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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山海序 番外一:佛不渡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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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不渡我(番外一)

    瑶草十岁那年,她的父王还没有成为南天帝,依旧是南天庭的太子殿下,故而也没有如同今后那般,日夜埋头于那些枯燥的国务之中,偶尔有时间,便会带着妻子和女儿四处游玩。

    三月初三的那个夜晚,他将早晨收到的那封信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与妻子商量着该如何是好。

    瑶草听着二人的谈话,吧唧吧唧嘴巴,软糯糯的问着:“父王,人间的和尚怎么会认识你呢?”

    此时的太子殿下轩辕炎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子靠着自己大腿,嘴里还不停的吃着西,心中被女儿的可爱模样萌的软软的,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坐好。

    “瑶儿,你怎么还没睡觉?柔儿那丫头呢,怎么还让你吃西了。”

    母亲凤伶鸳故作严肃的看着瑶草,此时已是深夜,瑶草应该早已躺在床上,听柔儿讲故事了。

    瑶草害怕的往父亲怀里躲了躲,低声道:“柔儿姐姐今日要个新故事,便去拿话子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吃的,也是我下午藏起来的…”

    凤伶鸳有些头疼,伸手想将女儿抱过来,带回房间去。

    瑶草见状连忙抱紧父亲,死死抓住不放手,惊恐大喊:“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轩辕炎就心疼女儿,见她如此,便道:“今夜左右无事,让她玩儿一会儿吧。”

    凤伶鸳撇了自家丈夫一眼,又看着瑶草,“你倒是找了个好靠山。”

    瑶草咧着嘴巴笑的无比开心。

    轩辕炎把瑶草在膝头摆的端正,:“年少贪玩,便装作人类去人间游历,就在那时认识的。”

    瑶草终于吃完了零嘴,舔了舔手指:“那他是如何将信送来的?他知道父亲你的身份吗?”

    轩辕炎摇头,“当时在人间游历的时间久,便买了座宅子,也曾邀他去家中下棋,他便将信送往了那处。”

    凤伶鸳有些担忧,轻轻道:“那这次我们可要去?如今不比那时,局势不稳,随时可能有危险,他若是看出来…”

    轩辕炎也想到了此处,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此番当了宝云寺主持,该是件大事,就连他那性子,都能给我送信函来,想必是很想让我去了。”

    凤伶鸳与他多年夫妻,两人心思尽然相通,此时也明白了他的决心,也知道送信来的那位,是丈夫青年时最要好的朋友,便也没有再什么。

    瑶草年幼,还不明白父母二人在忧虑什么,只是听见要去人间,连仅有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激动地看着父亲:“去人间吗!我从来没去过呢,听到处都是好玩儿的。”

    轩辕炎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这次可不是去玩儿的,宝云寺乃人间三大寺之一,岂容你胡闹?”

    瑶草狡猾的转了转眼睛,嘴里道:“是女儿不懂事,女儿去了之后一定安静分,绝不让父亲担心。”

    心里却想着,等我到了可要好好的玩儿,安静,那怎么可能。

    次日清晨,三人便来到了宝云寺外。

    近侍上前一步,站在轩辕炎身后,低声道:“太子殿下,您此番出行只带了十人保护,是否不妥?您身份…”

    轩辕炎皱眉打断他:“不必再谈,左不过两三日时间罢了,你们隐藏好身份,在寺外等候。”

    近侍低头,应了声是。

    瑶草被母亲牵在手里,抬头看着远处那座高大的寺庙。

    宝云寺伫立在山烟弥漫的山顶上,寺外无数苍绿的参天古木,将进寺的路重重掩盖,平添几分肃然宁静之气。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庄严肃穆,深红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上翘的屋檐一直延展,像要飞出天际的鸟儿。

    “咚——”

    一声悠远的钟声从寺内传来,在山林之间回荡良久。

    寺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位身穿赤色袈裟的人,手持法杖,脸上带着温和而慈祥的微笑,眼里有着若又若无的烟气,好似随时都能幻化而去。

