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轻缓推开,春梅端着漆盘走进来,白璃忧还未睡下,见她进来,便问道:“大哥睡了吗?”
春梅点头,道:“吃完药后,已经睡下了。”
白璃忧浅笑,道:“吕叔回来了吗?”春梅摇头,走过来,将漆盘中的参汤端到了她面前。
白璃忧轻咳两声,放下手中的账,走到桌边坐下,接过参汤,还未喝,只听春梅一边收拾桌上的账,一边埋怨道:“夫人,你最近身体也不好,老是咳嗽,请了大夫来,那些庸医也不会不会治,喝了那么多汤药,也不见好。”
白璃忧是很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戎兰亭的身体倒是来好了,而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入秋后,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找了大夫来看,只是入秋后季节更替,身体一时无法适应,只需好生调养就可。可白璃忧很清楚,她的身体在日渐不好下去。
参汤是春梅花了一整天的熬出来的,虽然她腻到无法下咽,可为了不辜负春梅,她还是咬着牙喝了大半碗下去。
将剩下的半碗放下后,春梅过来收拾,见碗里还剩下不少,叹气道:“夫人,你这身子也是为戎公子熬成这样的。”
白璃忧只淡淡笑着,道:“我身体就不怎么好,大夫也是季节的事,怎么扯到那去了。”
春梅不服道:“可不是为了戎公子,每天戎公子喝的药都是你亲自来熬,不管吃的,还是穿的,都是你亲自来安排,夫人,平时都是别人服侍你,你何曾这样服侍过别人。”
白璃忧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只笑道:“这些也累不着我的……倒是你,这些日子累着你了,等明天出城后,路上也要你多照顾才是。”
春梅急忙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这就是春梅应该做的。”
白璃忧坐到窗边的软塌上,单手撑在软塌前,微微闭上眼睛,微微迷上眼睛,问道:“吕叔回来了吗?”
春梅道:“管家已经回来了……”
“嗯——”白璃忧缓缓睁开眼睛,看了春梅一眼,便道:“请吕叔过来吧。”
春梅应了声,转身出去,可在出去时,又转身看向她,“夫人,你真的要嫁给戎公子?”
白璃忧似愣了一下,没想到春梅会问着问题,稍微回过神后,道:“是。”
“夫人,你是在报恩吗?”
白璃忧再次愣了一下,稍许后,她笑道:“我欠他的恩情,早就已经还不清了,既然还不清了,那就不想了吧,我嫁他,不过是因为我想嫁给的是他,无关乎报恩。”
“春梅明白了。”完,春梅便出去了——
夜,月朗星疏,毓秀别业中,书房的灯火依然通明,白秋月打开手中的书信,阅至一半,眉间轻蹙。
弄琴站在一旁,出声问道:“娘娘,是京城有什么异动吗?”白秋月摆手,淡声道:“京城一切安稳,不过慕容谨之最近打了几场大仗,弄得朝中百官颇有微词。”
弄琴稍微思虑后,道:“娘娘,从您被他软禁后,那些百官都以为你已经被他秘密处决了。”白秋月看了她一眼,眼中闪出一丝光,收回目光后,道:“继续下去。”
弄琴道:“慕容谨之继位后,极其心谨慎,当年也是因为善于伪装,才骗过了娘娘你,对他属于防范……而现在依奴婢快来看,就连少爷现在都已经被软禁在府中,朝中没有任何一势力能够牵制他了。”
白秋月听有了兴致,水晶酒杯中的葡萄酒在手中摇曳,美眸略挑,道:“当然,没有了白家的牵制,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虽可以为所欲为了,可是朝中毕竟还有武百官,他这些年大兴战事,搞得千叶国库空虚,听就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这样长此下去,必定会引起百官与百姓的怨言,只要他每个好名声了,百官对他失望了,这样对娘娘才更加有力……现在我们在北国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冷歌姐在北国已经贵为王妃,深得北国王君的宠爱,相信假以时日,冷歌姐就能成功登上北国王后的位置,届时娘娘便能名正言顺的去往北国,成为北国真正做主的人,到时候联合其他国家,推翻千叶这位帝君,也不是不可能的。”弄琴着,自己心中也向往着那日,到时候她便能真正的复仇。
白秋月被她的话安慰到了,这也正是她所想的,“嗯,好,极好——”
而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那边可有什么情况?”弄琴摇头,道:“一切都很安静,她将四海商行的事都交给了吕炎,她则是每天待在别业中,很少出门,只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庙中上香祈福。”
白秋月吩咐道:“让人盯紧她,她聪明得很,不然也不会将慕容谨之迷得晕头转向,这些年都不曾放弃找寻她,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是,娘娘,奴婢立刻加派人手。”白秋月放下水晶杯,将手中的信件扬起,凑近烛台,瞬间信件便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弄琴走出书房,关上门后,径直走到了门外,那里有一个人已经等了很久,她不愿去搭理,可是今夜忽然有了好心情,心想既然亲自送上门来让她糟践,那就被让他失望,自己只当是寻个乐子。
“弄琴嬷嬷。”门外,侍卫见她出来,立刻上来禀告,“那人已经等了你三个时辰,外面下雨了,也不曾离开。”
“知道了,你们先进去吧,守好书房,别惊动了夫人,这里有我。”弄琴交代完,便走了出去。
别业门外,弄琴出去后便看见吕炎一脸憔悴的站在雨中,她撑了伞,却不是为他撑的,走到他面前,也将雨伞离他很远。
他淋雨又如何?换做以前夫妻情深时,她是最舍不得他受到一点委屈的,可现在见他如此憔悴的站在雨中,身淋湿,嘴唇也一片苍白时,心中竟有不出来的一种快意。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我们之间已经是敌人了,我们各自为主,你来,不过是再次将我陷于被人怀疑之中。”弄琴毫不客气的道。
吕炎堂堂七尺男儿,年近中年,面前的人又是恩爱过,亏欠过的女人,无论她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什么。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吕炎问道。
弄琴轻挑秀眉,道:“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太后被囚,便是我一直在外周旋,将太后救出来的,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