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决定,从君国能平安回来,便与大哥成亲,如有任何意外发生,也不再分离!”白璃忧的话很轻,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吕炎欲言欲止,白璃忧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吕叔,我知你在担心,可我离宫已数年,白妃这个人早就被人遗忘,这辈子怕是与他再无见面的可能了,来江南就是要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我也已改名青蕊,什么白璃忧,千叶宠妃,就让它消失吧——”
吕炎道:“姐,那位这些年可从未放弃寻找你,就是怕到时候找到你,知你与戎公子的事后——”
“大开杀戒?”白璃忧自嘲一笑,道:“白家,戎家,还有多少人能让他杀的,要杀便杀吧,我义无反顾,也希望他能明白我是受够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以及他对我的欺骗,不信任,才会另择佳婿的。”罢,她的笑容在柔柔的月光下,似渡上了一层光晕,似天宫的仙女,亦梦亦幻。
吕炎自知自己有些看愣住,回过神来,低头一笑道,“听闻帝君这些年,虽每年都有封新妃子,却迟迟不肯临幸她们,心中多是思念姐你,至于楚后,更是摆设,当年不是因为一朝得子,加上郭太后撑腰,皇上也不可能封她为后,只可惜就算是姐离开了,她也始终未赢得帝君的心。”
白璃忧浅浅一笑,道:“她与他之间,有缘有份的,却不曾想我这被姑妈视为棋子的人会出现,冲撞了她的情缘,心中至此都还是有些愧疚的——那个宫里,吃人不吐骨头,哪天不知错一句话,或做错一件事,就连是皇后也不免被牵连遭殃,我倒是已解脱,就是觉得她着实可怜,已出宫,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了,却不想自己又跳了进去,她有执念,我却没有,只希望以后的日子,爹能平安离开京城,与我们团聚,我与大哥之间,也能一切顺利。”
吕炎道:“会的,姐,从君国回来后,我们便想办法将元帅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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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月色清冷下的温泉池中,白雾缭绕,似仙境般梦幻,慕容谨之身**浸在冰凉的池水中,似一只优雅的豹,身体内的火热消减下来后,内侍送进来一瓶梅花酿,慕容谨之优雅举杯,轻酌一口。
这时,夏卿进了来,一身居家的墨黑色长袍,一进来便屏退了池边的内侍,“王有事要与陛下商谈,你们先下去!”
以夏卿的地位身份,不需慕容谨之示意,那些人也知听话,待人走后,夏卿自个儿倒了一杯酒,饮下后,啧啧赞叹道:“江南的梅花酿,果然是名不虚传,用春季第一茬梅花花瓣来酿,回味悠长,而且还保留着梅花淡淡的香气,但味道跟往年进贡的似有些不同。”
慕容谨之面色带着淡笑,眉眼上却一片凉薄,悠然开口问道:“你对朕宫中的西,都是清楚得很。”
夏卿笑道:“陛下可忘了夏卿可帮着陛下管着你的国库呢——哦,臣记起来了,今年的梅花酿好像是从江南那个四海商行购买的。”
慕容谨之面无改色,似让夏卿有些意外,他又道:“陛下,今夜听闻你传召北海国秀女侍寝,可为何现在却一个人在这里泡温泉?”
慕容谨之只略略半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道:“深夜进宫,你不会只是来打探朕今夜是否临幸妃子的吧?”
夏卿哈哈大笑,却没什么,慕容谨之瞧了他一眼,真是浑身透着一股坏劲,不过下刻眼神便严肃了起来,“为何进宫?”
夏卿听闻,也不在玩笑,收敛笑容,道:“今夜有些烦,便出府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温泉池来,没想到陛下也在。”
“朕让你查的事情,查妥了吗?”慕容谨之冷声问道。
夏卿揉了揉眉心,叹道:“你真还不打算放手?”“废话!”慕容谨之低斥道。
夏卿道:“是查到些眉目,但却不清晰,至少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也想过直接去问白元帅,将您搬出来,但想来当初白元帅将她送走,也准备是破釜沉舟,自己大概也不知她会去哪里——”
慕容谨之打断他,“废话朕不想听,什么眉目,!”
夏卿道:“南边,暗影卫一路追踪,但没想到会受到阻力,那些人一看便是白家的侍卫,身手大气,了得,暗影卫一路追下去,他们便从中将线索截断,就这样找到,截断,又重新找到,又重新截断中反复,但最近暗影卫寻回来的消息,人确定是在南,但至于是在南哪座城中,还需要时间来查。”
“三年了,朕给了你三年时间!”慕容谨之的目光瞬间阴狠起来,“这不像是你夏卿的办事风格,你倒像是在敷衍朕!”
夏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皇上,既然她选择离开,自然不会让你轻易的找到,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你将她带回来,还能给她什么,后位?你已经给了其他女人,就连她心中最亏欠的人,也因为你的抉择而惨死,白家也被屠戮得没剩几个人了,你们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吗?”
“这不需要你来管!你只管帮朕将人找到!”慕容谨之眉宇间一片阴狠,他从池中起来,扯过屏风上的长巾将自己下身围住,壮的身材在月色下,更显出气势来,唯与这绝色身姿违和的便是这些年来征西讨留在前胸与后背上的疤痕。
夏卿不忍看,只道:“这些年,你大概也知道找她也不好找回来,所以不管大战事,你都亲征,不过是是想在战场上忘记她,也许死在战场上更好。”
慕容谨之淡淡一笑,下刻却已狠厉的道:“多话!”
夏卿低眸一笑,道:“那些年白妃娘娘为陛下做的,夏卿都看在眼中,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的,或死,或生,失心,失尊严,白妃娘娘哪件没为你做过,但就连夏卿都没想到的是,陛下最后竟将后位给了楚沐姝——夏卿为娘娘不值,虽当年娘娘与戎兰亭之间的事,肚子那个孩子——”夏卿顿了顿,继续道:“事情太过于蹊跷了,陛下便下令腰斩娘娘,可曾想过娘娘的感受,再加上戎兰亭战死的消息传来,我想娘娘对陛下也失望至极了吧!”
月色下,水珠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滴,低眸的神情淹在月色下,夏卿看不出清楚,却也能感受到帝君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便急忙道:“是臣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