    轩辕炎整理衣冠,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惠远大师安好。”

    惠远淡然一笑,右手持礼,回道:“阿弥陀佛,施主此番远道而来,实为惠远之幸,。”

    轩辕炎看向身旁的妻女,向惠远介绍着:“这二位乃是我妻子与爱女,此番一同前来恭贺主持。”

    惠远与凤伶鸳见礼之后,微笑着看着瑶草,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圆空,你将这几位施主的行囊搬去住殿后,再去受罚。”

    瑶草这才看见惠远身后还有几人。

    有年长些,看上去二三十岁的,也有年幼,十来岁的沙弥,都身着深灰色僧衣,恭敬的站在主持身后。

    其中一个十来岁的沙弥,听见惠远的话后,向前一步回道:“好的,师傅。”

    完后,他便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清澈而明亮,空灵而干爽,好似人间的污浊到了他眼里都会化作最纯洁的水,不染尘埃。

    皮肤稚嫩而白皙,看上去像一个瓷娃娃,稍微一碰便能碎掉一般。

    瑶草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圆空上前提过他们的行囊,有些艰难的扛在了肩上,他的个头不高,提起来有些费力,后面大一些的和尚心下不忍,看向惠远。

    “主持…圆空他年幼…”

    惠远神色不变,轻轻摇头。

    “这也算对他的惩罚。”

    大和尚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圆空,一个人扛着那沉重的包袱往后走。

    瑶草还沉浸在那双眸子带给她的惊艳中,此时见圆空要走,便想去追去。

    凤伶鸳拉住着她的手,眼里有着严厉的光芒。

    你答应过父王的,不许捣乱。

    瑶草只好失望的垂下脑袋,乖乖的被母亲牵进了寺内。

    寺内绿树环抱,花草簇拥,两三颗硕大的菩提树点缀其中,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寺内,依稀飘来的香烛气息,令人心情平静。

    一入殿内,便能听见僧人们打坐念禅的声音,慧远大师与轩辕炎对坐,凤伶鸳便和瑶草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个位置。

    慧远双手合十:“十数年未见,轩辕施主竟是丝毫未变,同我当年与你相遇时,一模一样。”

    轩辕炎浅笑,却并不解释,只:“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此时的我,与那时的我,都是我,并无差别。”

    惠远微笑着,轻轻点头:“施主解佛深切,惠远受教了。”

    轩辕炎双手合十:“大师言重了。”

    瑶草坐在蒲团上,听着四面八传来的念经声,脑袋一下又一下的耷着,这简直比让她读书还要折磨人。

    凤伶鸳见她有些困倦,也知佛法对她有些困难,便悄声对她道:“你悄悄的,自己去寺内找个地玩去,安分一些,别闯出祸事来。”

    瑶草来已经认命,准备在这儿坐上四五个时辰,此时听母亲这样,实在是开心的很,连忙端坐着,回道:“谢母亲,女儿就在寺内看看,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凤伶鸳知道自己女儿虽顽皮,但在大事上还是懂事乖巧的,便点了点头,放她出去了。

    瑶草偷溜出殿外,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唉,终于出来了,父亲和主持都在些什么啊,完听不懂。”

    她声的哼着歌,在寺内慢慢的走着。

    她也明白此处不可喧闹,不能给父亲带来麻烦,所以她也没麻烦别人,遇到僧人就暂且躲避,一个人安静的在寺内寻着乐趣。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那间房间里传来,声音有些熟悉。

    “圆空,你别怪主持,他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不惩戒你,寺内的和尚都不会服气的。”

    接着便是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谢谢师兄…我明白的,不会怪师傅,而且此事我就有错…”

