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让她上了那花轿!”
王霞听王媒婆这么,心头也是松缓下来,旋即眼底掠过一抹阴狠之色,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萧九娘啊萧九娘,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个出色的家世吧。
没错,她早就想好要对付萧九娘,让她滚出沈家了。
她儿子沈青山采飞扬,日后必然会位极人臣,到那个时候却有个村子里出来的原配夫人,这事儿出去都不好听,她怎么可能愿意?
她原想着污了萧九娘的名声,让她有苦不出,最好是投河自尽,也省的往后那么多麻烦事了,只不过如今的萧九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丝毫没有过去的怯弱,竟然还敢对她动手了,这也更坚定了她要除掉她的心思!
如今想想,单纯的让她去死岂不是便宜了她?所以她才另做她想,将这萧九娘嫁给拐子镇有名的纨绔大少,让她背负不贞不洁的罪名受尽苦楚,岂不更好?
这么想着,王霞心头就忍不住火热,恨不得下一刻就把萧九娘给送到那林大少的床上去,那萧九娘现在和中邪了似的,唯有事情铁板钉钉,她才能放心。
“明晚,明晚你就过来,我们趁夜把那娘皮给送走!”
王霞眯了眯眼,凑近王媒婆,低声道。
“呵呵,你还真是急呢,怎么,你就对你那儿媳妇这么恨?你那儿子回来了可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他不要就能不要?”
王媒婆斜睨了王霞一眼,心头对其极为不屑,但还是依声问道。
“哼,我家山儿未来就是娶了那公主也是行的,一个逃荒的山野村妇算什么,若不尽早处置了往后还阻碍我儿迎金凤凰进家门哩!”
王霞倒是自信,仰着脖子,一字一顿的道。
“哟,你还想着让你儿子娶公主呢?呵呵,得嘞,我明晚过来,你尽早准备好了,别到时候哭哭啼啼不上轿,惹了林大少不喜,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媒婆完,就扭着腰离开了。
“呸!什么西!”
王霞看着远去的王媒婆,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对言语间的不屑之意她听得明白,不过就是个媒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事儿就像是一个插曲,不知不觉间过去。
第二天傍晚,王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端着好酒好菜来到嬴歌房间。
“九娘啊,来来,别忙活了,坐下话,来陪娘唠唠”
王霞将饭菜上桌,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看着萧九娘的眼神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只不过这样的和蔼落到嬴歌眼中,却像是大灰狼看白兔的眼神。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嬴歌也不在乎,走到桌边坐下,美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鸡鱼肉汤,在这粮食产量极低的大胤王朝,这种吃食即便逢年过节都少见。
她不禁轻笑,王霞表现的太过,反而假了。
很难想象如王霞这样的愚昧村妇能生出沈青山那种道貌岸然却一身才气的男人,不可否认,若沈青山没有一丝可取之处,也不可能娶丞相之女为妻了。
“娘想什么?”
嬴歌抬眸看向眼珠子到处乱晃的王霞,出声问道。
“哦哦,娘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这孩子,山儿一走,咱们两个可谓是相依为命,往日里的那些个事儿你都别放在心上,我们以后好好相处,你呢?”
王霞收回目光,眼底有着嫉恨的光。
她就这蹄子最是阴险,床榻被褥都铺的是新棉花,屋里一应用具都是新买的,哪里像是她的那样,只赚了二十两碎银子的样子?
她是她婆婆,都不知道将银子交出来孝敬她,不孝!
“哦?娘莫不是在笑?”
嬴歌突然嗤笑一声,眼神古怪的看着王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九娘啊!娘的当然是真的,当初的事情都是娘的错,娘不该那么对你,可是山儿大好前程,贸贸然娶了你,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乐意啊,更何况你嫁给山儿也有些时日了吧,这肚皮还是没动静,娘也急啊!”
王霞着着,就拿起帕子在自己眼角点了点。
嬴歌冷眼看着,鳄鱼的眼泪,能有几滴?
不过,若是萧九娘那个善良的傻子,不定还真会听信了这话。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恼娘了,等你日后做了人家娘,就能理解我了!来,娘敬你一杯酒,饮了这酒,我们婆媳两个就和寻常人家一样,如何?”
王霞许是看出了嬴歌的冷漠,不禁讪讪。
她眼神扫过桌上的酒盅,赶忙端了起来。
“娘是真心要和我缓和关系?别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嬴歌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声音轻缓,眼神则一直盯着王霞,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红唇轻牵,一副对什么都不大在意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你怎么能这么想娘呢?”
王霞心头恼火,但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还是不得不虚与委蛇的陪着笑。
“那好,我就喝了娘敬的这杯酒”
嬴歌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酒盅在王霞灼灼的目光下送到唇边,她却陡然又放下了手,而王霞的心也随着这酒盅七上八下。
“对了娘,喝酒之前我想吃点鱼,但是这鱼我又想搭着酱油吃,您能去给我拿来吗?”
嬴歌抬头看着王霞,轻声问道。
“你!”
王霞心头怒意冲冲,刚想嬴歌得寸进尺,就听到后者道:
“娘,您刚刚该不会是笑话的吧,我听人好婆婆会照顾儿媳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您不愿意去帮我拿吗?那我还是”
“去!我去!酱油是吗?我这就去拿来!”
王霞猛地站起身,吭哧吭哧往屋外走去,脸色气的通红。
嬴歌玩味儿的盯着王霞的背影,又垂眸看看自己手里的杯盏,轻笑一声。
半晌,王霞才拿着酱油回来,脸上是气定神闲的笑容,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达成了似的,看着嬴歌犹如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
“喏,酱油来了,你快吃鱼吧,吃了鱼,就饮了这杯酒,咱娘俩也算是和解了,往后好好过日子,等山儿功成名就了,就接咱娘俩进京城里去享福去!”
