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宁与洛婉不经意之间,风家老祖骑着老毛驴离开了,留给二人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点,就像他来时的那样。
等安宁与洛婉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老者和老驴的身影,也听不见任何的歌声。
若不是安宁手中那支长笛传来的触感真实无比,她差点就要以为刚刚的那场相遇只是这幻象空间里一场缥缈虚无的梦境。
“走吧,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呢!”洛婉一脸期待之色,有安宁的笛声相助,她身的邪气都被压制住了,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
安宁点了点头,二人便朝着那道土黄色光芒而去。
跨这道土黄色光芒,只见一片空旷的地面,圆数里,寸草不生。
这片空旷的中央是一个圆形高台,约有十米高。
高台之上,一根石柱耸立,石柱上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风绪!”安宁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正紧紧贴着那石柱。
风绪垂着脑袋,似是对安宁的呼唤毫无反应。
安宁来到高台之下,才看清那上面的情形,风绪身都被铁链束缚,紧紧地捆绑在这石柱之上。
风绪依旧维持着那晚在藏书阁的装束,没有穿上衣,是铁打般的男儿,身上却被那几根粗大铁链磨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安宁不由感到触目惊心,风绪的特殊体质难道失效了?
“洛婉!有没有办法带我上去?”安宁看着眼前那十米高的圆台,无奈地道。
洛婉打量了圆台一眼,素手一扬,一条藤蔓便裹住了安宁的身躯,向那圆台之上而去。
待安宁稳稳地落在了那圆台之上,藤蔓便悄无声息地退去。
随后,洛婉衣袂轻舞,一个天外飞仙飞上了圆台。
“还活着吧?”洛婉第一次见风绪,便是确认他是死是活,就好像对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应该还活着。”与洛婉的冷淡不同,安宁急于解救自己的好友。
然而,圆台、石柱、铁链,这里的一切无不诡异,安宁不得不心行事。若是贸然行动,不仅帮不了风绪,反而会害了他也不定。
想到这里,安宁便开始认真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包括那被铁链束缚毫无反应的风绪。
圆台很光滑,像是被什么人一刀劈开的一般。
高耸的石柱上,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睥睨天下。
也许是刻画太过生动,安宁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条金龙似乎在与自己对视。
再看铁链束缚下双目紧闭的风绪,少年质朴的脸庞上,隐隐有一种尊贵之气在流淌。
安宁还是第一次看到风绪这种神情,没由来的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这种熟悉感是从哪来的?
正在安宁思考之间,她身下的圆台便开始剧烈地颤动。
安宁身下一滑,便滚到了圆台的边缘。
情急之下,安宁牢牢地用双手抓住了圆台边缘,才没从这十米高的台子上摔下去,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安宁!”洛婉果断出手,将安宁重新拉回了圆台之上。
就在两人经历了这惊魂一刻后,圆台上的石柱突然间开始自燃起来。
熊熊的黑色火焰从石柱底部蹿起,沿着石柱攀爬而上,直上云霄。
“嗷~”石柱上雕刻的五爪金龙陡然转过头来,对着安宁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风绪被黑色的火焰炙烤着,一层皮被活生生烫下,又长出一层新的皮肤。
他眉头紧拧,双唇紧咬,一阵白一阵红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风绪……”这下不止安宁急了,连洛婉都目瞪口呆。
“安宁,心!”就在安宁心神落在风绪身上之时,石柱上的五爪金龙突然脱离了石柱,长躯一震,便向她们袭来。
洛婉出手抵挡,但仍是措手不及,被那五爪金龙的凌厉爪风扫下了圆台。
从十米高的圆台落下,对洛婉来并没有什么威胁。
但落地后,她还是吐出一口鲜血,似是被那金龙的一爪给打成了重伤,一时之间竟难以动弹,只好原地调息。
而那圆台之上,现在只剩下安宁、风绪和那条五爪金龙。
石柱之上,黑色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五爪金龙仍在咆哮。
风绪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烈火焚身后,身变得金光熠熠,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古铜色,完美的肌肉线条如同雕塑。
安宁怔住,难道这场来势汹汹的烈火是对风绪的试炼?
风绪若是能挺过去,便能脱胎换骨。
安宁又是喜又是忧,挺过去自然是好,那万一挺不过呢?
就在安宁心思百转之时,风绪睁开了双眼。
好奇、讶异、惊喜……
当他的目光落在安宁身上之时,似是有无数种情绪糅杂在一起。
安宁恍然,眼前的风绪似乎退去了少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与他年纪毫不相符的成熟沧桑之感。
然而,面对这样陌生的风绪,她的心底似乎有一种比刚才更为强烈的熟悉感萦绕,久久不散。
安宁细细打量着昔日的好友,四目相对之下,不禁疑惑丛生,难道这烈火还有把少年变成男人的功效?
风绪,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从未有过如此饱含深意的眼神。
就在安宁愣神的片刻,石柱上的黑色火焰不知怎么就蔓延到了整个高台。
熊熊烈火将二人团团围住,在那高台之上,两个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五爪金龙再次从石柱上离开,绕着两人飞舞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
安宁与风绪之间,隔着火光与金龙,在对的眼中,皆是亦真亦幻。
火光大盛,风绪开始接受这最后的一道考验。
他低头看着安宁,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风绪嘴角微扬,不经意间露出一个令后者心酸的笑容,似是要把安宁的音容笑貌数刻进自己的脑海之中。
“风绪……”安宁不由轻呼,眼前的风绪,让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阵酸楚,而她却不清楚这酸楚滋味的由来。
“是我,不灭。”一个陌生而又成熟的男声在安宁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