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家在郊外的一处富人聚集的别墅区,这里浓荫夹道,草木葱葱,白天风景秀美,夜晚静谧清幽,顺着主路再往左拐进一条径,曲折的尽头是一条不显眼浅草路,过了浅草一截,矗立着一座寺庙。
寺庙确实不大,很不起眼的隐藏在密林之中,前堂供奉着神明,连着的后院有两间屋。
寺庙很干净整洁,摆饰也都非常别致,后院的窗台上,雪白的瓷瓶里,插着一朵山间的野花。
那花极其扑通,漫山都是,但却在这瓷瓶中开的鲜艳,装点着这个肃穆的庙堂,可见主人一定是个有心之人,宋远山偶然发现过一次,想要拜访却没有人在。
他虽然是无神论,但很喜欢这样悠远的意境,于是记在了心里。
今晚心下凄然,踏着月色又来到寺庙,前堂依旧燃着灯火,香案上两支蜡烛光影簇簇,供奉着的神明在柔和的灯光下森严庄重,神色一片慈善祥和,让人看了心中宽亮。
站在堂中向后望去,后院依旧漆黑一片,看样子还是没有人在。
宋远山拜了拜神明,转身又溜达到车里,从后背箱取出瓶酒,靠在车上看着点点星空与山下的都市霓虹接连成片。
寂静的山夜里,偶有萤火虫明明灭灭的在不远处忽高忽低的飞舞,他拧开瓶盖独自酌饮。
那露出的一截链子在他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画面,唐金生与链子的关系也叫人不得答案。
烈酒入喉有些辛辣,唇齿间都是烫热的滋味,一如今天唐南玉的触碰,抬手碰了碰嘴唇,勾唇露出一丝浅笑。
醉意渐浓,宋远山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挥了挥眼前拽着链子的唐金生,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滚开,明天就去找你算账!”
一只萤火虫摇摇晃晃的飞到他眼前,照亮了潮红的脸,一只手挥动着去扑赶它,却在快抓到时又沉沉落下。
荧绿的光点上下翻飞着躲避追逐的大手,最后在烛光前猛的忽扇几下,逃离了追赶。
但光点却没消失,那一星光亮由变大,由冷变热,慢慢的在宋远山手边扩大到了他的周身。
宋远山觉得有些灼热,却因不胜酒力而无力起身。
寺庙外的山坡上,背着竹篓的净琛和尚远远的就瞧见了火光,定睛一看,心中大惊,三步并做两步飞奔到了庙前。
将竹篓草草的扔下,抬头看着冲天的火苗已经快要将整个寺庙包围,张望了已经被烟火挡住的后院,焦急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收藏的经书,字画,珍品,都炬了,一阵心疼,无限惋惜。
幸好周围没有什么其他建筑,没有伤及无辜。
等等,前堂好像趴着个人。
净琛忙跑近些查看,这才瞧见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远山,手边还倒着一支该在香案上的蜡烛。
这场灾难的原因不言而喻,纵火凶手就是这厮了。
来不及细想,净琛将身上的僧袍一角扯下,用竹筐里水瓶中的水打湿,捂好口鼻飞奔而入,将人抗在肩上就往外跑。
肩上的人好像没有昏迷,随着跑动的颠簸发出疑惑的哼声。
净琛将人放到地上,推喊道:“施主,醒醒。”
叫了几声,没有答应,净琛转头看了看竹筐旁的水瓶,拿过来拧开,抬手对着宋远山就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