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里,元少渝一觉睡到了天大亮的时候才起来,和欢跟和乐两个人伺候他梳洗完,给他找了身衣裳换上。
成叔走了进来,“王爷,王妃那边……”
“成叔你到底是谁的管家?王妃不就是要天还不亮就起床,做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往宫里赶吗?那又怎么样,就起个早还起不来吗?肯定能起得来的,一定不会累的。”元少渝没等成叔完话,他就把话给抢过来自己了一通。
这些话听在成叔的耳朵里,基上都是反话,他家王爷还是很担心王妃的。
可是他过来要的话不是这些啊。
成叔瞅着情绪明显不是那么稳定的元少渝,出了他进来时想要的话,“王爷,王妃那边传话过来,让王爷找喜妈妈拿一套参加宴会穿的衣裳过去。”
元少渝的脸色沉了下来,恢复了冷淡的态度,“这种事情你自己去跟喜妈妈就是了,还来告诉王做什么?”
“衣裳是要让王爷给王妃带过去的。”成叔觉得现在的元少渝就是死鸭子嘴硬,他就不信他最后真的不管王妃了。
“王什么时候成了给她拿衣服的了?求着王做事情,还不知道当面来,哼,王才不管呢!”
成叔把话带到了,就去找了喜妈妈,告诉她把衣服送到书房里去就可以了。
元少渝临走前注意到自己桌案上放着的衣裳,没好气的对和欢道:“把那套衣裳带上!”
和欢一声没敢吭,麻溜拿着衣裳跟着元少渝出了府。
元少渝迈出恒王府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有大半辈子没有出过门了,他仰头看了眼太阳,好像外面看到的太阳比在府里看到的太阳要大。
库房那边还要七八天才能完工,这个速度已经是他没日没夜地催出来的结果了,不能再快了。
元少渝坐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另一边姚璎茜已经到了皇宫门口,她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了不显眼的地等着元少渝给她带衣裳过来。
事实上,姚璎茜以为现在马车所在的地是不显眼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人给看见了。
“长公主,那边好像是恒王府的马车。”
“恒王府的马车怎么停在了那里?”沐宁大长公主撩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对于这个时候在这里看见了恒王府的马车是觉得很奇怪的。
她今天出门出的早,按往常的经验,恒王府的人一般都要再晚上一些才会出现的。
“要不要奴婢过去看看?”
“去看看吧,别让他们发现了。”沐宁大长公主想到今天宫里面要发生的事情,为了防止出现纰漏,还是去盯着一些比较好。
此时姚璎茜的马车里,姚璎茜歪在了随心的肩上补眠。
随心不时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上一眼,判责元少渝能快些来。
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没底的,怕元少渝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不给姚璎茜带衣裳过来。
虽然姚璎茜现在身上穿的衣裳也可以进宫,但是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夫人的,显得会有些失礼了。
又等了一会元少渝的马车才到了,车夫看见了恒王府的马车,马上就给拦了下来。
元少渝突然被人给拦住了,刚想要发脾气,就被告知是姚璎茜的马车拦的他,他瞬间就没了脾气。
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茜宝了,也不知道她瘦了没有,在庄子上吃的肯定没有在府里吃的好,那丫头又是挑嘴的。
元少渝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想他肯定就会后悔,他就应该早一点听成叔的劝把人给接回来的啊。
姚璎茜刚被随心叫醒,根就没有想那么多,她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衣裳到了没有。
随心往外看了一眼,有心提醒姚璎茜王爷就在外面,但是还不等她话,元少渝就先在外面话了。
“衣裳拿来了就快点换上,别一会进宫迟了给我丢人!”元少渝的语气硬邦邦的,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生气。
他发善心给姚璎茜带衣裳过来,一声谢都听不到不,还好像是被当成了下人使唤似的,丫头的胆子是来肥了!
他要生气,要很生气!
姚璎茜听见元少渝的声音就彻底清醒了,立刻就呛了回去,“这就换上,您就放心吧,肯定不会迟了丢您老人家的脸的!”
