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各位乡亲了,不过我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疼惜我的”
“萧九娘!还不滚进来!”
嬴歌对着众人笑笑,声音轻柔的给王霞解释了一句,话音未落,王霞那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这才神色一黯,低着头匆匆回了屋。
“唉,真是可怜了九娘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运气差,嫁到沈家了呢?”
“话也不能这么,王霞是不怎么样,但是青山是个出息的,这次进京赶考,不准还真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九娘就是官太太了,受的这些苦也值了!”
“呵呵,再怎么都是沈家的事儿,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回去睡觉,大晚上的也不嫌慎得慌!”
一时间簇拥在沈家院外的人纷纷散了,而沈家今晚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萧九娘!谁给你的胆子大喊大叫!我吩咐你让你上山找吃的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蹄子这么会算计人?怎么,山儿一走就忍不住了?”
待嬴歌一进门,王霞就转过头,老脸阴沉如水,指着她厉喝一声。
她刚刚也没睡着,听着萧九娘在院外大喊大叫的污蔑她,呵,早就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西,如今她儿子刚走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这种女人就该赶出家门去,也省的拖累了她儿子!
这么想着,王霞眼底就闪过一抹狠色。
“算计人?我算计的是人吗?”
嬴歌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的走到桌前坐下,美眸斜睨了王霞一眼,语气略有些惊讶的着,她原就不打算和这恶婆娘好好相处,筑梦之主曾经可受够了这老太太的气,如今她怎么也要给她出一口气才是。
“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王霞气的呼吸一滞,她瞪着嬴歌,扬起一条手臂,猛地往嬴歌脸上挥去。
啪!
嬴歌将王霞的手臂钳住,今天数个时辰的修炼,虽然还没有达到一重境层次,但元气境界也已经达到了入门阶级,对付一个老妇简直是绰绰有余。
她眯着眼看着王霞,反手一巴掌就挥在了后者的脸上。
往日里筑梦之主可没少挨王霞的打,她身躯上到处都是伤疤,王霞稍有不如意的地就对萧九娘非打即骂,而沈青山那渣男也一直都当视而不见。
王霞挨了一巴掌,脸一下子就偏到了一边去。
她满脸的呆滞,眼神中尽是不敢置信,似是没想到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萧九娘居然胆子大了,敢对她动手了。
而且哪家儿媳妇敢对自家婆婆动手?这可不是不孝之大罪!
“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的婆婆!”
王霞回过神来,不禁尖着嗓子叫喊着,还不往扭过身来扭打嬴歌,她素来是强硬的性子,从姑娘家到嫁人,一直都是她当家做主,哪里受过这种气?
果然,她看的没错,这个外地来的贱蹄子一直以来都是在装模作样,实际上心里对她恨之入骨,不然也不会在山儿刚走就敢对她动手了!
“婆婆?嗤,你倒是好意思端着婆婆的架子”
嬴歌冷笑一声,眸子微眯,神情冷漠。
“你怎么敢这么做!不孝婆母是大罪,你信不信我让山儿休了你!”
王霞看着嬴歌冰冷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了一句,她知道自己这软软糯糯的儿媳妇最是爱自己的儿子,沈青山就是她的软肋!
然而这一次她有些想当然了,话落,嬴歌反而眼神古怪的瞧了瞧她。
“你,你看什么看!山儿是我生的,我让他休了你,他绝不会有二话!呵,想要和我儿子进京当官太太,做梦去吧你!”
王霞呵斥了几句,但手臂被钳制的疼痛让她老脸苍白一片。
“沈青山是什么德行我比你更清楚,我压根儿就没想着要做官太太,王霞,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对我的,我会一点一滴还回去!”
嬴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旋即一甩手,就将王霞给甩的跌倒在地。
“哎哟——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虐待婆母,是大罪,是大罪啊!”
王霞肥硕的身躯在地上打着滚,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然而嘴里还是吵吵嚷嚷的嚎了起来,她坐在地上,边拍大腿边哭,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闭嘴!”
嬴歌眯了眯眼,不禁冷喝一声,手也摸向了一边插门的门拴。
王霞被吓得一个哆嗦,眼神战战兢兢看着嬴歌,秉着呼吸不敢再多话。
“以后我们大可以试试看”
嬴歌黛眉轻佻,随手提起背篓,回了自己屋子,身后尽是王霞愤怒不堪的嘶吼,要强了这么多年的她,还是头一次被儿媳妇儿给逼成这样。
嬴歌是半点愧疚都没有,给兰草浇了些水,就自顾自睡了,她名头还想进城里一趟,最好是把兰草换成银子,这样日后也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至于王霞,呵呵,欲要让人死亡,必先让其疯狂!
第二天,嬴歌起了个大早,王霞那边的屋子还门扉紧闭,她背上背篓,趁着清凉的晨风往城里走去。
苏叶村以及附近数个村子,都临近一个城镇,名唤拐子镇。
拐子镇名字是奇怪了些,但人却密集,十分热闹,嬴歌来到镇子时,太阳已经渐渐升高了,如她这样背着背篓上城里来卖一些山货的村妇大有人在。
她想了想,便到拐子镇最好的酒楼去了。
在这大殷王朝,上酒楼的都是家里有余钱的,与其坐在路边等待客人上门来,倒不如主动一点去找一些客源,相信以她手中兰草的质量,一定能找个好买家。
拐子镇最好的酒楼叫富贵酒楼,名字是俗气了些,但在嬴歌接收的萧九娘的记忆中,可是客源最丰富,日进斗金的存在。
嬴歌背着背篓,刚踏进酒楼,就被一个伙计给拦下了。
“你是来卖菜的吧?走走走,跟我到后门去,大师傅都在后头哩,你从正门进容易惊扰了客人,走吧,我带你过去”
伙计倒是热情又客气,着,就要拉了嬴歌往后门去。
“不好意思啊哥,我是想要来咱们酒楼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喜好兰草的客人,昨日我进山得了一株了不得的兰草,品相上乘,或许能得了某位贵客的眼”
嬴歌勾唇浅淡的笑了笑,话间还漏出背篓中的兰草来。
“哎呀,这兰草品相还真是不错!只是”
伙计显然也见过些市面,一看到背篓中的兰草,就忍不住惊呼一声,只是他神色有些犹豫,毕竟以前还从没有卖西卖到他们酒楼来的。
“狗子,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传来,那和嬴歌话的伙计面色微变,但很快就转过头去,一脸讨好的看向来人。
“张管事,是这样的”
伙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了个通透。
“哦?兰草?娘子,是你要卖兰草?”