    瑶草悄悄的走进房间,从门缝里看了进去。

    好像是个用来坐禅的房间,但却不大,地上摆着三五个蒲团,一尊稍一些的佛像被恭敬的摆在房间中央,案台上烧着几根香烛。

    圆空便坐在最中间的那个蒲团上,抬头与人着话。

    瑶草定眼一看,发现另一个人便是刚才向惠远求情那个大和尚,圆空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但大和尚脸上却是无奈之色。

    “你啊…永远是这个性子,什么事情都憋住,不。若是你将”

    圆空打断他:“师兄,不必再了…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良久,大和尚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瑶草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大和尚的背影远去,皱眉思考着什么。

    殿内许久没有传出声音来,不知怎么的,瑶草对圆空很好奇,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或许是因为刚才他们的那件事。

    所以她抬起右手,有些不熟练的捻了个诀,将身形隐藏起来,穿过了殿门,走到了圆空身后。

    她静静的站在圆空身后,见他低着头望着地面,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她也没有话,两人就静默的待在一起,烛火幽幽的照在案台上,如同这古寺一般沉默。只是他坐着,她站着。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不明白他的一切。

    过了许久,圆空才抬起头来,静静的凝视着佛祖,不知在想些什么。

    瑶草显出身形,也抬头看着佛祖,轻声问道:

    “这世上真有佛祖吗?”

    圆空倏然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是惊恐。

    瑶草得意的笑笑,心想你没被我吓的尖叫,还算不错…咦,我为什么要不错?

    “你…你…你…”

    圆空结结巴巴的了三个字,却什么也没有出来,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瑶草微笑:“我是谁?”

    圆空继续结巴:“你…你”

    瑶草笑意更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圆空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

    瑶草看着她这样子,好想大声的笑出来,但她要矜持,要含蓄,所以她继续保持微笑。

    圆空口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静了下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早晨师傅接待的贵客。

    他眉头一皱,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施主为何在此?是迷路了吗?”

    瑶草见他这么快又变成了那副模样,心下不喜,轻轻哼了一声。

    “没有,你们主持和我父亲讲的西太深奥了,听不懂,我就偷跑出来了。”

    圆空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施主觉得佛法难解,是自然的,只是寺内僧人众多,有些地尚在修缮,恐怕单独游玩又会危险,不如…”

    瑶草见他想将自己送回去,连忙摇头,“不回去不回去,我不乱跑了,你别把我送回去好吗?”

    圆空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瑶草就生得可爱,平时就连轩辕炎都受不了她撒娇,圆空只是一个沙弥,受到的冲击力更大。

    他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坚持:“施主年岁尚,还是应当回道大殿之内。”

    瑶草大怒,自己都使出撒娇绝技了,此人竟然还不上钩,实在是有辱她的战绩。

    “我年岁尚?你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怎么用这样老气横秋的语气话?”

    圆空无奈的看着她:“出家人应如此,虽我只是一位沙弥,但我从习佛法,语气便显得沉稳些。”

    瑶草对他无奈,但又怕他真把自己送回去,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哼,我看你就算想送我回去也没有办法。我可是知道的,主持让你在此受罚,你若私自出去了,便是违背主持的话了。”

    她也是根据之前听到的话乱猜的,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她不能露怯,所以表现得有些狂傲。

    圆空眨眨眼,也想到了此事,轻轻叹了口气,道:“对啊…我是在这儿受罚的啊…”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之后便没有话了。

    瑶草一位他生气了,心里有些慌,自己明明只是想和他话,这是搞砸了吗…

    她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受罚而已嘛…没事的,我以前就经常受罚…父亲还会打我手掌心…可疼了…要是你无聊,大不了我在这儿陪你吧…”

    完了完了,她到底在什么啊…

    见她言辞来乱,脸也变红了,圆空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好了些。

    “此事与施主无关,是圆空一人的错…但施主的陪圆空一事,倒真是有可能实现了。”

    瑶草一歪头:“啊?”

