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想问问,人贩子为何拐了我,却放了她,难不成人贩子和你是亲戚不成?专拐我这种没娘的孤儿?”
“哦,或许你会了,凌清荷运气好,呵呵,运气可真好啊”
嬴歌眼神调侃的看着胡瑾儿和凌清荷,一句话就堵住了两人的退路,也叫周围宾客看向她们的眼神愈发玩味。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美人?只因为心头嫉妒,就能在年少时将嫡姐给算计失忆从而流落村外,多年后,还抢了自己嫡姐的夫婿,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不仅下首宾客震惊,就连搀扶着她的三王爷都面色微变,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怀里肩头轻颤,一副备受打击模样的凌清荷。
他怀里的,到底是一个美人,还是一条毒蛇?
“我就这凌清荷不是个省油的灯,短短三年就能取代凌姒的地位,一跃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京城第一美人,这怎么可能呢?”
“能把自己嫡姐害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京城贵女中的头一份儿了!”
“行了行了,你们又当凌姒是什么善良菩萨?她出现在这种场合下,谁能她就是完无辜的?唉,这丞相府的水啊,深着呢!”
“这是人家的家事,和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凑凑热闹就罢了!”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拿丞相府众人当做猴子般调侃揶揄着。
凌吾脸色沉沉,他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觉得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够了!姒儿,清荷,你们二人随我来,我有事要!”
凌吾厉喝一声,打断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他抬头看着嬴歌,神情微微冷凝,眼神虽然不曾带着胁迫,却也算不上温和,可见是动了真怒。
嬴歌脸上表情依旧漫不经心,却也没有再度拿出阎龙佩来逼迫凌吾,毕竟点到为止她还是懂的,如今将陷害嫡姐的种子种下了,未来就会在整个京城内部圈子里生根发芽,凌清荷想如以往一样善良温柔,只怕是不可能了。
而沈青山,根不用费心对付,明天参他的折子就会如雪花一般落在当今圣上的案上,他这个新科状元算是废了,不需要再费功夫。
今天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凌吾也懒得再去管在场宾客,反正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也不怕再被人失礼,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凌姒!
他当年尚公主,深知圣上对自己那胞妹是何等的宠爱,爱屋及乌,对其所生之女亦是相当之好,如今凌姒回来,只怕又要在京城掀起一场不的波澜。
这么想着,他竟然不知自己这嫡女重新归来到底是好是坏了。
他曾安排好了府中所有事物,如今却要将其重新洗牌,只是因为多了一个未知数,一个他不明白到底是棋子,还是棋手的未知数。
就这样,凌吾带着嬴歌和凌清荷离开了宴客大厅,来到了书房。
凌吾进了书房后,就自顾自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目光沉沉的盯着神态不一的两姐妹,他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嬴歌则打量着这间堪称古板的书房,一板一眼,没有什么话上所的休憩的榻,更没有伺候老爷为其侍墨的娇俏丫鬟。
打量了半晌嬴歌就收回了目光,神情兴致缺缺。
而凌清荷从踏进书房开始就垂着脑袋在低声啜泣,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昏过去似的。
“闭嘴!烦不烦!”
嬴歌被她哭嚷的声音吵的头嗡嗡作响,不禁呵斥了一声,脸上满含不耐,她倒是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凌清荷的不喜,即便是在凌吾面前,也不想上演什么姐姐妹妹一家亲的场面,十分直接。
闻言,凌清荷立刻就闭了嘴,她抬着头,身体依旧一抽一抽,眼睛却害怕的看着嬴歌,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像兔子似的。
嬴歌对此不屑一顾,桌案后的凌吾却是轻叹一声。
“你们都坐吧”
凌吾指了指桌案侧面的两把椅子,语重心长的道。
凌清荷率先坐了下来,手中依旧捻着帕子在一点一点的擦着眼角,她这梨花带雨的柔软模样让凌吾心头也是软了几分。
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比之嫡女凌姒都要多宠溺一些。
而嬴歌则眯了眯眸子,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声音冷极:
“有什么话就吧”
萧九娘被凌清荷和胡瑾儿设计走失,其中难免有着凌吾照顾不周的地,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称职,既如此,她缘何要给他好脸色呢?
“清荷,先前姒儿所言”
“爹爹,你不能只听姐姐的话就给我定罪啊!当初走失之事清荷并不知情啊,求爹爹莫要因此而弃了清荷,姐姐,清荷真的不知情的!”
“求爹爹明鉴!三年前的事情您大可以去查,这和清荷完无关,姐姐亦不能因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清荷的身上!”
凌清荷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咬紧牙关,诉自己的不明所以。
“好了,爹爹相信你,莫要再了!”
凌吾轻叹一声,他心头对此存着几分疑虑,但要让他彻底厌弃怀疑这个自就心培养的女儿,他也是不愿意的。
更何况,还是为了另外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儿。
那边,嬴歌眼神冷讽的看着眼前这父慈女孝的一幕,不知道若是真的萧九娘在此,会不会因为凌吾的是非不分而再度遭到沉痛一击?
她话已经得极其明白,三年前的事情和凌清荷母女脱不了关系,只要用心去查,必然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凌吾连查都不愿去查就彻底给凌清荷摆脱了罪责,这样的行径着实叫人齿冷。
“姒儿,当年的事情怨不得谁,你受苦这么多年也是为父没有好好照顾你,如今你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就不要再揪着一点莫须有的罪名给你妹妹,爹最想看的就是你们姐妹和好如初,就像时候一样!”
凌吾眼神轻柔的看着嬴歌,语气带了一丝诱哄。
他不傻,自然知道凌清荷和胡瑾儿两人的话漏洞百出,不出什么有用的西,都是些不承认的反抗,可他并不想去深究此事,毕竟凌姒也重新回来了不是?