那张管事上前几步,他穿着一身绸缎衫,脸上颇有些商人的市侩,看向嬴歌时也没有多少瞧不起的意思,反而语气客气的问道。
“是”
嬴歌颔首,将背篓中的兰草取出来递给张管事。
“诶?这是金嘴墨兰?!”
张管事比起狗子来见识要广博得多,看一眼嬴歌递来的兰草就能认出品种,他语气十分惊讶,显然没想到会在一个村妇手里见到这种品相极好的罕见兰草。
金嘴墨兰,丛生在椭圆形的假鳞茎上,叶片似剑形,叶片尖端有着金色嘴艺,因而称之为“金嘴”,花茎直立,高出叶面,花香浓郁。
“不知张管事可否让我进去?”
嬴歌也是刚知道这是金嘴墨兰,不过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这样吧,你将这金嘴墨兰卖给我,如何?”
张管事沉吟片刻,语气郑重的道,他可没忘记,酒楼少家最是喜欢兰草,而这株罕见的金嘴墨兰不准还能让他在主子面前得个脸面!
“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普通品相良好的兰草一株可卖到三十到四十两白银,而你这株金嘴墨兰品种罕见,品相也是极不错的,我给你一百两,如何?”
张管事看着嬴歌,如是道。
他是半分蒙骗的意思都没有,毕竟金嘴墨兰珍贵,若是因为他刻意压低价格导致这娘子将兰草带走,那岂不是不美?
“好!”
嬴歌颔首,她对于将兰草卖给谁没有什么意见,一百两,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最起码短时间内不用为了银钱的事情操心了。
“我不要银票,要八十两银子和二十两碎银”
张管事大喜,连连应是,当即就前去拿了银子交给嬴歌,嬴歌也不拖泥带水,拿了银子就转身走了,一眨眼就没入到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古怪的娘子”
张管事看着密集的人群,嘴里喃喃。
“古怪?哪里古怪了?我看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狗子挠了挠后脑勺,笑眯眯的着,他见多了来酒楼卖菜的村妇,哪一个不是人高马大,皮肤黑黝黝的粗硕模样,哪像刚刚那个,虽神情憔悴,但皮肤白皙,面貌柔美,身段窈窕,这种相貌在整个拐子镇都少有,哪里像个村妇?
“嘁!年纪,懂得什么!干活去!”
张管事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拍了拍狗子的脑袋,一边挥他去做事。
不过他看看手里的兰草,心里倒是有些认同狗子的话,刚刚那娘子的确不像是村妇,反而有种大家闺秀的秀美之感,着实不俗。
这么想着,张管事不禁摇了摇头,这关他什么事呢?
离开富贵酒楼后,嬴歌就先去买了米面粮油,新的褥子被子和衣裳,离开拐子镇前还不忘买上几斤新鲜的五花肉。
因为西太多,嬴歌还雇佣了一辆驴车。
如今手里有了银钱,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不过这古年代的银子还真是值钱,购货能力丰富,这不,满满一大车子的西才堪堪花了十几两的碎银子。
驴车慢悠悠的从镇子往苏叶山赶,比起走的却是要快很多,终于在日头当空,烈日炎炎之际回了苏叶村。
苏叶村村头有一棵大柳树,如今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一些村妇都拿着针线笸箩坐在树下边纳着鞋底子,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讨论着八卦。
在嬴歌靠近时,几个妇人才探头探讨的看过来。
“哟!这不是九娘吗?你这是上城里去了?你们沈家发财了不成,买这么多西也得好几两银子呢吧?”
“这不是过年不是过节的,怎么连被子褥子都买了?”
“对了,你还是快回去吧,你娘找你找急了!”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驴板车上的西,一个个恨不得伸出手去抢夺一番,这么些西可是够他们好几年的进项了。
“好的婶子,我这就回去,哦对了,知道婶子们天天坐在这里做锈活无聊,我特意买了些瓜子果子的给你们,当是消遣了,婶子们可莫要嫌弃,这些西是我婆婆嘱咐的,我没办法拿出来给婶子们,不然”
嬴歌低头柔柔一笑,取出一个布袋子,将其递给一种一个妇人,旋即语气温和的着,到最后还缩了缩脖子,一脸的惊恐万状。
她话音刚落,几个妇人脸上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九娘可是有心了,放心吧,婶子们还能不知道你那婆婆是什么德行?你且先回去,你婆婆今个找了村长过去,还没是什么事儿,不过我瞧着估计是又想了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你,你可要心一点了”
得了嬴歌的好处,几个妇人对视一眼,就忍不住透了个底儿。
“啊?我这就回去!”
嬴歌面色一急,驴板车就往沈家去了,背对着几个妇人,嬴歌神情冷淡下来,她知道在这种村子里,女人的嘴有多厉害,当初的萧九娘就是被流言蜚语给逼迫的日子差点过不下去,她不是萧九娘,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