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还是在齐长和的预算之内的,不过平日要用的纸墨就贵了,还要算上伙食费。想到阿卿刚入学,还有很多要买,来之前,齐长和给了他两百文,也不知够不够。
应该是够的,这两百文算是挺多的了,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把钱交给那管事后,齐长和就下山了。
回到家,齐长和进了房间,把钱全掏出来放在*******数一遍。
嗯,她总共还剩四两八百文钱,这些钱都是那时候她从赌坊赢回来的。
别看她那时候输多赢少,其实真要算起来,她还是赚了。
她大学学的是数学专业,她对数学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在统计学、概率论、数理统计等方面,她还专门的研究过,再加上她计算能力也不算差,可以说,她数学还是学得挺不错的。
换句话说,在赌坊,她若是真的想要赢钱,对她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她可以在脑海中大量验算,然后推断对方出的牌,下一局开什么的几率,赢的面也就大了。
可是,她不敢。或者说,她不想惹麻烦,把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中。
能在镇上开赌坊,生意红火还没人找麻烦,可见这家店的背景很厉害。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要是赢得太多,就算是她凭实力赢回来的,若是人家故意给她盖个“耍老千”的罪名,那就叫天天不应了,到时候人家估计也不会给她叫的机会。
嗯,她胆子挺小的。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她若是想要赢钱的话,都是不动声色的赢。
而每次她赢钱回来,想交给齐金兰,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对方都不要,也不关心她赢了多少。次数多了,她也就自己收着了。这钱她也不动,就放在那里,时间长了,数目还不小。
不过现在也只剩下这四两八百文钱了,这些日子花的伙食费太多了,加上给阿卿准备的拜师礼和笔墨纸砚,又是不小的数目,这一番折腾下来,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人家一年可能都挣不了那么多,她两个多月就花完了。
这么看来,她真的挺败家的。
要是她还想继续过这种败家的生活,就要努力挣钱了,剩下的银子可不够她挥霍太久。
那么,她要怎么赚钱呢?
赌博?她只是拿来娱乐的,她可不想以此作为赚钱的路子。而且,脑袋用多了,也会头疼。
说到头疼,她现在头就疼了,算了,想不出,明天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来钱快、赚的多的吧。齐长和裹着被子在*******翻滚。
还别说,齐长和在镇上转了两天,还真让她找到一个来钱快的活,不过赚多赚少就看她本事了。
这活就是码头搬货,多劳多得,搬得越多,钱就越多。
然,齐长和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搬一袋都吃力了,更别说要搬多少袋了。真不知道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重的很,她怀疑她一个不注意这一麻袋就能把她压扁。
“你还搬不搬,别挡着别人的路。”这是搬货管事的声音。
人家搬两袋,齐长和才搬一袋,听那管事的声音就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嫌弃她了。她又看了周围一圈,全都是壮汉壮妇,就她一个小身板,感觉就像是来凑热闹玩的。
还搬啥搬,趁着人家没嫌弃到底,撤吧。
远离了码头,齐长和拍了拍身上的脏污,折腾了这么久,一个铜板没得到不说,还弄得一身狼狈,她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经过一家茶馆,正好有人在说书,讲的是奇闻异事,那说书人声音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把观众唬的一愣一愣的。
齐长和受了吸引,走进去要了一杯茶,也在那听了起来。
表演结束后,齐长和发现有人朝书说人抛了铜板,甚至还有碎银,转眼台上铺了一层。
原来说书这么挣钱的嘛!齐长和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家小茶馆,已经有一位说书先生了,自然没她的机会了。不过除了这家茶馆,还有其他茶楼酒楼可能在招人说书啊,她认真去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又在镇上转悠了一圈,齐长和发现真有两家招收说书先生的。
嗯,运气不错。
这两家都是酒楼,一家生意红火,一家生意略有些惨淡,不过工钱却是差不多的,每月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挺多的了,比店小二的工钱高多了。要知道,那些店小二的工钱每月也才两百文,长工要高点,不过也才三百文。齐长和知道时,也是吓一跳说。
古代的钱就是这么难挣。
这么说来,宋二去老木匠家当学徒,工钱还挺高的。
思来想去,齐长和决定还是去那家生意差一点的酒楼。没办法,她没说过书,没啥经验,去那家生意红火的酒楼她有些没底。
齐长和找到酒楼的掌柜说明来意后,掌柜让她先来一段,齐长和也有所准备,来了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掌柜还没听完,就打断了她
“停!姑娘,现在都不兴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了,大家都喜欢一些新奇有趣的奇闻异事。而且,你讲的也太死板没感情了,还磕磕绊绊的,怎么吸引客人?”说着,他摆了摆手,“姑娘,你还是去别家吧。”
齐长和大受打击,这个故事她也是费了些心思的,脑细胞都死了不少,结果人家根本欣赏不来。
她也发现了,自己根本没有讲故事的天赋,时常会断层。再者,她也不喜欢编什么故事,脑阔疼。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赌坊门口。
这两日,因为想着要怎么赚钱,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先好好放松一下再说。或许,放松了之后,会想到什么好法子也说不定。
赌坊其实大多是熟人,他们看到齐长和来了,招她过去玩。
齐长和随便玩了两把,就赚了几两。她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心想,还是赌坊的钱好赚。
要不是怕事,要不是怕事……唉。
就齐长和愣神这会儿,手里的那几两还没摸热乎的银子又输了出去,她轻笑了一声,不在多想。
喧闹的赌坊里,忽然响起了几声“咣咣”铜锣声,打断了正在赌博的众人。
“诸位客人,打扰了,本店想在这里说一件事,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铜锣,站在二楼廊上微笑着对他们道。
被打断的众人脸色不是很好,不过他们认出这人是赌坊的管事,纵然心里不痛快,也会给对方一个面子,但催促声是少不了的。
管事也没有拖沓,很快接着道,“有一位客人包下了三楼,这位客人说,只要有人能赢了她,就会双手奉上一百两银子,若各位输了,只需留下一两银子即可。”
管事话落,赌坊的人就沸腾了,赢了就能得到一百两银子,输了也就一两银子的事,竟有这样的好事!