“嗤”
闻言,嬴歌嗤笑一声,在看向凌吾时,眼神不出的讥嘲。
“你笑什么!”
凌吾紧紧皱眉,看着嬴歌满含不悦,三年未见,这个曾经给他带来无数荣耀的女儿已经被岁月给磨灭了性子,竟变得如乡村野妇一般。
“自然是笑你,让我们和好如初,这样的话你竟然能得出口?”
“试问,三年前的事情且不提和凌清荷有没有关系,我失忆走丢,给人当牛做马整整三年,而她呢,锦衣玉食占据了属于我的身份,就单凭这一点,你如何让我心头没有芥蒂,和她和好如初?”
“再者,你是不是忘记我今天来的目的?凌清荷夺我夫婿,今日大婚,让我们和好如初,是以正妻和妾氏的身份和好如初?”
“这些种种都横亘在我们之间,如何能像时候一样?”
“父亲,你这话未免也太过稚气,若被旁人听到,恐怕会嘲笑你这个丞相异想天开,难以胜任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吧?”
嬴歌眸子冰冷的看着凌吾,一字一顿,没有丝毫客气。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父亲到底能偏心到何种地步,明明她是嫡女,凌清荷是庶女,到头来,却好像反过来了似的。
“你!”
凌吾一股热血冲上头去,伸手指着嬴歌,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晕过去似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父亲他对你一向是最好的,在你丢失后派了许多人去找你,每每无果都一脸黯然,我看着都心疼,你怎能如此伤他的心?”
凌清荷站起身来,脸上满含指责的看着嬴歌。
“呵,用的到你在这里充好人?”
嬴歌眯了眯眼,声音一厉,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将凌清荷给扇倒在地,这一巴掌她调用了元气,没有丝毫手软。
凌清荷趴伏在地上,一边脸都肿胀起来,红彤彤的,嘴角也有鲜血溢出。
“清荷!”
凌吾一惊,赶忙上前搀扶凌清荷。
听到呼喊,凌清荷在抬起头来,她脸上表情都是发蒙的,似是没想到嬴歌竟然动手就动手,让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时间,而且半边脸都麻木了,疼得厉害。
“爹爹爹”
凌清荷顿时便哭出了声,一下子扑到凌吾怀里,哭的极其伤心。
“你!逆女!”
凌吾看着嬴歌冷漠到不知悔改的面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极为难看,他大吼一声,也扬起手臂准备给凌清荷将这一巴掌给还回来。
熟料,嬴歌似笑非笑的抬起手臂,露出掌心里的阎龙佩,然后她便看到凌吾手一瑟缩,最后无力的放下,一脸无可奈何的憋屈。
嬴歌心头暗道,真是好人有好报。
她不过是随手搭救一人,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好宝贝,简直如同免死金牌似的,可以让她在丞相府里横行无忌。
“算了,你出去吧,日后你就待在你的锦瑟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凌吾闭了闭眼,对这个回来后就性情大变的女儿然没了辙,只能无奈的挥挥手,出的话算是将嬴歌给彻底禁足在了锦瑟苑中。
而趴伏在凌吾怀里,不断抽搭着肩膀的凌清荷眼底掠过一抹光。
她原还在气恼平白挨了一巴掌,如今听到凌吾的话,心头倒是觉得这一巴掌没有白挨,若是能够就此让嬴歌禁足,也算是值了。
“那恐怕不能如父亲所愿,我刚刚回来,理应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有皇帝舅舅,如果我被禁足了的话,那外界是否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知道,更何况,你应该认识我手里的阎龙佩,你就不怕玉佩的主人来找我?”
嬴歌笑眯眯的着,话间还不忘扬一扬手里的阎龙佩,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意味,拿一个并不熟识的人来当挡箭牌,她也没有任何不适应之感。
闻言,凌吾面色涨得通红,半晌不出一句话来。
嬴歌的话的确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怎么忘了,萧姒不仅是她的女儿,也同样是镇国公主萧绫的女儿和当今圣上的亲侄女!
如今,竟然还多出一个有着无上兵权的七王爷。
这一刻,凌吾突然觉得做一个父亲是如此艰难。
但也因为如此,他从就更为宠爱娇柔弱弱,懂得撒娇的凌清荷,而不是时刻保持着骄傲,他连一句重话都要斟酌再斟酌的凌姒。
“好了,现在我们应该能好好话了吧?”
嬴歌看着被她堵着话的凌吾,以及他怀里被打的肿了半边脸的凌清荷,心头畅快了不少,只觉得吸进鼻息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她笑着坐下,还端起茶盏被自己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
“父亲,你书房的厮也该换个贴心的了,怎么茶水都是凉的?”
嬴歌将茶一饮而尽,旋即挑了挑眉头,对凌吾着风凉话,她自然不是觉得茶水太凉,而是就想给凌吾添添堵,这样她就更高兴了。
“你想什么”
凌吾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直跳,他压根不想理会嬴歌,但无奈,只能出声询问,若不然不知道这个女儿还会出何等气人之语。
“自然是来谈谈我做大,她做的事情,这两女共侍一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日后妹妹还是少出门为妙,否则你姐姐我的脸啊,都要被丢尽了!”
嬴歌放下茶盏,言辞犀利,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闻言,凌清荷肩膀抽搭的更加厉害。
“你放心,既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我是断然不会让清荷再与沈青山成婚的!”
凌吾倒是果断,直截了当的道。
“不,父亲,我”
这会儿,不等嬴歌话,凌清荷就率先开口拒绝了,但话到一半,她想到坐在后面的嬴歌,又紧咬唇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