    “此时外面无人,我也不能让你一人回去,我不能出禅房,便只能让你待着这里…也算是施主陪我一同受罚了。”

    瑶草见他言辞带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圆空重新坐回了蒲团上,闭上眼睛开始念禅,瑶草见他不理自己了,便无聊的坐在他旁边那个位置上,动过去动过来,有时还在蒲团上打滚儿。

    但圆空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依旧面色平静的念着,连坐姿都未变丝毫。

    瑶草趴在蒲团上,自下而上的看着他。

    他双眼紧闭,睫毛微微的颤动着,遮住了那双耀眼夺目的双眼,皮肤在有些昏暗的殿内,被烛光映出阴影来,毛孔清晰可见,是那样的稚嫩。

    瑶草数着他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咦,数到了几根来着?

    算了算了,好无聊。

    她摊在蒲团上,望着房梁上的黑暗处,眸子清澈见底,如珍珠一般明亮。

    也不知道在里面坐了多久,瑶草都已经睡醒了几次了,却看到圆空还坐在蒲团上,保持着那个姿势。

    她扁了扁嘴,心里有些佩服。

    这时,她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环顾一周,发现案台上有些好吃的,便悄悄的爬了起来,朝案台摸了过去。

    就在她刚拿着一个酥饼,准备一口咬下去时,就听见圆空焦急的道:“施主不可!”

    她把涌上嘴边的口水咽了下来,看了看饼,又看了看他。

    “你终于理我啦?”

    圆空紧张的看着她手里的酥饼,生怕她一口咬下去,咬出个口子来。

    “唉…施主,这酥饼是朝廷送来的,寺里都有配度,若是你将这个吃了,那这儿就缺了一个,师兄们会责怪我的。”

    瑶草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但也明白这个酥饼不能吃了,刚准备放下,却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如果…你要我不吃的话,倒也可以。不过你得陪我话,不能坐在那里念经,不然不然我就把这儿的西都吃了。”

    即使她是用这样奶气的声音威胁着他,没有什么胁迫力,但圆空还是不敢大意,只好点点头:“那好吧…施主若是想听禅,我便与你听吧。”

    瑶草想把酥饼丢他一脸。

    谁想听他讲禅了??

    最后确实没有讲禅,但瑶草也觉得好生痛苦。

    她坐在案台上,两只腿儿搭在空中甩啊甩,朝坐着的圆空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世上真有佛祖吗?”

    圆空虔诚回答:“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

    她又问:“那如来又是怎么回事?”

    圆空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她执着的再问:“你了这么多佛法,可有到如何见如来?”

    她以为终于可以把他问倒了。

    却见圆空缓缓睁眼,眼中满是赞叹:“凡所相者,皆是虚妄。若所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瑶草也是满眼赞叹,她真的被他打败了。

    这和尚的,她一句都听不懂。

    在瑶草锲而不舍的问了几百个问题之后,圆空终于乏了,但他对佛虔诚,又不得不一直回答着她的问题。

    就在瑶草又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后,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瑶草大喜,以为自己终于赢了。

    却听见他幽幽道:

    “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

    瑶草面色一僵,是谁的和尚清心平和的,怼起人来明明一点儿都不嘴软?

    后来寺中的和尚还是寻来了,见到他之后,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咒语,才终于宁静下来,将她带了回去。

    走出禅房时,她回头一看。

    只见到那幽暗的禅房里,圆空坐在那老旧的蒲团上,沉默的望着她,那双她喜欢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之色。

    她心底一动,转过了头去。

    等她回到大殿的时候,才发现殿内念经的和尚都已离开了,凤伶鸳温柔的看着她,但是瑶草却觉得冷风嗖嗖的往她身上吹。

    她知道这是母后生气的表现,于是掐了一把自己,勉强挤出了几滴眼泪,跑着奔向父亲。

    “父亲父亲,女儿走到了和尚禅房,一时之间被他的禅语打动,不知不觉便听了许久!”

