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白玉床上,二公主极星正和衣而睡,睡梦中的她对自己母亲的离开毫无察觉。酣睡中的她甚至把一床锦被都蹬到了床下,胡乱地堆放在地。
安宁坐在床沿上,拔出一根银针,正要插入极星的手背,却感到房门处有一阵若有似无的微风拂面而来。
来人一袭淡绿色的衣裙,身形娇,面容楚楚。
正是三公主清蕊。
她来到二公主极星的床前,坐在了床沿之上,并未注意到地上那一团皱皱巴巴的锦被。
“二姐,我来看你了。”
半晌,清蕊才幽幽地开口道。
然而,她的语气极为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就好像床上那个熟睡的少女并不是她的二姐,而是一个陌生人。
清蕊冷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极星,喃喃地道:“这是一块千年寒玉,竟然用来给你这种资质平庸之人当睡觉的床,贵妃娘娘可真舍得。可像你这种人,又怎么知道它的价值?”
安宁也是吃了一惊,之前她只是隐约觉得这张白玉床品相不俗,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块千年寒玉。
一般的千年寒玉只有巴掌这么大,多是用来制成玉佩玉符之类的件物品,修炼者随身佩带即能增加少许的灵力。而这么大一块千年寒玉,足以让修炼之人疯狂。
只是,这清蕊深夜潜入自己二姐的房间,又是什么情况?
“二姐,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就羡慕你和大姐。你们一个有贵妃护着,一个有澜皇护着,身份尊贵无比,而我却受尽了冷落。”
清蕊继续道:“你们寝宫之中随便挑一个摆设出来,便比我所有家当加起来都值钱。”
“都是公主,凭什么你们就能享福,我却只能远远看着?”
着,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罕见的怨毒之色。
清蕊凑近极星的床头,在仍旧在熟睡的极星的耳旁悄声道:“要是你像大姐一样死了该多好!”
从一开始,清蕊还没来得及踏入房中之时,安宁便借机躲在了极星床下的锦被之中,清蕊所的每一句话,在她的位置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你像大姐一样死了多好……
这句话,让安宁险些没忍住从锦被之中跳出来质问清蕊的冲动。她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观察着清蕊的一举一动。
“其实大姐待我比你对我好多了,时候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她都愿意和我分享。可是她那样的残废之身,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早点解脱的好。”
起安宁公主,清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可随即便又被怨毒所取代。
“现在,该轮到你去陪大姐了!”
清蕊蓦地起从袖口之中抽出一根极细的银丝,房中一抹瘆人的寒光亮起。
她指尖轻抚,那银丝便如有灵一般,向二公主极星的脖颈处缠绕而去。
虽然安宁对二公主极星没什么好感,但若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清蕊取极星的性命,自己什么都不做,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假如清蕊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安宁公主很可能已经遇害了,澜皇就只剩下极星和清蕊这两个仅存的血脉了。
无论如何,安宁都不能袖手旁观。
只见那原散乱堆在床下的锦被忽然腾空而起,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清蕊的面前。
“大姐!”清蕊脸色大变,能地向后暴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继续操控那银丝。
银丝没有了清蕊的操控,极星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痕。
安宁运转灵力,那紧缠极星脖间的银丝便应声而断。
“大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清蕊早已失去了她三公主的仪态,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疯子,双手在自己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上胡乱地遮挡着,根不敢与安宁对视。
安宁见状一愣,想来这清蕊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就是她害的,现在还要对二公主极星图谋不轨,清蕊就心中有鬼,自己一现身,她便吓得失去了寸,连最基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想到这里,安宁便心生一计,假装伤心地道:“三妹,来陪我吧!”
看着大姐的“鬼魂”离自己来近,纤长的十指犹如利刃一般戳向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脸蛋,清蕊彻底丧失了理智。
“啊!”尖叫一声后,清蕊便倒地不起,看样子是昏死了过去。
“胆子居然这么,她当初对自己两个姐姐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害怕?”
安宁拍了拍清蕊那张早已吓得梨花带雨的俏脸,不见任何反应,便取出银针,在她耳后刺入,直到三滴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银针流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锦盒之中,才再次取出银针。
随着那三滴血被取出,清蕊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比之前更显得楚楚可怜。
抽取血并不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血与普通的血液不同,是血脉华凝聚而成。即使遭遇重创,只要一滴血尚存,便能重获新生。
相对的,被抽取血之人轻则会元气大损,严重的甚至会损伤到根基。
澜皇伤势危重,身血耗尽,只能用至亲之人的三滴血来补救。
血如此重要,凝聚起来却极为艰难,普通人一生也就能凝聚出那么几滴血。修炼者的情况比普通人要稍好一些,但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挥霍下去,每损失一滴血,都会影响到修炼的速度与进境。
血的宝贵程度,不言而喻。
像清蕊这样,一下子被抽掉三滴血的,昏迷个三天三夜什么的,都算是好的。
“这三滴血就当是你这个不孝女还给你父王的。而你这个心如蛇蝎的三公主,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来了。”
安宁满意地看着锦盒中那三滴浑圆的血,又看了倒在地上的清蕊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清雨阁。至于今晚在清雨阁所发生的一切,这个烂摊子就留给清雨阁的正主们去收拾吧!
安宁宫偏殿,夜色寂静,只有那熟悉的药香味缓缓飘散在空气之中。
房中的老者一手持一只黑色的大碗,一手执一根两端扁平的木棒,正在碾磨着什么。
“前辈!”
此时的安宁早已顾不上什么礼数,推开房门,带着那只装有清蕊血的锦盒,径直来到那老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