坑!
想着想着,她的眸子便黯淡了下来,她这个朋友还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损友啊!
宫羽泽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眼神黯淡,他的眉头不禁一皱,就握紧的手不禁又加重了些力道。
她居然敢骗他,他们没关系,若真没关系,为何听他是来联姻的,马上就不高兴了?
“我警告你,乖乖的出嫁,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不然,谁都保护不了你。”他冷冷的再次警告,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见他要走,夏沐绾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都这样了,你还是要娶我?难道你不怕被别人笑话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如此羞辱了他,他还是要娶她?难道是因为帝君已经批准了婚书?
不可能,不可能,婚书而已,难道帝君批准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改了吗?
他若不想娶她,谁又能强迫他?帝君难道也要强人所难吗?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你这一生,只能嫁给我!”他驻足,缓缓回头,嘴角扬起的笑是那么的冰凉,亦如他此时的眼里所沉淀的寒冰。
“你根不喜欢我,却一定要娶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一定要要的?”夏沐绾好笑的问道,这件事太诡异了,她才不相信,他娶他单单只是因为圣旨不可违。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喜欢你的?”宫羽泽挑眉,不解的问道:“我送了你那么丰富的聘礼,我对你一直包容和纵容,你怎么能,我不喜欢你呢?”
夏沐绾冷笑的反问道:“这话你自己信吗?聘礼的丰富,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对我包容?就能为了保护你心爱的女人来诬陷我?”
宫羽泽眼眸一暗,不语。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宫羽泽,或许我没有你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你看我的眼神里从来没有半分温柔,你即便对我笑着,可你的眼睛里却是无尽的寒冰。你从来没有用心对待过我,又何来的会喜欢我?”
她心里真的觉得他喜欢自己这句话很好笑,她并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前世经历的二十多年人生,并不是一场梦,她曾经经历过的爱与背叛,不是他一句喜欢就可以让她信以为真的!
宫羽泽嘴角慢慢扩大,“你倒是看的很透彻!”
可是,她错了。在白云山那次,他看她的眼神里就曾有过几许温柔的,那温柔,一直都叫他念念不忘。
可惜,她偏偏不该是夏沐绾!
是谁都好,为何偏偏是她呢?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要要的?”夏沐绾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将话题给扯了回来,她一定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娶她?
“我想要的,你早晚会知道的,不必着急。”宫羽泽转身走了,只留给她这么一句没有用的话。
二十大板,一板不少的终于打完了,一直在旁边含泪看着的瑶瑶急忙上前去将珊珊给扶了下来。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睡的挺好的,却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出来就看到珊珊被安在长凳上打板子,院子里还围了许多的人,就连宫羽泽也在,她一时不敢妄动,就躲在一边看着。
“你还好吗?”看着珊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姐对她们一直都挺好的,从来也没人打过她们板子。灯火下都可以清晰看见她衣服上渗出的血,这一定很痛很痛,亏的她一声都没吭出来,还一直挺了过来。
珊珊朝她努力的笑了笑,便眼一花,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晕死了过去。
宫羽泽从房间里走出来,什么都没,直接离开了,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侍卫也跟着离开,院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安静。
夏沐绾从房间出来,便看见珊珊倒在瑶瑶身上的场景,急忙跑过去帮忙,瑾瑜也过来,一起将她扶回了房间。
将她趴着放在床上,夏沐绾便检查了一下她屁股上的伤势,那里血肉模糊,十分刺眼,“去拿些药来。”
“是。”瑶瑶赶忙跑了出去。
“瑾瑜,麻烦打盆热水来。”她转头对瑾瑜道。
“是。”瑾瑜也不扭捏,转身去烧热水。
待她们都离开了,她才坐在床边,为她细细诊起了脉来。
待瑶瑶将药取来,她亲手打了水,将她身上的血迹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便将药粉细细的洒在她伤口上。
还好,那些人下手还是很有分寸,这看着皮开肉绽的,却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
为她上好了药,她们便将她的衣衫换成了干净的,做完这一些后,夏沐绾终于有了疲惫之感,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日晌午去了。
她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珊珊,此时的她已经醒了,正在喝药。
“你还好吗?”