    为了装出一副受益颇深的样子,她的眼里满是感叹之色。

    轩辕炎憋着笑,将她抱起:“喔?都听了些什么?来听听?”

    瑶草笑容一僵,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如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虚妄。”

    凤伶鸳气得笑了出来,“行行行,那照你这样,那如来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如来就是虚妄?”

    瑶草严肃的摇摇头,示意她这样是不对的。

    “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

    总之最后瑶草被修理的很惨,屁股被打得开了花,父亲为了护着他,差点也被母亲打。

    瑶草趴在床上,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承认着错误。

    “母亲,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凤伶鸳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气也生不起来了,只是轻轻感叹道:“你这个样子…今后也不知谁才能治得了你。”

    瑶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把自己的哑口无言的和尚,心中微甜,翘起了嘴角。

    凤伶鸳没有看见她的表情,自顾自的着:“我看鹿家那子就挺好…昆仑那处的风水也好,嫁过去也不错…”

    瑶草没听清楚她的话,“母亲,你在什么,昆仑怎么啦?”

    凤伶鸳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昆仑山是母亲的娘家,那里的灵气充沛,动物也很多,你以后想在那儿生活吗?”

    瑶草以为母亲是想住在昆仑山,便点点头,“倒也是可以,不过父亲不是不喜欢那狼崽子吗?”

    凤伶鸳暴力的打了一下她的头,“那是你狼叔,没大没,跟你父亲乱叫…”

    她脸红了一下,“而且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父亲也是…”

    不过,为什么到了轩辕炎?

    凤伶鸳无奈的扶住了头,之前的什么来着?

    “算了算了,此时还需与你父亲商量,夜深了,你早些睡觉。”

    瑶草乖巧的点点头,把身子缩进了被子中。

    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母亲,“母亲,给我唱首歌吧。”

    凤伶鸳一边轻轻拍打着她,一边问道:“瑶儿想听什么歌?”

    瑶草想了想,“晚风落。”

    夜晚凉风起,清冷的月光照在屋宇之上,婢女在窗外持扇,轻扑流荧,房内传来轻柔的歌声,低低语。

    “十三月,晚风乍起。

    清风过山岭,蝶影双飞杏

    水色映花一荣荣

    又盼,明月相送。”。

    宁静而平和的夜晚过去了,太阳刚露出个头,轩辕炎和凤伶鸳便相携去了大殿,今日是慧远大师第一日公开讲禅,故而寺内能见到的和尚都不多了——大家都跑去殿内听禅了。

    瑶草有了昨日的经历,对听禅很是抗拒,所以便留在了房内。

    凤伶鸳走时还刻意告诉了柔儿,一定要看好瑶草,切勿让她一人在外游玩。

    “唉…”

    当瑶草发出第一百零八声叹息的时候,柔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姐,您今日不是没有去听禅了吗?怎么还叹气呢?”

    瑶草失落的趴在桌上,“可是这样也太无聊了啊…”

    柔儿失笑:“虽不能走远了,但这附近还是能够去的,姐想去吗?”

    “这里离那里太远了…完不行啊…”

    柔儿疑惑:“姐想去哪儿?”

    瑶草摇摇头,没有答话,心中感觉有块石头压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沉默良久,她才道:“罢了,就在附近逛逛吧,也比待在屋子里好。”

    顺着石板路往上走,四周都是苍翠的古树,露珠挂在枝头,还未掉下,弯弯曲曲的径幽草暗生,大殿的墙壁隐在远处的树林之后,四周只能听见一些鸟儿的鸣叫。

    柔儿跟在瑶草身后几步的距离,朦胧的晨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尽是清新的味道。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咚——”

    间歇不断,像是什么西在规律的敲击树干一样,瑶草顺着声音一看,发现竟然是树林间隐藏的一座木屋,看起来不大,简朴而自然,敲击声便是从里面传来的。

    瑶草将身子一转,抬脚往那边走去。

    柔儿立马道:“姐不可!若是里头有什么坏人,误伤了姐就不好了。”