等到衣裳拿到手里了,姚璎茜又一边让随心帮自己换衣裳,一边嘀咕道:“也不知道那脸皮怎么就那么厚,自己平时行事就是会让人道的,还来教训我了。”
元少渝就站在马车边上,把姚璎茜的嘀咕声都听进了耳朵里,他嗤笑了一声,扬声道:“我脸皮再厚也没有王妃厚,占着王妃的名分,却一个人跑到庄子上对府里面不闻不问的。”
“我会去庄子上是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不是你让我去庄子上玩的吗?不是你觉得府里面修迷宫我留在府里碍事吗?”姚璎茜被元少渝的话给激起了脾气,车窗帘一掀,把脑袋探出去就对着元少渝道。
元少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姚璎茜,见她神色尚好,脸上也没有变瘦,心里安定了几分,丫头没有饿瘦了,就是有些黑了,诶呀,等到回府了一定要好好养养,白白嫩嫩的丫头多可爱啊。
姚璎茜见元少渝瞅着自己愣神,心里感觉很别扭,她啐了一口又缩回了脑袋。
换好了衣裳之后,姚璎茜从马车下来,见到立在马车边上的元少渝,“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管我,我就想在这里看风景还不行吗?”元少渝的目光追随着姚璎茜的身影走,嘴硬地道。
“哦,那您就站在这好好看风景吧。”姚璎茜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元少渝,见他没有瘦,气神很不错,就转身往皇宫走了。
元少渝见人走了,马上也跟了上去。
要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姚璎茜发现元少渝已经在自己身后走了好久了。
“你怎么又走了?不在那里看风景了?”姚璎茜故意问道。
“我看够了,不行吗?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元少渝被问的奓毛了,几乎是跳脚的话。
姚璎茜耸耸肩,“行,您是王爷,您想做什么不行啊。”
元少渝觉得姚璎茜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反驳。
只好自己气鼓鼓的像是一只河豚似的,扭过头不去看姚璎茜。
姚璎茜斗嘴胜了一次,心情好的不得了,进宫的脚步都有些发飘了。
元少渝和姚璎茜两个人在外人的眼里是一起进的宫,太后看见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来,脸上立刻就挂上了笑容。
“茜宝快过来,哀家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怎么瘦了,庄子上好不好玩?”太后叫姚璎茜到自己身边去话。
姚璎茜悄悄掐了掐自己的爪子,还是肉乎乎的,她确信自己根就没有瘦,她反而觉得机子最近好像是胖了一点,吃的也比以前多了。
她走到太后身边,“回太后娘娘,媳妇以前没有去过庄子上,这回一去庄子上,觉得哪里都很新鲜有趣,就多住了几天。”
她这也算是跟太后解释了自己在庄子上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吧,但是有了这么一个辞总比没有的好。
太后对庄子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就是那么一问,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姚璎茜被留在太后身边坐着,周围还有其他的夫人们作陪。
太后稍坐了一会,就被人给请走了。
她一走,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就松快了下来,大家也都敢话了。
“恒王妃是什么时候从庄子上回来的?庄子上的日子一定比恒王府的日子更轻松吧。”镇国将军夫人钱氏问道。
姚璎茜看了眼问话的人,在心里将这个人的关系给拉出来,在知道她是赵棠儿好友张素昕的母亲后,她就明白钱氏的立场了。
这就是个来找茬的。
“在庄子上过的是一种亲近自然的日子,和王府里的日子相比,多了些野趣,少了些刻板。张夫人要是好奇的话,可以也去自家的庄子上住几天,亲自感受一下。”姚璎茜笑眯眯地道。
钱氏见姚璎茜没有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和坐席中的某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又道:“听恒王妃如此,我倒真的是对庄子上的生活很感兴趣,只是可惜府里事务繁杂,我要管着府事情,脱不开身。不像恒王妃这样,可以到庄子上一住就是一个月,府里舍下就舍下了。”
“管家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法子,想来张夫人是那种愿意事事亲力亲为的。我从接手恒王府的事情开始,就给下人们分派好了差事,每个人自己管自己的那一摊,一点都不用我费神。”姚璎茜把庄子的话题绕过,抓住了钱氏提到的管家的事情了起来,暗讽钱氏不会管家。
钱氏气结,想要翻脸,但是姚璎茜的身份比她高了很多,她不敢翻脸。
这时候又有一人开口话了,“恒王妃的口才是来好了,我还记得以前见着恒王妃的时候,恒王妃还不大爱话呢。”**人阴阳怪气地道。
姚璎茜看向话的人,得,又来了一个和她有仇的。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是过来当活靶子的,那些和她有仇的人像是好了似的,都选在今天来找她的别扭来了。
姚璎茜面色不变,道:“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我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该是很久没有瞧见我了,所以还以为我是个姑娘呢吧?”
**人在府里和姨娘斗法时被姨娘给斗败了,被关进家里的佛堂好几年,最近才重获自由,这件事就是她的一大忌讳,少有人会当面提起,现在算是又被姚璎茜给直接捅了出来了。
姚璎茜在白氏疑惑的眼神中,顶着压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已经想到了是谁把茂根叔给支开了,只是不明白元少渝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坐他的马车。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姚璎茜向来是想一会就丢到一边去了。
直到一天后收到了姚显代为转交的礼物时,她才多多少少猜到了原因。
姚璎茜看着锦盒里的十二个红珊瑚仕女人偶,又想起了当初被抢走的红珊瑚乐俑,这是在给她补偿啊。
“随心,把这些和上次的十二生肖放在一起,好生收着。”
丹枫院里。
虽然姚璎茜不让白氏插手马车的事情了,但是白氏哪里能真的坐视不管。
她到底还是让人悄悄去查了一番,得知结果之后,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了。
之前白氏对姚璎茜和元少渝之间的来往不怎么在意,两个人年龄差了好几岁,元少渝又是姚显的朋友,论起来他们算是两辈人。
可她又想到了姚璎姵嫁给了元安誉,他们又可以按照同辈人算。
现在她得知是元少渝支走的马车,还顺带查出了姚璎茜和元少渝两个人的来往,她觉得自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在她心里,两个人是不合适的。
于是,在心里面开始防范起姚璎茜和元少渝私下来往的白氏,又下令把姚璎茜给圈起来了。
面对着一桌子的书,姚璎茜内心不住哀嚎。
*
元少渝并不清楚自己一时兴起的一个举动就让白氏起了戒心,开始防范起他来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姚璎茜的事情了,因为他又被太后给盯上了。
冯太医是在元少渝回京后的第三天才到的京城,一进京就被太后给召进了宫,紧接着就开始给元少渝制药。
冯太医知晓太后的急切心情,制药时动作十分麻利,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把一瓶药丸给制好了。
太后拿到药丸后,马上就叫了元少渝进宫,亲自看着他喝药。
从此之后的数日,元少渝被要求每天进宫,在太后的面前喝药。
每当这个时候,元少渝就格外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这些药早都被冯太医给换了,瓶子里装的只是一些给元少渝调理身体的补药。
如此一般,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年,皇上从这一日开始便封笔,每天的早朝也缩短了时间,等到腊月二十九便停了早朝,直到正月初六才恢复早朝。
腊月二十三一早,姚璎茜就被喜妈妈给打扮成了个喜气洋洋的大红包,浑身上下一身的大红,连头上簪的花也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