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果那消息是假的,岂不更好?姑娘没有烦心事了,安心嫁王爷啊。”贺兰笑道。
云舒看一眼贺兰,抿了抿唇,没话了。她想到北蒙去查一查原因。
……
到一更天时,宇熠回宁园了。
往常,宇熠一走进后宅,云舒便会笑意盈盈地上前相迎,亲昵地搂着他温存,着府里发生的大事情。
可今天,宇熠发现她的眼神闪躲着,笑容不达眼底,十分的勉强。
她有心事。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宇熠捏捏她的鼻子,温柔问道。
“胡安死了。”云舒抬头看他,敛了神色,“被彦无辞派来的人,洒了化骨粉害死的。”
宇熠点头,“嗯,这不是件事,府里的护卫都在传,我已经知道了。”
“他临死前,对我了些话。”
宇熠的目光跳了跳,“了什么?”
“胡安……”云舒抿了下唇角,“我是北蒙前皇后的女儿,笙云舒。”
宇熠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你什么?”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了。
知道云舒便是顾云旖后,遇事再没有慌张的他,此时却格外的慌乱起来。
因为,赵国的祖皇帝在登基后不久,下了道圣旨,赵国皇室,绝不允许和北蒙国皇室通婚。而且北蒙皇帝也下了旨意,不和赵国联姻。
两国皇族之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关系。
如果云舒是北蒙前帝后的女儿……
“你不要相信这等鬼话!”宇熠冷冷一笑,“一定是彦无辞使的诡异,来挑拨你我的关系。”
云舒搂着宇熠,强露了个笑脸,“嗯,我不相信,我不理会。”
“这就对了,走吧,我还没有吃晚饭,过来陪我。”
“好。”
……
红柳镇客栈。
天山完成任务后,马上回到客栈,向彦无辞汇报起了情况。
“狼主,按照你的吩咐,我完成了任伤,胡安死了。他中了我的化骨粉,必死无疑。”
“没有被人发现吧?”彦无辞问道。
他受了不的内伤,想不到,才半年多时间不见,宇熠的功力大涨,那一鞭子差点没将他抽死。
还有那个弹琵琶的女人……
顾云旖?怎么可能?顾云旖已经被宇恒挫骨扬灰了,不可能还活着。
那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天山回道,“没有人发现我,宇熠带着天真和善良外出了,其他的护卫,都是些花拳绣腿,根不是我的对手。”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彦无辞看着他,目光真诚无害,“阿山啦,大事未成之前,只能先委屈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天山摇摇头,道,“狼主是为我好,这点委屈,算不上什么。再了,成大事者,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如何服众?上位了也会被人赶下来。”
彦无辞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这般想,我就放心了。”他叹了一声,“我这么将你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你不建立功绩,将来就无法让朝中群臣信服。必竟,你离开北蒙皇室多年,皇上又是名正言顺登基的,你心中纵使有委屈,目前也无能为力替代他。只有等你我的力量壮大了,兵力更加强盛了,才有能力同朝中势力和其他几大族的势力抗衡,将来,你才能顺利接手帝位。”
天山神色一凛,正色道,“一切但听狼主的安排。”
彦无辞咳嗽一声,将手伸过去,“阿山,你不必客气,我这么安排,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已。国中有人散布谣言,我想谋反,呵!我若想反,又何必扶皇上上位?早在十年前,我就可以登基。我如今这么辛劳,不过是想守着我彦家的家业罢了。”
天山道,“他们不信你,我信你。”
彦无辞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
云舒吃着晚饭时,也是心情沉沉,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入睡时,宇熠没有闹她,去了别屋睡觉。
贺兰给云舒铺床时,笑着道,“熠王今天照顾姑娘心情呢,没吵姑娘,难得啊。”
云舒看她一眼,没有回话,钻进帐子,歪过身子就睡去了。
贺兰耸耸肩头,回了自已屋里。
宇熠并没有睡下,他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
天真和善良都在他的房间里。
“主子,京城那位欺人太甚,这是将主子往绝路上逼么?战事一触即发,他居然不发粮草了?”天真拍着桌子,大骂起来。
“还有云州知府,表面跟主子打得火|热,一副见了主子跟见了祖宗似的,背地里却在使坏。兵器火弹催了这么久,还欠缺一大半。真开战,咱们拿什么家伙同北蒙军杀敌?”
