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悠悠地走过大道，赶牛的老翁摇头晃脑地哼着山歌。
楚歌和顾惊鸿坐在牛车后面的干草上，两人肩膀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惊鸿，你是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年头，你指不定走在哪个山上犄角旮旯的地，就遇到毒蛇了。”
楚歌眼睛亮着，满是戏谑的笑意，起了玩闹的心思。
顾惊鸿觉得楚歌像是树枝上的一只鸟，欢快又生动，它吱吱呀呀叫的时候，他觉得它离自己很近，但是它安静下来时，他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它。
他也是存了私心，他想让这只鸟儿一直对他欢快地唱着歌。
于是他顺着楚歌的意思，这样的行为于他而言笨拙极了，平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试图迎合别人的想法。
他：“对。”
尽管内心百转千回，嘴上还是得一正经分毫不露。
楚歌得到了顾惊鸿的肯定，继续道：“世上的恶人都不是一样的，至少平日里大家都是善人，再不济也是个普通人，但是一到紧要关头，就成了恶人，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像咱们这种出来混的，可不能大意，对吧，惊鸿？”着拍了拍顾惊鸿的肩膀。
顾惊鸿耳尖陡然间红了起来，头发也炸了，脑袋一懵，道：“楚歌?”
他也不知，为何会以这个名字呼唤江绾?但世上之事，并不都是有原因的，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巧合和口误，却又默默地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又默默念了一遍。
楚歌。
也许是在江绾靠近他时他的战场，就已经四面楚歌，弃械投降，再无战意了。
楚歌下意识地把顾惊鸿的话默认是江绾，然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喊的是“她”的名字，楚歌，而不是江绾。
直到系统提醒他道：[主人，顾惊鸿喊你。]
楚歌理所当然地回复道：“我知道啊，怎么了？”
系统再次沉默成鸡。
还它原来冷静自持不择手段的楚少将，现在这个满嘴胡言乱语还反应迟钝的女人是谁……
果然SSS级别的大反派神体不容觑，只是把主人带到了一个没有它看管的世界，就把她吃的老老实实了。
坚定目标不罢休的系统道：[主人，你喜欢上了反派的神体了，你的职业神呢？你的一亿星币要不要了？]
但是任由系统抓狂了很久，在楚歌的脑海里面怒吼了许久，楚歌只是淡淡地回复道：“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我也得老老实实走剧情啊不是，天天催着他死，他也不死啊。放轻松，你看看年纪这么暴躁，乖乖回去休眠啊。”
系统经过分析，竟然觉得楚歌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系统又欢欢喜喜地休眠去了。
老伯带着他们走向了一条路，茂密的松树林大树参天，蓝色的花朵长在青翠的藤蔓上，绽放在山间。
平心而论。
这是个好的上路的地。
但该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们。
牛车停了下来。
老伯撕下了脸上的伪装，脱下了身上的蓑衣，把头上的斗笠随手丢掉，露出了原的面容。
绮丽的眉眼，丹凤眼高挑，鼻子高挺，嘴唇单薄，下巴尖尖的，是一副标准的美人模样，他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膀上。
不过这位美人的话，就不如他的脸那么动人了，道：“活一个，死一个。你们俩商量一下吧，要是一起死我也不反对的。”
此时牛适时地哞了一声，像是在应和着他的话。
楚歌拉了拉顾惊鸿的袖子，两人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下了牛车，并肩站在一起。
楚歌扭了扭脖子，手踝咯吱作响，言笑晏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还是你去死吧。”着，她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楚歌偏过头对顾惊鸿道：“惊鸿你站一边去，别被误伤了。”
顾惊鸿身上还有封闭武功内力残余的毒药，余毒未清，楚歌出于利益权衡，不宜打架。
但在千醉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情景了，他尖酸地道：“好一对苦命鸳鸯，虚情假意的狗男女！情侣都得死！”
这来自单身狗的怨念让楚歌不明所以，她挠了挠耳朵，而后道：“这位兄台，你要打架，要拼个生死，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来完没问题，但是你我和他是对苦命鸳鸯，情侣，这就是你信口开河了。”
千醉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嗯？你们俩真不是一对？”
楚歌点了点头，抬了抬眼皮，道：“我是断骨手江绾，而这位，是魔尊顾惊鸿。你我们俩是一对，还不如一灯大师和灭绝师太有一腿呢。”
顾惊鸿默默地道：“他们真有一腿。”
此时无声胜有声，千醉终究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因为江湖上围绕着魔尊顾惊鸿的八卦实在是太多，今日难得遇见真人。
“您，当真是魔尊?就是武功入出神入化之境的那个魔尊?”
“自然。”
千醉问道：“咳咳咳，敢问魔尊，一灯大师真的是和灭绝师太有关系么？”
顾惊鸿道：“秃驴和师太是对旧情人。”
吃瓜群众楚歌，吃瓜群众千醉，纷纷张大了嘴巴，哦了一声。
“您不是和一灯大师约战紫禁之巅生死不论的么？现在怎么和断骨手江绾一起了？”
千醉俨然一副为偶像呕心沥血的粉丝，担心偶像这株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担心不已的粉丝的模样。
顾惊鸿道：“尊做事与尔何关?江绾，走了。”这话得霸气侧漏，楚歌麻溜地撸下了袖子，跟着顾惊鸿走了。
只留下他的迷弟千醉还依依不舍地喊道：“魔尊，弟送您一程啊？”
楚歌恶劣地笑着道：“不不不，魔尊也怕死的。”
想到自己刚刚还威胁了自己的偶像，千醉几近昏厥。
他还是挣扎着冲着顾惊鸿的背影道：“魔尊大人，您千万别和江绾谈恋爱，千万找到相好的。”
楚歌嘴角抽了抽，一时没忍住，一个飞身回头，掐住了千醉的下巴，恶狠狠地道：“下次在让我看见你，就毁了你的脸蛋和叭叭叭的嘴巴！”
千醉被楚歌这嗜血的架势吓得如鸡啄米一般，咔嚓咔嚓地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