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拉”一声响,夜来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断裂,玉白的珠子立刻滚得满地都是。
夜来竭力阻挡霄梓翼的动作,低吼:“大公子,快醒过来!”
霄梓翼眸中仿佛灼烧着两团火,哪里还有半分意识。
夜来不禁感叹,明萱身边的息公公,这次给霄梓翼下的药,果然够烈。看这情景,若一时半刻得不到解药,恐怕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也不准!
夜来死死掰住霄梓翼的双肩,低声警告:“大公子你听我,这样下去,纵使你侮辱我,你自己也非死不可!”
承德殿中。
宫宴已接近尾声,大殿正前,霄广左手边,霄镜陌的位子上空着。
霄梓玥也不知去向。
霄梓清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尽量不引人注意。
询问身后的侍从,侍从告知,国相不胜酒力,已被国君允准,提前回府休息。大公主照顾国相去了。
霄梓清在心里冷笑。
还没成亲,就已伉俪情深了!
霄梓清手执酒杯,借着送酒入口的机会,视线余光瞥向对面的明萱。
二人互换一个眼色,俱都了然。
明萱的妙目中,有诡异的笑意蠢蠢欲动!
霄梓清再往飞盖楼的向看一眼,眸中也泛起诡笑。
然后,明萱盈盈起身,走到霄广面前,温言道:“君上,峻儿刚刚有些胸闷,要去渌庭中转转,到现在也没回来,请君上允准臣妾去寻峻儿。”
霄广喝得有几分醉,呵呵笑着挥手:“峻儿还是老样子,没事就喜欢往渌庭跑。去吧,外面冷,当心风寒。”
明萱柔声谢过,起身。
刚要转身,突听外面传来喧闹,席间众人都悚然一惊,就听外面有人高喊:“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霄广的醉意立刻被激得烟消云散,震怒,狠狠一击桌子,吼道:“何人喧哗!”
就见一禁卫军军官疾步踏入,禀告道:“君上,外面不知为何起了火,臣已遣人过去。火势并不严重,只是骤然发生,才引起慌乱。”
果然,外面的惊叫声只闪现那么一瞬,便平息了下去。
霄广仍旧气恼,问:“为何起火?哪里起火?”
军官答:“渌庭起火。”
随即,明萱惊叫一声,面色煞白,脚下也一阵踉跄,幸被身后的鸿雁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明萱惨声喊了起来:“君上,峻儿在渌庭!”
霄广猛地掀翻桌子,对军官吼道:“还站在这儿干嘛,快去救火!快滚!峻儿若有事,孤唯你是问!”
军官转身奔了出去,霄广起身,又一脚踢开翻掉的桌子,甩袖跨下台阶,径直往门外走去。
明萱哭哭啼啼地跟在身后。
渌庭位处承德殿北面不远,居于承德殿与飞盖楼正中。
一群人拥簇霄广赶到渌庭时,火势基已被扑灭,灰头土脸的霄梓峻身披宫人送上的斗篷,浑身抖如筛糠,一看霄广和明萱,立刻奔了过去。
霄广一把将霄梓峻捞到身前,瞪大眼急急地上下打量,直到确定霄梓峻完好无损,才将其推让到明萱身边,又看向那军官,厉声问:“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怎么会起火?有没有查出何人所为?”
军官只能如实相告:“回君上,事出突然,臣仅有时间扑灭火势。至于是何人所为,恐怕,还要详查。”
霄广怒道:“查!给孤明察!究竟是何人作乱!”
明萱搂着霄梓峻,泣不成声:“君上,峻儿还是个孩子,何人会对峻儿下毒手君上,峻儿以后会不会再遭遇危险?峻儿若有个三长两短”
霄广面色凛冽,眸中风雷涌动。
这时,霄广身后的宋公公突然弓着背,上前两步,声:“君上,不知是不是奴才看花眼。奴才先前出安怀门路过时,好像看见大公子往渌庭向走。”
霄广的目光猛地一厉,吓得宋公公不敢再开口。
恰逢此时,就听霄梓清:“大哥是往渌庭向走?大哥离席时,正好与我碰上,我随意问起,大哥是要去梅园散心啊!”
霄广的双目中阴影回荡,深不见底,半晌,又看向那军官,沉声命令:“你,到梅园去一趟。梅园四处门,今晚都有守卫,从这里通往梅园的安怀门、**门,今晚也有守卫。你去问清楚,今晚有没有人看见大公子往梅园里去。务必问清楚,不得有半点闪失!”
那军官哪敢怠慢,领命之后,迅速领着一队禁卫军,往梅园向行去。
飞盖楼内。
最后一丝火星,在霄梓翼的眸底熄灭,那眸色便如同进入永夜,浓压压的黑暗无边无际。
霄梓翼的呼吸也仿佛凝滞住。
片刻,夜来的声音响起:“大公子?”
霄梓翼猛地喘一口气,紧接着又一手抚膺,大口喘息起来,仿佛溺水者刚被救上岸。
霄梓翼面色惨白,满目惊恐,瞥一眼夜来,紧声问:“洛娘娘?洛娘娘你可有事?”
夜来沉着地摇头。
霄梓翼的目光,不自主地投向夜来的脖颈。那雪白的肌肤上,浮着淡紫的抓痕
霄梓翼脑中轰然炸开,胸中却又无端端涌起一阵激动,强烈的情绪撞击在一起,令他语无伦次:“洛娘娘,这,这我该死这,洛娘娘,我也不知道,这”
夜来默默摇头,:“我知道这不怪你。今晚的宫宴,你不该来的。”
霄梓翼沮丧地:“父君也没让我来。但熙华夫人一意请求带上我,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其实,我怎会不知,熙华夫人此举,必是想借宫宴来谋算我。宴中我已步步心了,除了敬父君一杯酒,席间酒菜我都没动过。哪知,竟还中了熙华夫人的的药”
着,再看向夜来,又追问一遍:“洛娘娘,我真的没把你怎样?我有没有过分的举动?”
夜来反问:“你呢?”
霄梓翼:“”
那脸上流露出的,是生不如死的表情。
夜来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哪怕霄梓翼步步心,但息公公的毒药,岂是那么容易能避开的?
二人再沉默半晌,霄梓翼的面色,便凝重起来,带着千钧压顶的危机感。
夜来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解释道:“熙华夫人既然有此举,将你调离宴席。恐怕,宴席中会发生些‘意外。你既然不在席间,便成了最大的嫌疑。”
霄梓翼沉声追问:“发生了什么意外?”
夜来看着他,眸色滢亮而犀利:“渌庭起了火。我猜,三公子大概在渌庭中吧。如此,君上必会怀疑,是你图谋陷害三公子。”
霄梓翼的目光狠狠一闪,面上凝结寒霜。
夜来缓缓地:“所以,大公子现在的处境,实在有些进退两难。要么,无人证明大公子没去过渌庭,那么大公子就得背负谋害三公子的罪名。要么,我证明大公子整晚都与我在一起,那么,大公子确实能洗清纵火案的嫌疑,然而,然而,呵呵,你懂的。”
她看着霄梓翼,眸中竟透出几分顽皮!
霄梓翼哭笑不得,片刻,又变得凝肃。
夜来盯着他,问:“大公子可想好了,如何选择?大公子若选择第一种,此地怕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便先回弱水阁了。大公子保重。”
夜来转身,但霄梓翼马上:“等等!”
夜来回头,对霄梓翼露出一抹清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