激动过后,也有人冷静下来:对方既然能撂下这样的话,说明是有两把刷子的,一百两能有这么好拿?
明知对方赌术可能很好,就等着他们往下跳,有人还是忍不住诱惑。
“要怎么赌啊?”有人问道。
“大家不要着急,有意者,请上三楼。”
最后,赌坊大部分人都上了三楼,有些人是想一搏,有些人是想凑热闹,一时三楼挤满了人。
齐长和被人挤在中间,鼻间充斥着各种汗臭味,她被熏得难受,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百两,说真的,她心动了。
如果她有这一百两,有一段时间都不用愁钱的事情了。
对方出手阔绰包下赌坊一层楼,估计也是不在意这一百两银子的。到时候她如果幸运的赢了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应该也不会找自己麻烦才是。
到底,还是一百两诱惑太大。
三楼果然是接待贵人的地方,无论是装潢还是布置都精致典雅,让人倍感舒心。此时中央摆了一张长方桌,上面铺着柔软的红布,而主位上,一人慵懒地坐在那,浑身透着优雅与尊贵,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说,威严天成。
原本哄闹的众人不自觉闭上了嘴,不敢吵到那人。
“一个一个来吧。”那人声音如拨动的琴弦,悦耳好听,雌雄莫辨,听不出男女。
这声音,齐长和透过人群缝隙看向那人,她脸上戴着一张红白狐狸面具,看不到面容,只露出圆润微尖的下巴、好看的红唇,一身红衣浅浅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细嫩,有种让人窒息的美,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
齐长和看到周围无论男女,目光都紧紧地缠绕在那人的身上,越发证明那人魅力无边。
“没人来吗?”红衣人发现没有人来,又开口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我、我来。”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紧张,声音磕磕绊绊的。
“呵~”红衣人轻笑一声,“坐吧。”示意他坐在对面。
“两个人的话,比大小怎么样?”
“都行,都行。”男人明显被红衣人气场所慑,只会挠头傻笑了。
给大家公开了道具,双方抖了抖两边的袖摆,证明没有作弊嫌疑,就可以开始了。
比大小用的时间不多,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结果是红衣人胜,她身后的随从过去立即收银子。
……
半个时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场,皆是那红衣人胜,那些输的人本想继续留下来看热闹,被管事和赌坊的伙计给请下了楼,三楼渐渐也空了很多。
终于轮到了齐长和,她不慌不忙坐在红衣人对面,不知是不是齐长和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对她笑了一下。
她把这些有的没的放在一边,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集中注意力,争取拿到这一百两。
刚才她看了那么多场比大小,也掌握了一些的规律,不过那个红衣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没看她这么多场也没输掉一场吗,实力不容小觑啊,她其实也没多少胜算。
看实力,看运气吧。
排除作弊嫌疑后,两人开始摇骰子,到时间就停。
齐长和停了之后,她就感觉不好了,几乎是刚停她就推断出了结果——对方赢的几率很大。
“打开吧。”
红衣人对她一笑,这回齐长和没看错。
骰盅一开,众人惊呼,一直“战无不胜”的红衣人竟然输了。
齐长和一二四点,红衣人一二三点。
“琴一。”红衣人眼神示意身后的男子。
“是。”
那男子走到齐长和面前,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把一早准备好装有一百两的钱袋交给齐长和。
红衣人也走到齐长和面前,勾着她的脖子道,“还没人能赢得过我,你是第一个,挺好。”她又转头对其他人道,“既然已有人赢了我,我也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被红衣人强行勾着脖子,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她身上醉人的香气,齐长和忍了忍,终是没推开她。
“走,现在都中午了,我还没吃饭,一起吃饭去。”红衣人改勾为揽,带着齐长和一步一步下楼,她的随从不远不近地跟着,其他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
管事上前想送这位贵气大方的客人离开,被红衣人拒绝了。
红衣人带齐长和到镇上最大的酒楼一品居,包了上好的雅间,要了一桌子的菜。
齐长和看着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还是有些懵的。
她搞不清楚事情咋发展成这样了,对方输了钱,还要请她吃一顿大餐,不知是啥脑回路。
“琴一,你在外面候着吧。”
叫做“琴一”的男人出去后,红衣人看向齐长和,“想必你也饿了,吃吧。”
红衣人说完,已经开吃了,动作优雅,赏心悦目,齐长和却没有动。
“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那局本该是姑娘你赢才对吧?”
闻言,红衣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张扬肆意极了,也耀眼极了,仿佛世间光芒这一刻都齐聚在了她身上。
“你很聪明。”她对齐长和给予肯定,“不过,吃饭时,你确定要聊这些?反正我是不喜的,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嗯?”
有一刻,面前之人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某个人,可是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完全是她看花了眼,齐长和摇了摇头。
红衣人表明吃饭不想说话,齐长和也识趣没有继续。
她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那些美味饭菜上,她以为这辈子都吃不起了,没想到现在就摆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