王霞脸上美滋滋的,又把酒杯往嬴歌那里推了推。
“嗯!娘的是,我也敬娘一杯酒,前些日子是我做的太过了”
嬴歌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对着王霞,言语间颇有歉意,她这副模样让王霞心头不屑冷嗤,但面上却还是喜气洋洋的。
“好好,娘喝了!你也饮下这酒吧!”
王霞忙不迭拿起酒盅,将里面的清酒喂入自己口中,嬴歌嘴角掀了掀,也像王霞一样,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娘以后可莫要再为难媳妇了”
嬴歌笑了,语气真诚的道。
“哈哈,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王霞连连大笑,像是极其开怀的模样,眼下连看着嬴歌的眼神都和颜悦色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样虚假。
嬴歌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些西平日里可不多见,好不容易王霞舍得出血,她若不多吃点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王霞看着心疼的厉害,也赶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恨不得和嬴歌来个比赛。
酒过三巡,王霞估摸着药效应该差不多了,赶忙抬头去看嬴歌,却发现对正好以整暇的看着自己,一副同样在等待的模样。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王霞看着嬴歌的神情,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那娘看我做什么?”
嬴歌挑眉,反问一句。
王霞刚想话,就突然觉得眼前的西都开始晃动起来,不过片刻,就栽倒在桌上,人事不知。
嬴歌淡淡的看了看,也不惊讶。
王霞找来王媒婆所为什么,她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而为了将她打发出去,最好的法就是用药,她不过是将两人的酒盅换了,用以试探罢了。
若是刚刚敬酒王霞没喝,那她自然也不会喝。
而这些饭菜酒肉都是奢侈品,以王霞的心思,必是舍不得下药的,她多吃一些也能让这恶毒的家伙尝尝心疼的滋味。
须臾,房门被敲响了。
王霞做贼心虚,刚刚拿了酱油就顺手关上了门窗。
“谁”
嬴歌闷着声音,低低的问了一句。
“我!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王媒婆的声音,嬴歌眯了眯眼,看着王霞,低声回道:
“好了!等等”
话落,嬴歌就捞起王霞,扒了她的外衣,将自己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又寻来一块红布盖在王霞的脸上,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缝,将王霞给递了出去。
“行了,带走吧,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嬴歌透过门缝,声了一句,就砰地一声将门给甩上。
“呸!”
王媒婆挥手让身后的厮将蒙着红盖头的人给搀上,对着门吐了一口浓痰,这才和一行人离开,将人给丢进轿,匆匆离开了苏叶村。
趁着夜色,她只看到厮搀的人头上蒙了红盖头,虽然身材看着丰腴了许多,但也没多想,这么晚了,林大少还在等着,自然想要尽快交差。
嬴歌打开门,看着月色中逐渐远去的轿子,神情冷漠。
她倒要看看,王霞这次还能不能回来。
她深知王霞心头对她的恨意,即便要将她给嫁人,也不可能给她寻什么好人家,心头不准还想将她卖一个好价钱,那自然会是个有钱的主儿,而这古年代的有钱人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货色,若知道被耍了,那王霞不死也会脱层皮!
再者,王霞喝的那杯酒里可不一定是迷药,十有**是那见不得光的药!
害人者,自尝恶果。
*
翌日一早,嬴歌走出院门,就听到几个村妇对着沈家门指指点点。
“婶子们早”
她笑语晏晏的模样让几个妇人心头都舒畅了不少,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九娘啊,这么早起来,你娘呢?”
虽是打招呼,但三两句就问到了王霞,她们脸上尽是八卦的神色,嬴歌看着心头好笑,却并未表露出来。
“我娘?大概还在睡觉吧,不到晌午她不会起的”
嬴歌摇了摇头,如是道。
往日王霞为了催促萧九娘起床干活才会早起一会儿,然后继续回去睡回笼觉,但自从她来了之后,王霞自知讨不了好,也就不再做那无用之功,每天睡到日头高升才会起来,自己给自己弄点吃的。
“啊?你娘昨天晚上不是进拐子镇了吗?怎么会还在睡觉,你去瞧瞧!”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旋即看向嬴歌,道。
“拐子镇?怎么会呢?昨晚上娘还找我一起喝酒吃菜,青山往年束脩的欠债马上就要还清了,我心头还高兴,怎么昨晚还去拐子镇了?”
嬴歌一脸人畜无害的认真神色,话间还不忘去瞧瞧王霞的房门,半晌没人应答她才推门而入,几个妇人匆匆跟上,探头探脑的看着。
当她们看到冰凉的床榻和叠好的被褥时,神情皆是了然,一副八卦被落实的表情。
“哈哈哈,真是大新闻啊,没想到这王霞都昨日黄花了,竟然还这么风韵犹存,敢去勾搭拐子镇里的阔少,想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中一个和王霞有些不和睦的妇人,当即就大大咧咧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倒是让沈家院落外围过来了不少人。
“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污蔑我婆婆!”
嬴歌面色一急,看着那话的妇人,一脸的不满,似乎下一刻都要冲上去和对打一架似的,她这副维护王霞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都不禁暗暗赞叹。
他们早就知道这沈家媳妇是个好的,偏那王霞和中了邪似的,对萧九娘不好不,还时时虐待,想想他们都忍不住要唾骂那王霞几句。
如今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再联合昨晚上发生的事,也只能感慨一句,这人啊,就是心大,都那么大年纪了,儿子都老大了,还搞这种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