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陌生如斯,却又熟悉无比。
只是安宁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不灭,这个名字让安宁感到头皮发麻,就像一潭沉寂了许久的死水,突然泛起了波澜。
她抬眸向风绪望去,似是想要探寻什么答案,却见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唯一映着的是自己模糊的容颜。
短暂的沉默过后,高台周围的火焰如同凶猛的野兽,向二人身上扑去。
风绪的身体泛起如同黄金般耀眼的光芒,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积蓄良久后终于毫无征兆地爆发,原束缚着他的粗大铁链应声而落。
火焰的吞噬,风绪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安宁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咚咚咚!”宽阔的胸膛与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安宁的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再次抬眸,望向那紧紧搂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将她整个护在中间,为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的灼热火焰。
有了他的阻挡,炙热的火舌不能伤她分毫,就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更为疯狂地向他们攻了过来。
男人自己的身体在那愤怒的黑色火焰中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蜕变与新生,原古铜色的肌肤变得焦黑如炭,渗出得鲜血凝固了一次又一次,却仍是一脸笑意地注视着她。
这是风绪对自己第二次舍身相救。
第一次是在藏书阁,风绪为了救她,被那突然倒下的书架给压了个结结实实。
第二次便是现在,风绪为了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正在承受着双倍的炽热。
然而,对于风绪的两次相救,安宁的感受却又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十分微妙,细细品味,却又不出究竟哪里不同。
也许是周围炙热的空气让两人的呼吸都连带着滚烫起来,如此近的距离,那灼热的气息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安宁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不但没能帮上什么忙,还成了他的拖油瓶,让他不得不在经历生死考验的时候还要分神保护自己。
就在安宁自责不已的时候,黑火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化作锋利的长矛,朝二人呼啸而来。
风绪不得不腾出原搂着安宁的一只手,去阻挡这些如有实质的火焰长矛。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排山倒海,风绪的身体被火焰长矛洞穿,虽然没有伤及要害部位,但与他贴的极近的安宁能明显感觉到,风绪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粗重。
眼看那黑色火焰化作的长矛来多,攻势来密集,安宁便下了决心。
“不要管我了!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她对着风绪那宽阔的胸膛猛地一推,试图挣开风绪的怀抱。
就疲于应付那黑色火焰的风绪,完没预想到安宁的反应,一时不察竟让她真的挣脱开去。
“安宁!”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风绪早已顾不得那来势汹汹的黑色火焰,伸出手想要拉住离自己来远的安宁。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没有了风绪的保护,安宁就像飞蛾一样,落入了黑色火焰所编织的致命大。
火光之中,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消失。
“安宁!”最开始的错愕过后,风绪的脸上便是难掩的心痛、懊悔与绝望之色。
他目眦欲裂,焦急地在火光之中寻找安宁的身影。
安宁听到了他的呼唤,嘴角不由浮现一抹微笑。
没有了自己这个拖后腿的,风绪对上那黑色火焰还有一丝胜算。
生命的最后一刻,安宁颇有些遗憾,她没能帮澜皇找回他真正的女儿,也没能帮洛婉找回姐姐洛嫚。
就在安宁以为自己要葬身火海之时,她体内的涅槃心疯狂突破起来,完不受安宁的控制。
一重、两重、三重……
锻体境、淬体境、化体境……
短短数息时间,安宁的涅槃心就已突破了化体境十重,且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继续向第四境界筑体境发起了冲击。
自己好像死不了?
“找到你了!”那个令安宁感到莫名亲切的声音再度响起,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早已遍体鳞伤的风绪。
他看到安宁,就像一个找到心爱宝物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丝毫不惧地朝火焰包围中的安宁伸出了手,大手穿过火焰,没有任何犹豫,就仿佛那黑色火焰只是虚假的影像。
“风绪?”安宁轻呼了一声,却不是非常地确定。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却见风绪眸子一黯,嘴角微微一僵。
五千年了,她真的把自己忘了……
难怪人们常,这世上,时间最是无情。
罢了,忘了就忘了吧,能够再次见到她,已是上天对自己莫大的恩赐。
只是,现下留给他们二人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风绪”不再耽搁,他将安宁打横抱了起来,带离了这片火海。
安宁被他抱在怀里,就像一只白兔被主人抱了走了一路。
此刻,安宁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胸膛处传来的温暖。
这对孤儿出身,从就十分独立的安宁来,非同寻常。
一股带着丝丝甜意的安感浮上心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依赖的感觉。
两人互相依偎着,感知着对那熟悉的呼吸声与心跳声,以及肌肤相贴之处传来的滚烫,来到了圆台的中央。
此时,黑色火焰已经不再攻击二人,而是在圆台的边缘围起了一道火墙。
圆台在火焰的热力推动下,开始离开地面,飞速旋转起来,载着二人,朝着高空中缓缓上升而去。
安宁与“风绪”紧紧地抱在一起,她就有些恐高,十米高的圆台来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没想到这圆台竟然还是个带飞行功能的,还飞高。
她不由自主地又向“风绪”怀里缩了缩。
“风绪”察觉到了安宁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大手又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五千年了,她还是像当年一样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