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王愣了一下,问到:“辰儿,这是?”
“这是我以往的朋友,”星辰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望山王骂她了,当着别人的面,她只叫望山王父王,着急的道:“父王,她伤得很重,求您收留她几日。”
“你这是什么话,王府不是你家?”望山王不悦的皱皱眉:“你喜欢的话,留她在你身边陪你便是。”
“多谢父王。”星辰感激的道。
望山王还没多,大夫已经诊完脉,一个大夫给燕包扎,一个大夫上前,恭敬的道:“王爷,姐,这位姑娘身体很弱,但所幸没有内伤,外伤只要每日换药,不出一月便可养好身子。”
星辰一颗心落了地,这才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喝下了一口茶水,望山王见她急成这样,一时忘了之前要什么,心疼的道:“好了辰儿,你也别担心了,休息会儿吧。”
星辰点点头,坐在燕床边扶着她吃了药,望山王已经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怒道:“星辰,你跟我出来!”
星辰这会儿意识回拢,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跑去乾坤市了,她心虚的低下头,忽然叫道:“燕,燕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望山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担心的问到:“怎么了?辰儿别着急,没事的……”
燕被她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刚想要回嘴骂她一句,看见望山王关心,知道这道士一定有打什么鬼点子,心里虽然鄙夷了这道士一番,但还是配合的皱起了眉。
望山王担心坏了,完注意不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只是听着星辰伤心的哭诉:“燕,都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流落至此……”
望山王忙着安慰:“辰儿,没事,这不怪你……”
“父王,你出去吧,我想静静……”星辰抱着燕的身子,伤心的道。
望山王立刻后退,心疼道:“好好好,父王先回去,你先。”
星辰点点头,望山王再一次把要什么忘了,悻悻的离开了房间。
燕心里想骂这虚假的道士,可是身上太弱,挣扎了许久始终没有出来什么,星辰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快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燕乖觉的点点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乾坤市中,锦无杀了老头之后便回了皇宫,锦书的隐卫不受皇宫规矩限制,可以直接进内宫找皇帝,整个锦书所有的杀手都是从培养,是没有感情的利器,皇上很放心,只有锦无,他是前任锦书的主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前任锦书主人拿他当亲生孩子,并未严苛的断了他的七情六欲,但锦无一直以来所作所为不比任何一个杀手差,而且他有时还贫了几句,皇帝也喜欢他,放任了他一些。
他刚要去找赵五望山王府赈灾的事,在深宫之中竟忽然被人偷袭,他瞬间回头,避开飞来的暗器,手中染月同时出鞘,飞向刺客的向。
刺客却消失了,染月撞在一旁假山上,能避开他的刀的人不多,他便走向假山,想杀了内宫中的刺客。
刺客忽然叫了一句:“阿无……”
锦无一愣,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摔在地上的刺客,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这地选的极好,空旷得很,没人监视,又正好一处假山,能供他藏身。
“师父,你怎么来这里了?”锦无忙扶起“刺客”,刺客正是之前因为药人一事被赵五借口重金聘请的太医院院首,也是从如父亲一般把锦无带大的师父锦云。
锦云无力的站起,笑道:“阿无这些年武功愈发凌厉了,看来师父不在也有好好练习。”
锦无点点头,锦云自从被送出来,一身内力已经被废,能拿出手的只有出神入化的医术,而从锦云出来到如今,四个月了,只和他过这一次话。
锦云又道:“你去求皇上让二殿下和望山王府一起前去赈灾?”
锦无点点头,他对师父没什么不能的,便道:“望山王府独自去赈灾声势太大,皇上总能找些错为难王府,若是和二殿下绑在一起,会好很多。”
“傻孩子,”锦云和以往一样,对他慈爱多于严厉,看着他道:“你是不想望山王府涉险吧?还是不想那个女孩涉险?”
“师父,你看出来了?”锦无苦笑着问道。
锦云笑了笑:“以往我总担心你个不知疼的混子找不到媳妇,现在看来,你找的可太早了。”
“她不是我的。”锦无淡淡的道:“我只是不忍她以身犯险。”
锦云点点头,“我出来的那一日,就知道玄机阁又乱了,药人一术,我早年就见过,是玄机阁夏沧林的手笔,只是没想到,涉及这件事的人这么多。”
“对了师父,你通医道,当时为何没有继续追查药人一事?”
当初药人莫名其妙的部失踪,锦无猜测那些人是云辞引出来的,但后来云辞生命垂危,皇帝下令诛杀玄机阁,所以他们收回了触角,可以锦云的医术和多年锦书主人的能力,药人只要出现过,他就有办法查到他们藏身之处,可他没有做,告诉赵五只有他们再出来才能查。
锦云摇摇头,目光看向锦无手中染月,问道:“你知道这刀是谁的吗?”
锦无一惊,道:“真的是月染衣的?”
“云曦月,摘星阁少主,百年来云氏天赋最高但却最不爱用功的少主。”
锦无问道,“那师父和他是什么关系?”