    瑶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柔儿,认真的道:“我会法术。”

    柔儿无奈:“姐知道的,现下我们扮做凡人,是不会法术的。”

    瑶草用那双透亮的眼睛看着她:“我还有很多法器,父亲给的,母亲给的,老师给的…”

    柔儿张嘴,却不知该什么。

    瑶草咧嘴:“我还有毒,母亲配的。”

    柔儿长叹一口气,牵过她的手:

    “走吧,姐”

    行至竹屋前,瑶草却忽然停下了。

    柔儿疑惑的看着她,却听见她:“柔儿姐姐,你在此处等我吧”

    “夫人了,必须要时刻守在姐身边,不可离你半步。”

    瑶草却是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她虽年龄,但做事章法不免带有母亲的痕迹,该严肃的时候严肃,她从便礼仪姿态,当她静下来,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倒还真让人感觉畏惧。

    柔儿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瑶草甜甜一笑,“姐姐不必担忧,若我长久都没出来,你再来寻我也不迟。”

    完她便一个人走进了竹屋。

    进到里面,那声音便更大了,近处听,倒不像是敲击,更像砍西一样。

    瑶草加快了脚步,心里有些急切。

    房屋后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整齐的堆放着许多木柴,只见一个熟系的背影手持斧头,一下又一下的砍着木柴,他的额头上有些微汗,脸也红红的,微微的喘着气。

    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走近了去。

    “和尚,你今日为何没去听禅?”

    听见她的声音,圆空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来。

    见到是她后,也有些高兴。

    “施主为何在此?”

    瑶草仰起头,不满的道:“是我先问你的。”

    圆空柔和一笑,“正如施主所见,我在此处砍柴,自然便去不了了。”

    瑶草失神的看着他,明明他应该失望,该伤心,但是为何他的脸上还会浮现出笑容呢?

    “我叫瑶草,你别唤我施主了,听起来怪显老的。”

    圆空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给出个这样的解释,半晌才点了点头:“瑶…草?”

    瑶草满意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山林间的气息,问:

    “你唤惠远大师…师傅?”

    圆空放下手中斧头,擦了擦眼角的汗。

    “是的。”

    “那你是慧远大师的弟子咯?我听其他和尚都唤的他主持。”

    圆空点点头,“我是师傅从在山上捡到的,师傅仁爱宽容,收了我做弟子…但寺内比我通佛法的师兄也有许多,所以我还挺幸运的。”

    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圆空揉了揉酸软的手臂,抬起眼睛,朝山林某处看了过去。

    瑶草顺着他的眼睛朝那边看——是慧远大师讲禅的大殿。

    她问道:“你想去听吗?”

    圆空收回目光,静静的看着地面,“自然是想的…师傅第一次讲禅,身为弟子…却不能在旁侍奉,实为不孝。”

    瑶草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好像看见自己吃不到西的时候,一样可怜。

    来不及思考就道:“那我带你去吧”

    圆空抬起眼睛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此受罚,不得出去半步,地上那些木柴,也得在今天之内砍完。”

    他完便又活动了一会儿肩膀,重新拿起了斧头,笑着道:“谢谢你陪我话,我也休息够了,若是再不继续,今日便吃不上晚膳了。”

    他从地上立起一根木柴,高举起斧头,一下又一下的挥动了起来。

    “咚—咚—”

    熟悉的砍柴声响起,他专注的盯着眼前的西,目光执着而坚定。

    瑶草见他真的不理会自己了,孩子脾性便又上头,不管不顾的就打出一道法术,将地上堆积起来的木柴都砍作了两半。

    圆空闻声骤然转头,当见到地上那砍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后,一下子转过头来,用复杂的目光盯着瑶草。

    “你…”

    瑶草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

    “你看到了,我会法术,如果你想去那里,我便带你去。”

