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嬴歌所料,第二天的京城风起云涌,一个个版的流言在京城盛传,街头巷尾的贩们口口相传,让传言编离奇。
首先第一个版,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凌清荷大婚之日,被人刺杀,险些丢了性命,熟料,那杀手竟还是个有背景的,最后只能让丞相府自吞苦果。
其二是,丞相府先前丢失的嫡姐萧姒回来了,但在自家妹妹凌清荷的婚宴上,竟然对新郎官,也就是她的准妹夫一见倾心,竟然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甚至不惜出要以身为妾的话来,叫众宾客唏嘘之余,一片讥嘲。
其三,凌清荷在婚宴上当众悔婚,起因便是当朝三王爷,随后一神秘女子看不过眼,竟然手持一宝贝出面为新郎官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这神秘女子竟然是丞相府丢失多年的嫡女,好端端的婚宴变成了认亲宴。
其四
传言种种,却没有一种是将事实还原的,来离谱,丞相府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任谁提起来都是一脸的嘲笑意味。
而凌清荷这个声名响彻大胤王朝的第一美人,名气倒是不曾一落千丈,反而还有所提升,只不过是臭名,而非原先的美名。
总而言之,丞相府此次算是吃了个哑巴亏,竟成了遭人看戏的猴儿。
不管外界如何,嬴歌却是一派淡然,在阿愿的伺候下净面,舒舒服服的用这早餐。
“姐,外面可算是乱了套了,三姐这场大婚也是彻底臭了”
阿愿站在嬴歌身后,脸上满是喜滋滋的笑意,虽有些流言蜚语也是指向了嬴歌,但总归是头,最大的源头还是凌清荷。
她多年来累积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于一旦了。
“是吗”
嬴歌漫不经心的随口了一句,喝着香甜的米粥,吃着爽口的菜。
“是啊是啊!”
阿愿重重的点了点头,嘴里叽叽喳喳的就将自己听到的几个版给了出来,到凌清荷被外界传为妾氏时,更是乐不可支。
嬴歌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早就知道经过昨天,丞相府会沦为京城笑柄,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她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沾丞相府的光的,也不在乎它的名声。
就在她们一个讲,一个听时,一个厮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给嬴歌行了礼。
“姐,老爷请您过去”
厮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嬴歌一眼,语气颇为恭敬。
他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厮,昨个儿也是见了嬴歌的厉害的,虽平日里因为在老爷身边做事有几分体面,就连夫人都要给他些脸面,可这位大姐不按常理出牌,连老爷都敢甩脸子,更何况是他一个下人了。
“嗯,知道了”
嬴歌随口应了一声,依旧自顾自吃着早餐。
厮在一旁等的汗如雨下,恨不得就此晕厥过去,也不必在这里干着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嬴歌终于吃完了,厮松了口气,又恭敬的道:
“姐,您也用完早膳了,不如随奴才去见老爷吧,听老爷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姐,若是耽搁了,奴才就是有九条命都是不够的啊!”
厮声音带着些惊惧,恨不得哭出声来。
嬴歌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也没有为难,起身便往外走。
她还没走到书房,就看到凌吾正焦急的踱着步子,时而抬头看看,许是也在诧异为何嬴歌这么晚还没到,待终于看到她时,才松了口气。
“怎么现在才到!”
他先是绷着脸呵斥一句,这才起了要紧事。
“宫里差人传话来了,圣上让你进宫去,你倒好,还磨磨蹭蹭的!去收拾收拾好进宫面圣,为父随你一起去!”
嬴歌挑眉,了然,难怪早就下朝了凌吾还穿着朝服。
圣上会让她进宫并不奇怪,且不提她手里的阎龙佩,就她的母亲萧绫,乃是圣上胞妹,起来圣上还是她的亲舅舅的,和见亲戚也无甚差别。
不过这样也好,讨好圣上,日后扯起虎皮来才更顺遂啊。
“好”
嬴歌颔首,算是应了。
凌吾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生怕这乖张的女儿脾气一上来都敢抗旨不尊,平白惹怒圣上不,还要牵连丞相府,那才得不偿失。
待嬴歌回到锦瑟苑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裳后,才和凌吾一同进宫,丞相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往宫里的向而去。
而他们刚走,凌清荷就被胡瑾儿唤了去。
“娘?”
初为人妻,凌清荷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妩媚之气,她容颜娇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一看就是十分幸福的模样。
胡瑾儿看她如此,轻叹一声,昨天事情闹得那般大,今日竟就好了,果然是新婚夫妇,感情甚笃,连她看了都艳羡几分。
“清荷,姑爷待你如何?”
虽然看着幸福,但胡瑾儿还是依言问了一句。
“娘!”
凌清荷面色更红,忍不住跺了跺脚,轻呼一声,一副羞涩样子。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娘不问了,唤你过来还是想和你筹谋筹码那萧姒,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胡瑾儿转开话题,脸上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去哪儿了?”
凌清荷也紧张起来,蹙着眉头,不明所以。
“今个一大早,宫里就派人来让萧姒进宫,你父亲随她一起去了!”
胡瑾儿抿了抿嘴角,声音带了一股沉闷。
话落,周遭气氛都显得多了几分阴郁,凌清荷脸色也难看下来,她看了看胡瑾儿,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个话头起。
“清荷,如今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你好好把握住姑爷的心便好,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若没有丈夫的疼爱,那一切都成空!若是你能提前生出一个嫡子来,那状元府的一切就都有你把控,何愁对付不了一个萧姒?”