锦云道:“不是我,是整个锦书,当初是属于云曦月的,锦书是他行走江湖时一手所创,至于师父,从和他一起长大,不过不同于蓝染衣的是,蓝染衣是他师兄,是他最信赖的人,而我是他近身仆人,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下人,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锦无愣了一下,锦云继续道:“少主被抓回皇宫后,锦书准备把他带走,但他不愿,逼我发誓,锦书守护大宣百年,绝不叛乱,他死之后,皇上发怀疑锦书,即使锦书什么都没做过……”
锦云叹了口气,似乎想起那时奄奄一息的少主,那个神仙一样的人,被人随意的糟践,他看向锦无,道:“三年前,皇上终于容不下我,借口软禁了我,废了我的武功,在锦书大肆换血,如今的锦书,已经是皇上的人,没人知道这把利器曾属于少主,属于云曦月。”
锦无从只知道锦书绝不背叛,即使皇上软禁了锦云,他也从未想过背叛大宣,基于此,当初和云辞谈条件的时候都有些畏首畏尾,可没想到,这一切忠心竟然只换来一个阴谋。
锦云伸手拂过他额前飘乱的发丝,道:“阿无,你手上的染月,是蓝染衣送给少主的,其实它叫守护,蓝染衣曾承诺,一辈子守护少主,少主信了,后来被他背叛,把刀送给我,从此这清风明月的刀便变得一身邪气……我见你的刀如今已经没了邪气,是因为,伤过辞儿吧?”
“师父也知道云辞?”锦无吃惊的问到。
锦云笑道:“你也知道他,在他来京城之前很久,你就认识他了。”
“怎么会?”锦无惊讶的道。
“你很的时候,师父带你去执行任务,路上带你去了个村子,看过一个牙牙语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锦无茫然的点点头,片刻后反应过来,“师父,那是弟弟,手里拿着刀,是要永远守护他的……他是……云辞?”
锦云点点头,“可是那次被月姐发现了,就是辞儿的母亲,她不愿连累我们,要我们再也不要过去,从此也不必再提这件事,所以自那以后,师父再也没有带你去过那里。”
其实锦无没,当时他对守护这个词没什么概念,相反觉得师父看那个孩子的时候比待他还要亲,心里不满,不想看他,便独自跑出去玩,在那个村子里,遇到一个女孩,女孩也正是牙牙语,迈着短腿往男孩家里跑。
村子里院子大,其实云辞和星辰虽然是邻居,但不翻墙的话,其中必须走过一段路,锦无不满那男孩,沿途把女孩拐走,他那时也不会执行什么任务,无非是锦云带着他,把他扔在一个地等着,自己去执行任务,然后回来接他,无非是怕皇上趁他不在伤害他。
锦无骗走了女孩,给她糖给她摘野花,那女孩来好好的,但锦无转眼不见,女孩抱着糖就跑,连滚带爬的跑到云辞家里,笑眯眯的借花献佛,把糖塞在云辞手里。
自就是个花痴,锦无心想,可那时幼稚的场景和现在几乎一样,这女孩安静的和他待在一起,可他知道,只要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他奔向云辞。
锦云见锦无不话,道:“别担心,阿无,师父不会用此事束缚你,辞儿有自己的路,师父不会让你一定要护着他,只是师父欠他们父子天大的恩情,这次,当还他们了……”
锦无道:“所以师父当初以为药人是云辞的手笔,才没有追查?”
“是,”锦云点点头,“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当初皇上寿辰,望山王府姐不惜自污的事我听了,之后辞儿被囚在皇宫,我打听到他被关在了染月殿,心想把他带走,偷偷看过他一次,他那时身受重伤根走不了,所以求了我一件事。”
锦无知道他这才到了关键,便道:“关于星辰?”
锦云点点头,“他求我,若日后星辰为了他以身犯险,或者日后皇上容不下星辰,一定要保护她,带她离开。”
“云辞他……”
“他那时没能力威胁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父亲的关系,只好求我,不惜以自己的命与我交换,因为他曾在我身上下了毒,他愿意把命给我。”
“那他为何不自己保护?”锦无从未见过云辞求人,他那么骄傲又娇气的一个人,对人下完毒后又要求人,他是要怎么才忍了下去。
锦云道:“他星辰没有复国的心,皇室其实对望山王府有恩,可他看着母亲惨死,也知道族人和父亲怎么死的,他不能不报仇,他不能忘了那些事,他若离宫,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要我保护星辰,然后,将星辰交给你。”
“师父……”锦无咬了咬唇,问道:“为什么和我这些?”
“如今改变皇上的想法不可能,改变星辰的想法也不可能,只有你,能让皇上同意把你我派去。”
“我不,你不会同意让师父去的,对不对?”锦云看着他,淡淡的道。
锦无低下头,锦云内力失,而锦书仇敌遍天下,他不会同意师父以身犯险,如果锦云没有这些事的话。
……
“……阿无你看那个孩子,他是弟弟,以后阿无拿刀,是要永远守护他的……”
“……锦无,我很喜欢她,如果将来你和她在一起,你一定要比我更爱她……”
……
当初牙牙语的孩子和那天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气息的少年重合,他以往总想着怎么骂他两句的那个少年曾经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消失过一次,临死,还记得用他那点儿少年意气保护那个女孩,他们云氏的嫡系血脉,摘星阁传承千年最尊贵的血脉,仿佛从骨子里只传承来了两个字……守护。
锦云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等着他,过了许久,锦无的声音似乎哑了些,他低声道:“好,我答应师父。”
锦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阿无若是喜欢星辰,那就光明正大的去和辞儿争一争,师父答应保护星辰,却从未答应过要让阿无为此放弃所爱。”
“师父,”锦无苦笑一下,“她爱云辞,从来不属于我。”
“你不争一下,怎么知道呢?”锦云笑了笑:“罢了,你的事师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记得保护好星辰便是。”
“嗯,我知道了,谢谢师父。”锦无点点头,微微行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开。
锦云站在他的身后,忽觉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已经长大,一个人挑起了整个锦书,守护着自己喜爱的女孩,已经成长的坚不可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