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去办自己的差事,子阳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把孟轩带到了尚书房。
“陛下,人带到了。”子阳禀报道。
孟轩在子阳的带领下,低着头走进尚书房,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奴婢孟轩参见陛下。”
百里寒垂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书,“孟牧是你哥哥?”
“……是……”孟轩很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他死了。”百里寒目光随意在书上乱扫,突然凝滞在一处。
“哥哥企图盗走皇贵妃娘娘的宝物,该死!”孟轩回话的时候忍不住在打抖。
“抬起头来回答朕,他为什么要偷皇贵妃的天蚕软衣?”百里寒始终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语气。
孟轩身体就跟打筛糠似的,半天之后好不容易才把头抬起来。
长得很是清秀,有一种家碧玉的感觉,只不过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声音细微地回答道:“奴婢不知,哥哥……哥哥从来没跟奴婢提起过。”
“你是如何跟你哥哥走散?又是如何进了皇宫?”百里寒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孟轩不敢与他对视,却又不得不与他对视,只能死咬住嘴唇,“幼时遭遇土匪与家人走散,被万寿县的县长所收养,县长的女儿不愿进宫,于是县长就用奴婢代替他的女儿进宫。”
“孟牧是如何与你相认?平时他去见你都会些什么?”
“奴婢与家人走散时虽然只有六岁,但对自己的身世很清楚,在宫中遇见老乡,便向他打听奴婢家乡的消息。哥哥听闻奴婢在宫中就进宫来找寻奴婢,也是通过那位老乡才能兄妹相认。哥哥每次来花房探望奴婢,也只是些贴心话,把他存下来的银两给奴婢而已。”孟轩逐渐习惯了气氛,话也开始利索起来。
百里寒看向子阳。
子阳点头,“陛下,孟轩所的属下都去证实过,一字不差。”
“既然如此,便把她带下去罢了。”百里寒嗓音冷厉,幽沉的视线从孟轩的脸上一扫而过。
“是!”
还没等子阳让她起来,孟轩就激动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求陛下救奴婢一命,奴婢不想死!”
“朕未曾过要杀你!”百里寒的神态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
“不是陛下要杀奴婢,是丹阳宫和花房的人要杀奴婢。”孟轩额头都磕红了,“自从哥哥死后,丹阳宫隔三差五就来挑奴婢的错,花房的总管也变着法的折磨奴婢,如此下去,不出一月,奴婢定会死无尸。”
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女子,子阳难免会产生同情,“陛下,她的都是真的,要不……”
没等子阳把话完,百里寒就打断道:“让邢荣把她调去长安殿。”
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没转过神来,宗皇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求情了?
孟轩更是喜出望外,没有什么地比宗皇陛下的长安殿更安了,她激动地连磕几个响头:“多谢陛下恩典!”
……
回去的路上,子阳还因为百里寒反常的事耿耿于怀,他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有什么就什么,“陛下,平日里您极少应允属下与子恒的请求,今日反倒很快就应允了一个宫女的请求,看来您今日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那只漂亮狐狸的缘故?”
百里寒走在前面,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一个是与黑衣人打过照面,一个是黑衣人帮凶的妹妹,两个人都与黑衣人有关系,放在一起,应该会很热闹。”
“原来如此!”子阳有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具体明白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从尚书房回长安殿并不远。
一听见外面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离落马上就放下咬在嘴里的筷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殿门口,嘴里兴奋地冲百里寒喊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子阳在后面听见如此清澈悦耳的声音,又听她话的口味没大没,心想这一定是那只红狐边的美人,迫不及待地就探出头去。
眼睛猛地像是被刺扎了一般,整个人完石化在原地。
果然是由狐狸变成的狐狸,长得就挺像狐狸,跟书中的狐狸完是两码事。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嘟囔道:“正所谓期望大,失望也就大。”
百里寒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子阳只觉得阴云压顶一般,顿时起了寒意。
“属下还有差事要办,先行告退。”子阳哀怨地再次偷瞄了离落一眼,落荒而逃。
离落从子阳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远远站在百里寒身后低着头的宫女,“她是谁?新挑来的宫女吗?”
“她跟你一样是朕选来的守夜宫女,你们二人,一个守殿内,一个守殿外。”百里寒淡淡道,直接从离落的身边走过,进了长安殿。
“不是还有值夜的太监和巡逻的禁军吗?要那么多守夜宫女干嘛?”离落一脸的不解。
“朕乐意。”百里寒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忙碌大半天,他确实真的饿了。
百里寒坐下来,看着桌上放着的菜肴,六菜一汤,却没有一盘肉。
今天御膳房做荤菜的御厨告老还乡了?
离落在做狐狸的时候养成了习惯,麻利地就坐在百里寒的侧面,拿起筷子就夹,“怪我不心让邢公公把菜传早了,不过还不是特别凉,大热天的迟迟也没问题。你都忙碌了一天,要多吃点。”
百里寒再次低头看了看菜,“今天御膳房没有做肉食吗?”
“没有!”离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刚才不是跟朕饿死了吗?快点,朕看着你吃!”百里寒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上满满的一筷放在离落面前。
“这种事,作奴婢的怎敢先动筷子,自然是要等陛下先吃。”离落的话音刚落,就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