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镜月阁里挂满了大红绸缎,邢公公连夜命人搬来许多红色鲜艳的花吗,布置得喜气洋洋,来来往往的宫人也是一个个展笑颜开。
离落穿着进宫以来最华丽、最喜庆的衣服,戴着厚重的头饰,略施胭脂水粉(反正她这个样子,画了比不画更恐怖),端坐在床榻上。
尚书房里,子恒就欣喜若狂地道:“陛下,宫里好久没有这般喜庆过了。”
百里寒坐在桌案前,即使今天他又即将多了一个美人,他也不会对国家大事松懈半分。
直到他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才抬起一张妙绝伦的脸。出口,声音醇厚干脆,却带着不少的寒意。
“待他日朕亲自为你挑选一门婚事,让你热闹个够!”
子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没底气地道:“大丈夫未曾立业,何以成家?”
百里寒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弥漫出一抹玩味,“朕看你不是不想成家,而是心中有了人,不想与别人成家。”
子恒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正欲辩解什么的时候,忽然,外面急切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邢公公喜气洋洋地道:“陛下,镜月阁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陛下了!”
百里寒脸上毫无波澜,似有似无地点点头,“嗯!”
子恒得解救似的瞄了眼无动于衷的主子,道:“陛下,别让离落姑娘等急了!”
表面上看去百里寒淡定得如狗,实则他内心慌得一批。
如果狐狸还生气,大喜之夜把他赶出镜月阁,那他宗皇陛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可若不去,狐狸会不会更生气?不定从此以后都不会想再看见他。
唉……要在乎一个人的难受真难!要当一个在乎别人感受的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咬咬牙,还是去吧!
虽然他有可能会被狐狸赶出来的危险,但是他可以死乞白赖的不走,反正整个天下都是他的,的一个镜月阁他为何待不得?
当龙撵停在镜月阁门口,百里寒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原纷纷攘攘的镜月阁立刻安静下来。
百里寒走到离落的寝殿外,假意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咳咳……”
原靠在床榻边上闭目养神的离落被这刻意的咳嗽声惊得睡意无。她连忙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大大的红纱幔盖住自己,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看见百里寒!
寝殿门被轻轻推开,百里寒以想好该用什么表情,入眼却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粽子,所有的心理准备连带着不安立刻散去。
他默默地不出声,径直地走到离落的身边坐下。
背脊挺拔如山,一双极美的眼睛无打采。
离落心想这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便偷偷地谢过眼睛,透过模糊的纱幔偷看他。
似乎感应到旁边有一双眼睛正偷瞄自己,百里寒抬起眼眸不经意地扫过去。
离落惊惶地赶紧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百里寒的眼眸骤然冷缩,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狐狸,朕定让你消气不可……
百里寒一只手抓住纱幔,慢慢地将纱幔掀开。
离落屏息凝神,此刻身心部进入纠结状态:怎么办?要不要把他赶出去?自己的目的就是接近他,若是赶出去那岂不是又离复仇远了一步?可是若不把他赶出去,心里这口怒气又很难咽下。
还没等离落纠结好,百里寒已经将她裹着的纱幔部揭开扔到一边。
纱幔下的离落,紧皱着眉头,眼神惶恐不安,抿着嘴,别有一番风味。
百里寒伸出粗硬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离落紧皱的眉头,“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那温柔的触觉,那迷人的声音,令离落身紧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离落的反应,让百里寒加深了愚弄她的心思。于是便逐渐地把手指顺着她白皙光滑的皮肤来到鼻尖上,稍停一会儿,又接着往下,最后停在她的唇畔上。
离落的脸微红,她从来没见过百里寒如此温柔地与那个妃子暧昧过。
就算她与他已经有过夫妻之事,可是这动作还是很容易让人窒息的!
“狐狸,今日是你与朕大喜的日子,坐在这儿这么久,可有期待?”百里寒的声音很轻,呼吸出来的气流窜进离落的耳朵里。
“为何不期待?”离落转头望着他,星眸闪耀,浅笑安然。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为何不顺水推舟就好好地待在百里寒的身边等待时机复仇?
她活到今天的目的是复仇,不是置气!
百里寒微愣,她这语言神态怎么怪怪的?难道不生气了?
“为何期待?”他问。语气恢复如常,只是没有夹带寒冷。
“陛下是天下之主,是万千少女都想嫁的男人。臣妾从一只宠物熬到爱妃,从此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期待。”离落笑道。
“朕以为你是一只狐狸,会与其他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如此肤浅!”百里寒松开手,冷斥道。
眼睛却情不自禁地偷瞄离落的反应。
离落暗自掐自己的手指,混蛋王八蛋,翻脸比翻书还快。
扬起一张自以为很可爱的脸,露出两颗大门牙,道:“承蒙陛下看得起肤浅的臣妾,臣妾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呢!”
百里寒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这么她都不顶嘴,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这只狐狸要不就是认定了是他的人,决定百依百顺地跟着他;要不是就是还在生气,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朕在想,美人这个封号与你气质相当不符,是否该把你再降一级。”百里寒不信就激怒不了她。
是不会生气的离落,让他感到不安。
离落显得格外冷静,盈盈一笑,道:“只要陛下高兴,臣妾怎么都无所谓。”
只要朕高兴?
就无所谓?
真的?
百里寒菲薄的嘴角抽了抽,眉梢眼底流露出几分无言可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