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修洲,锥心之痛又涌上来,樊落霓拼命地压制住。
这个时候,不应该用来疼痛和悲伤。
“苍鹰是生命,蝼蚁也是生命,她们该快快乐乐,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可是你却在她们最美好的年华夺走了她们的生命。得好听是为了我,可是你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活下去。”樊落霓不卑不亢地道。
烛龙冷笑一声,“事已至此,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她们已经死透,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法让她们复生。你与其花这么多时间跟我废话,不如好好准备一下自己复活的事。”
樊落霓愤怒的眼睛又变得警惕,问道:“费这么大的力气,绝不只是复活我这么简单。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烛龙不喜欢她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于是又把手指轻轻敲在她的脑袋上,“复活你我确实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我的目的对我们两个而言,百利无一害。”
樊落霓凝视着他,没有话,等他继续下去。
烛龙继续道:“众所周知,我们的宗皇陛下最好美色,后宫中的嫔妃都是各诸侯地界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洲侯府的公孙流香出身低下,完凭借美貌才坐镇宫。而你,你的样貌身段是她们远不能及的,留在百里寒的身边,必定能把‘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樊落霓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你是想要利用我去迷惑百里寒,然后抢夺他的江山。”
“不能是利用,主与你是合作关系。”烛龙朝着冰棺走去,“他日主成为天下之主时,就能为你平反修洲城的冤案,顺便屠了岐凉城,让晏重天血债血偿。”
这听起来是个极度诱人的条件,她若是一直做只狐狸待在百里寒的身边,血海深仇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得报;可若是与他合作,凭借迷月楼在江湖上的势力,倒是一条不错的报仇捷径。
但是……百里寒怎么办?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百里寒是一个聪明的皇帝,他同样也能为修洲城平反。”樊落霓表面语气坚定,内心却荡荡悠悠。
“我承认他是个聪明的皇帝。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无能的皇帝,好色的皇帝,暴戾的皇帝。”烛龙走到冰棺前将红狐放在冰棺上。
樊落霓反驳道:“你凭什么这样?”
她眼中的百里寒勤政,也不见沉迷于酒色之中,做事滴水不漏,虽然有点暴脾气,但跟烛龙口中所完不同。
“瞧你这着急的模样,该不会你与他相处这些时日,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所以舍不得伤害他?”烛龙眼睛眯成一条线,娓娓道:“百里寒若是有事,就不会让晏重天一家独大,二话不灭了你修洲城;他要是不好色,就不会不管不顾只凭自己喜好将不愿进宫的女子召进宫来;他的暴戾更是众所周知,打断御医的手,葬送他的一生,把多了两句话的宫女送进掖庭,让她生不如死……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樊落霓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口中所部都是事实。
她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红绳,是百里寒亲手带上去的,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真的要伤害他吗?樊落霓的心动摇了。
见红狐眼神犹豫,烛龙继续道:“晏重天之所以要灭修洲,只不过是想要粮草壮大自己的军队。据迷月楼的探子来报,晏重天正私底下四处拉拢各诸侯,准备举兵造反,攻打夜安城,如若他真的攻下夜安城,你还有报仇的机会吗?”
“你什么?晏重天不是因为我才灭的修洲城?”樊落霓惊讶地抬起头。
面具下烛龙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果然是只笨狐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修洲城真正被灭的原因。晏重天野心勃勃,早就把注意打在修洲城的粮草上,你充其量就是个战利品而已。”
樊落霓只觉得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她一直以为部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为修洲带来了灭顶之灾,万万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个战利品而已。
想必宴里洺的死也是因为想要通风报信才会被杀。
为了那所谓的野心,晏重天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上万条人命,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的身上。
此仇不报,永生永世不得为人。
樊落霓锋利的爪子在冰棺上‘咯吱咯吱作响,很快就出现几道明显的抓痕。
“对于这些,百里寒一无所知,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那主为何当不得?只要你跟主合作,主用性命发誓,一定为修洲城平反,让你亲手报了血海深仇!”
樊落霓转头俯视着冰棺中的自己,脸颊上的红疤格外刺眼。
她之所以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报仇。
百里寒……他即没有保护好修洲,也没有查清楚修洲的真相,的确不配当皇帝,大不了到时候留他性命就好了。
“好,我答应与你合作。”樊落霓下定决心道。
烛龙早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手指间何时又多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红狐的嘴边,“这是影毒,世间只此一颗,解药也只有一枚。影毒在每月十五月圆时发作,到时候你的影子会发疯发狂,一直纠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你若伤它,就是伤在自己的身上。服下此药,表决你与主合作的决心,主可立刻让你复活过来,让你依旧是天下最绝美的女人。”
“你又拿什么证明你许诺我的事你都会做到?”樊落霓虽然报仇心切,但她也不傻。
烛龙不慌不忙地举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道:“我烛龙对蛊王起誓,若违背答应你的诺言,将被蛊王啃食身,尸骨无存。”
樊落霓在茶楼听书先生过,秘术就是蛊虫和咒术相结合而成,其中蛊王主宰着秘术的一切,修习秘术的人最惧怕的就是对蛊王起誓,因为蛊王真的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