“姐”一见夏沐绾进来,她能的就要站起来,可屁股上的疼痛硬生生的提醒了她,她现在受了伤,起不来。
“你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她伸手就要去拔她的裤子,却被她拦住,一副害羞的表情,直接逗笑了她:“怎么,这人长大了,就会害羞了?可我们都是女子,你还害羞什么?快让我看看,现在天气热,要处理不好,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珊珊不情不愿的还是放开了手她自知拗不过自家的姐,可屁股这么**的地,即便给女子看,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夏沐绾从新给她上了药,皱着眉头,嘱咐道:“这几日可能会很痒,千万不要去挠,那是皮肤在从新长。还有,不要下地乱动,好好躺几天。”
珊珊点了点头道:“是,姐。”
“是我连累了你,害你无辜被罚,这伤,该是我来受的。”夏沐绾上前握着她的手,想起昨夜宫羽泽下令打她的时候,她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混的还真是失败啊!
“不是姐害的,我没有照顾好姐,就该罚,只是姐一向仁慈,对我们都宽厚,不忍心罚我们而已。太子是一国储君,自然是容不得我们的疏漏的,这罚的正好。”珊珊见她自责,赶忙解释,想起昨夜那般境地里,也不知道她可有受什么伤?“姐,您还好吗?太子没有为难你吧?”
夏沐绾摇了摇头,“还有力气担心我呢?看来你也没事了!”
“以后进了宫,恐怕还会受伤,你们都要谨慎些,别给他们抓住了把柄,事事都要与我讲,记住了吗?”想着昨夜宫羽泽威胁的话,声声刺耳,她知道,宫与她,从此就是龙潭虎穴,她必须步步为营,事事心,才能护住这俩丫头的命,还有,她背后的人。
珊珊和瑶瑶都坚定的点了点头,即便她们不知道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沐绾为何会重伤而归,太子又为什么要禁足她们,可她们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们都要与她们姐共同进退。
此后的日子,一天重复着一天,夏沐绾真的就没出过这间院子,也没闹着要出去过。她很安静,很安静。
似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也终于尝到了该有的苦头,所以,她收起了身上的尖刺,像个丢了盔甲的乌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瑾瑜和她,皇帝将白沁封为公主,赐婚给了云墨清,等她大婚以后,便带着白沁回璃国完婚。
她知道,这是宫羽泽叫她告诉自己的,他还是怀疑他了吗?
夏沐绾揉着额角,她知道,这场赐婚一定是宫羽泽搞的鬼,只是,那个人为什么是白沁?
她想不通,那个不愿意嫁给心里没有自己的人,难道就愿意嫁给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人?还是一个要她远离家乡的风流浪子!
女人的命运难道就真的要这么可悲吗?被别人随意安排了人生,连不的权利都不能有?
她独自喝了一杯酒,默默在心里感叹着女人的可悲,她不同情她,也不可怜她,因为她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一样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去做。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想守护的人。
只是,她心里想守护的人会是宫羽泽吗?
为了他,甘愿嫁给别人,成为他的助力?
值得吗?
她又接连喝了好几杯,就像旁边就坐了白沁一般,二人对酒当歌,聊的甚是投缘,彼此更是心照不宣。
她独自在院子里喝酒的落寞模样,映在了墙角大树便玄色衣衫的男子眼里却完便了味道。
男人的眸子里,深邃冷漠,一袭月光将他的半张脸照亮,竟比月华还白了几分!
他握紧拳头,难道听他要娶别人,她就那么难过吗?还坐在院子里独自喝酒?
临近大婚,夏家便开始张罗了起来,里里外外都置办了许多红绸,一切都弄的很喜庆,很热闹,就连夏沐绾的院里也布置好了。
宫羽泽依旧没有将侍卫撤走,外面的人依旧进不来,只是之前宫里来人为她量尺寸,有几位姑姑进来过,便再也没有人能进来了!
可喜的是,珊珊和瑶瑶已经允许出这个院子了,只是不能出夏府,这也已经很不错了。
瑾瑜夏梁第二日便会到达金都了,夏沐绾听了不过是淡然一笑,回来见一面,她便要出嫁了。
她这个便宜父亲,即便对她很不错,可俩人这些年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是真的很短的,恐怕连两个月都没有吧!每次都只能相处几天,他就要离开。
夜里,她独自在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夜色,身后的屋子里挂着的是她后日要穿的礼服。
大红色的颜色,很是耀眼。上面绣着九只栩栩如生的金丝凤凰,她们自由飞翔在喜袍之上,眼里是无视的傲慢,是目空一切的姿态,那样高傲的仰着头,一副王者的做派。
礼服拿来了几日,她从未试穿过,合不合适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会在乎,只有穿着它,完成婚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