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儿……”烛龙知道此时什么也没用,他也不知道应该些什么,只轻唤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串包好的糖葫芦。
在看见糖葫芦的那一刹那,离落忍了许久的眼泪哗然而下。
对于离落来,当年的烛先生,也就是她的师父,是她多年以来最深的挂念。
虽然她逐渐地忘记了他的模样,虽然她从未在旁人的面前提起过……可是,那对师父深深的依赖和眷恋已经刻在她的心里,无论经历了多少岁月也无法抹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离落要着嘴唇,声音接近沙哑。
“今天为师来见你,就是为了与你相认,顺便让你恢复樊家滴长女,樊落霓的身份。”烛龙道。
原来,让她恢复自己的身份才是烛龙此行前来的目的。
离落凄然的冷笑一声,“樊落霓是罪臣之女,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离落,从头到尾被你利用得体无完肤的离落。”
这天下就好比一盘棋,而她从的时候就被人当成了棋子。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烛龙的话堵在喉咙里不出来,他将糖葫芦连同一个白色的药瓶放在陈旧的木桌上,“这里面的药丸是为师用情蛊炼制而成,可以彻底恢复你的容貌。”
完他走到门边,忧伤地回望了离落一眼,然后用左院使的身份离去。
一踏出掖庭,孟轩就在墙角处等候,“楼主,离落她怎么样了?”
左清名的脸色十分冷厉,与他往日温雅明朗的模样大相径庭,“吩咐下去,将离落怀有身孕一事撒播出去。”
“她真的……”孟轩有些吃惊,但很快便掩盖下去,“楼主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还有,长安殿那边你不要轻举妄动。”左清名冷冷地道。
孟轩点头,随后问道:“离落她会吃下楼主你给的药吗?如果她不吃,岂不是误了楼主的大计?”
左清名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淡淡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紧接着他便拂袖离去。
望着左清名的背影,孟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狠狠地自言自语道:“我也是你的徒弟,凭什么你就对她那么温柔,而对我……”
掖庭的黑屋里,申姜晕头转向地醒过来,看离落担忧的眼神,一脸茫然:“我这是怎么了?”
离落宽慰道:“你也许是近日太过劳累,所以就晕倒了。不过你放心,我给你检查过,只要回去好好休息几日便可,没什么大碍!”
申姜拍打着脑袋,嘟囔道:“在掖庭这个破地,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好好休息,那简直是做梦。”
然后她看见离落红肿的眼睛,“你怎么哭了?”
这个问题,离落该怎么回答?脸上难免出现闪躲之色。
申姜脸色瞬间煞白,“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离落被她逗笑出声来,“我你脑袋里面整天装的都是什么呢?像你这样古灵怪,心机颇重的人,阎王爷可不敢收。”
申姜眼神无意间又看见桌子上的糖葫芦,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拿起来闻了闻,惊呼道:“离落,你那儿来的这个西?”
糟了!
离落暗悔自己刚才太过大意,只顾收好白色药瓶,却忘了糖葫芦一事。
要是让申姜知道烛龙的存在,她肯定命难保。
为了转移申姜的注意力,离落脱口道:“我怀孕了!”
“哦!”申姜一开始的注意力部在糖葫芦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惊问道:“离落,你刚才在什么?”
“我……”毕竟是个姑娘家,离落没好意思再开口,只是道:“就是你刚才听见的那样。”
“我的老天爷啊,我竟然赌这一次就赌赢了!”申姜把糖葫芦扔到一边,激动地扑上去抱住离落,“难怪你最近能吃能睡,原来是有了这天大的好事!哈哈哈……”
离落怕伤到腹中孩子,赶紧推开她:“心点,别弄伤了他。”
“哦,对对对!你看我一高兴就是什么都给忘了,现在你腹中的龙种可是我们宗皇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宗朝未来的太子爷,要心心再心,我这就去禀报宗皇陛下,让你离开这个鬼地。”
申姜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心直口快。但她很会为自己盘算,刀子嘴豆腐心。
申姜走后,离落在一个地坐下来,自从知道怀孕了之后,她总时不时地将手摸在腹上。
在世上已无血亲的她似乎又有了一个骨肉相连亲人,好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他的生父竟然是宗皇。
自从那日被百里寒赶出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而他也对自己不闻不问。
想来,自己已经连一只宠物也算不上了吧。
百里寒对她无意,而她对百里寒从头到尾都抱着利用的心态,甚至还打算要去伤害他……
想到这些,悲伤油然而生。
长安殿里,邢公公一改往日沉稳持重的模样,一路大炮,跌跌撞撞地跑进长安殿。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邢公公来不及去捡落在地上的帽子,赶紧朝宗皇陛下跪拜。
百里寒正在处理国事,平日里他就见不得慌张无律之人,见来人是邢公公,眉头皱得更深,“何事如此慌张?”
邢公公连咽下几口口水,断断续续地禀报道:“太医……太医院有人来报,…………是离落,离落……”
听见离落的名字,百里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离落怎么了?”
“离落姑娘她……她他她……她有喜了!”
百里寒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一脸的问号,什么叫有喜了?
只见邢公公春风满面,似乎喜当爹的人是他,“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登基多年无子嗣,终于是后继有人,为百里家开枝散叶了!”
朕要当爹了?百里寒从未像现在这般惊讶,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