胡瑾儿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凌清荷的发髻,狠声道。
闻言,凌清荷一愣,但旋即就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娘,昨日大婚上,萧姒曾出言诋毁青山,生生将他贬低成了一个抛弃糟糠之妻,不顾念亲母的无耻之人,若圣上知道了,那他”
凌清荷有些怅然若失,虽一个状元府远没有丞相府来的荣耀,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毫无作为之人,更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庶人。
“这你放心,她萧姒即便再恨沈青山,那她也是他的妻子,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前程尽毁,圣上更不会希望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一个毫无用途的庶人,看着吧,今日进宫她必然会为姑爷好话的!”
凌清荷点了点头,旋即又出声询问她所担心的另一件事。
“娘,萧姒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所为,若是她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圣上会不会怪罪我们?毕竟圣上是她的亲舅啊!”
凌清荷拧着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怕什么!万事讲究证据,当年我们收尾收的干净,更何况已经三年过去,谁能再找到蛛丝马迹?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不知情,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能枉顾我们的性命,放心,有你父亲在前顶着,圣上没有证据不会拿我们如何的!”
胡瑾儿倒是自信,轻声安抚着凌清荷。
她所担心的并非当初的事情,而是这次归来的萧姒,她和三年前相比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性情乖戾,还大有一种要鱼死破的狠劲儿。
这个模样的萧姒让她不得不提起警惕,这可比往日的她要难对付的多。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娘,昨日萧姒手中的阎龙佩到底是什么西?为何会引得所有人面色大变,这和七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凌清荷轻舒一口气,旋即又提起一颗心,问道。
七王爷,算是京城所有闺阁女子梦中倾慕之人了,只可惜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但所有人都心头清楚,若七王爷要帝位,那帝位就非他莫属,其他王爷就算是再如何筹谋,也不过是大梦一场空罢了。
即便是骄傲如她,都对那七王爷心存过一些惦念。
“这我也不知,我倒有心想要大厅一番,可昨日你父亲不曾歇在我这里”
胡瑾儿轻叹一声,到后面,脸上神情都落寞了一些。
她自认凌吾对她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惜年华易逝,她已经老了,远远不能和那些娇嫩的姑娘家相提并论,这样又如何能够挽留丈夫的心呢?
“娘”
凌清荷呢喃着轻唤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在胡瑾儿和凌清荷暗中算计筹谋时,凌吾已经带着凌清荷来到了大殿外。
圣上是在平日处理公的地召见他们的,不算是十分正式,所以也不必那么拘礼,这倒是让凌吾悄悄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圣上今日是要治罪的,如今看来不过是寻常的会面罢了。
相比凌吾的谨慎微,嬴歌却犹如逛什么名胜古迹似的,四处欣赏着辉煌的亭台楼阁,并没有在意圣上唤她来所为何事。
“宣——丞相凌吾,女萧姒觐见!”
一个面容光洁的太监走了出来,高声唱道。
当下,凌吾便带着嬴歌走进殿内,而大殿空旷,一股檀香味道肆散,在一张桌案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端坐着,手中持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吾跪地,头匍匐着,高声呵唱。
嬴歌转头看了看,也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道:
“臣女萧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傻,既然来了这古年代,那自然就要从善如流,若是因为一点点骨子里的傲气就不遵循法度,那她只怕也离死不远了。
她可没忘记,上面那人虽然是她的舅舅,却也是九五之尊,生杀予夺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不愿去试探。
两人的声音却依旧没能让皇上有所反应,他依旧在奋笔疾书。
太监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皇上,丞相大人和萧姐到了”
闻言,那人才抬起头来,视线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嬴歌的身上,当即眼皮轻轻抖了抖,半晌后,嘴边扬起一抹慈善的笑容。
“都起来吧!来,姒儿,过来让舅舅瞧瞧”
他对着嬴歌招了招手,语气亲昵,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当成这大殷王朝的九五之尊,而只是个寻常人家的舅舅一般。
“是,舅舅”
嬴歌颔首,服了服身,便走向皇上,当朝天御帝。
天御帝三岁能,七岁能武,算是大胤王朝少有的天才皇帝,而大胤王朝也在他的治理下逐渐繁华,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君王。
近前,天御帝仔细看着嬴歌的眉眼,须臾,眼底似有一抹湿意。
“三年了,你能回来,舅舅很高兴,九泉之下也好给你的母亲一个交代”
天御帝声音轻和,带着些柔软之意。
嬴歌眼底掠过一抹深谙,瞧眼下的模样,这天御帝对萧姒这个侄女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如此,甚好。
“舅舅万安,姒儿也很高兴,能活着回来”
嬴歌沉吟片刻,声音滴落,带了些许哽咽的道。
闻言,天御帝神情一厉,转而看向下首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吾。
“爱卿,朕听闻姒儿的失踪似是与你那继室和三女有关,不知可是真的”
天御帝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问出的话却叫凌吾瞬间脸色大变,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
“皇上息怒,这这无证据可言,不能如此直接的妄下定论啊!况且姒儿她失忆了,所的话并不能然代表真相,请圣上明鉴!”
他并不想为了嬴歌而让胡瑾儿和凌清荷赔上命,这也是他跟随嬴歌一同进宫的原因,否则的话,胡瑾儿和凌清荷命休矣。
“臣那继室虽然对姒儿并算不上心意,却也从无虐待之心,又怎么会设计陷害呢?姒儿,话莫要乱,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
凌吾低声着,抬头看向嬴歌时,带了一丝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