    圆空深吸一口气,感觉两人皮肤接触到的地,像是有火在燃烧一般,烧的他意识都不清晰。

    他连忙挣脱开来,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不…不能…”

    瑶草心想,我都在你面前展现出我的法术了,你还不答应,简直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于是她干脆装作不听见,伸出右手捻了个诀,两人便化作云烟离开了原地。

    她年纪尚,这种法术自会后,也没用过几次,她当时脑子一热,也没想这么多。

    所以当她日后回想起此事时,心中只有无限懊恼与悔恨,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去大殿,那后面的故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

    瑶草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便朝左边倒去。圆空站定,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场景,便感觉一股香风袭来,一个圆滚滚的身子落在了自己怀中。

    他的脸瞬间爆红,身子变得无比僵硬。

    瑶草从他怀里慢慢抬起头来,用手摸着自己微痛的脚踝,还没开口话,便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念咒声。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

    瑶草被这一大段密密麻麻的咒语念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的问他:“你念的是什么?”

    圆空终于平静下来,淡淡道:“清心咒。”

    瑶草心想,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吧!

    圆空静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是大殿里面的一处房间,能够透过门缝看见殿内的场景。

    他松了一口气,若是直接出现在殿内,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瑶草也松了口气,看来她还真是个天才,这才第几次使用啊,就能用的这么好。

    圆空打量完房间,便低头,无声的看着瑶草。

    没有那日初见时的清澈明亮,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瑶草。

    良久,才开口问:“你…是妖怪吗?”

    瑶草等了半天,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气得脸通红。

    “谁是妖怪啊!我可是神仙,神仙知道吗?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妖怪吗?”

    圆空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好吧,总之…你别再别人面前显露出这件事情。”

    瑶草哼了一声,低声道“我还不想给他们看呢…”

    圆空侧头,“你什么?”

    瑶草转过头去,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朝门内看了过去。

    见她这样,圆空也将头靠近门缝边,透过那个细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慧远大师平和而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就坐在那个最高的蒲团上,身穿袈裟,手拿法杖,底下的人们都在仔细的聆听着,熏香飘散在空中,让人宁静了下来。

    “你你是神仙…那你见过佛祖吗?”

    圆空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比瑶草高一些,气息便从上自下,轻轻飘到了瑶草的额头上,暖暖的,又有些痒。

    瑶草脸红,抬手摸了摸额头,“我没见过,但我父亲应当见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圆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瑶草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缓缓道:“若你今后不信佛,不如信我?”

    她调皮一笑:“反正都是神仙。”

    “况且他地位崇高,哪儿能在意你这个和尚呢?”

    “倘若佛不渡你,我渡可好?”

    圆空低下头,愣愣的看着她。

    此时殿内殿外的气氛都很宁静,但他内心却是不平静,从来没有人对他过这样的话,她她想做自己的佛。

    圆空沉默良久,“我不想信一个会把禅语都念错的佛。”

    瑶草抬头,楞然看着他,却只见一张冷漠的脸。

    她愤而怒起。

    却忘了两人都是悄悄站在门后偷看,她这一起,刚好便撞到了他的鼻头,他只觉得一疼,声叫了出来。

    但殿内此时刚好沉默下来,惠远大师也咽了口口水,正准备下一句。

    他这一声轻呼便显得那样突兀。

    霎时,殿内所有人都朝这件房间看了过来。

    圆空脸色骤然变得雪白。

    瑶草见有几个和尚正在朝这里走来,心里也是一慌,连忙想施法离开,但她法术就不好,此时一紧张,更是不行。

    眼见着和尚离他们来远,圆空的脸色来白,死死的盯着瑶草。

    瑶草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别怕。”

    下一刻,她的身体开始消散。

    “吱呀——”

    房门被推开。

    殿内众人都看向里面。

    推开门的那位和尚,赫然便是那天为圆空求情的大和尚。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喉咙当中苦涩难当,他艰难的开口:

    “师弟,你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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