“彦无辞被我和舒姑娘打伤了,没有十天半月,他骑不了马。”宇熠冷冷道。
“可是主子,万一他不出马,叫其他人带兵攻打云州城呢?北蒙能将,可并不少。”天真皱了下眉头。
善良点头,“主子,天真的没错。马上到麦收季节了,北蒙人每到这个季节都会南下抢粮,今年只怕也不会例外。抢个麦子而已,彦无辞去年也没有出现,而是派出了副将带兵攻进了云州城和丰州城。”
听着两个护卫分析着时局,宇熠道,“想个法子,拖延北蒙人南下。”
道理会讲,可是法子……
天真和善良对视一眼,一起发了愁,他们想不出办法来。
宇熠朝二人摆了下手,“回去,躺到床上仔细地想。”
……
云舒以为,今晚没有宇熠闹她,她会睡得十分的香甜,睡好觉后,好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可没想到,她睡得并不踏实。
总感觉体内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心往心头窜着。冷得她直发抖。
进了五月了,赵国从南到北,一片炎热,晚上也只需盖最薄的锦被穿单层薄衫就可,可她为什么穿着夹衣睡觉,还会冻得瑟瑟发抖?
“贺兰?”云舒心中透着一丝不安,喊起了贺兰。
她的感觉,像是中了毒!
宇熠不在,贺兰便睡在云舒隔壁的耳房里。
贺兰睡觉警醒,听到云舒喊她,马上端着烛火前来,“怎么啦?姑娘?”
“我感到很不好,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了毒?”云舒不仅感到冷,还感到浑身无力。
想翻个身,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贺兰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异样,话气若游丝,不禁吃了一惊,慌忙去把脉,这一看,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怎么?你查出什么来了吗?”云舒问道。
贺兰跟着长岛鬼姥习过医,医术比她要高明不少。
“你……你中了蛊毒。”贺兰惊讶看她,“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忽然这样了?快想想,你今天碰了什么没有?”
碰了什么……
云舒闭了下眼,努力想起来,没一会儿,她心底一沉,“贺兰,是胡安的尸体!”
贺兰眯了下眼,“还有两个护卫也碰过胡安,不知他们是不是跟姑娘一样的情况。”
“你马上去看看他们。”云舒点了点头。
贺兰坐到床沿上,扶起她来,“我还是先看看你吧,先帮你抑制蛊毒。”
她将云舒的掌心划开,放了点血,拿纱布包了,想到天山给的两个瓶子,贺兰取了来,给云舒喂服。
云舒看着那药,惊异问道,“这是什么药,哪来的?”
“前天我外出时,遇到一个高人,他送我的,是能治奇毒,我服了两粒,嗓子大好了。”
贺兰都服过了,定是没有问题的,云舒点了点头,吃下了那药。
“你先躺着,我去去就来。”贺兰扶着她重新睡下。
“别跟王爷,他最近忙。”云舒拉着贺兰的袖子。
云州城官吏不老实,北蒙军又蠢蠢欲动,宇熠最近一直是早出晚归事情繁多,云舒是来看宇熠的,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她不想让宇熠分心。
贺兰叹了一声,“我明白。”
“快去,速去速回。”云舒道。
贺兰点了点头,脚步匆匆来到隔壁的管府宅子。
那两个运走胡安尸体的护卫,正睡得香甜,被贺兰一把拽起来,一头雾水看着她,“贺兰姑娘,半夜三更的,什么事啊?”
两人困意十足的打着哈欠。
“你们感觉一下,有没有中毒?”贺兰端着烛火,打量着二人。
这是两个红光满面,吃喝得好的壮汉子,一点病态也没有。
“中毒?”两人的瞌睡吓了个光,互相看一眼后,各自深吸一口气,“没有啊?很好啊。”
着,还挥了下拳头,走下床在原地踢了下腿脚。
“那就奇怪了。”贺兰抿着唇,蹙眉沉思。
两个护卫一起看她,“什么奇怪?”
“没事,睡吧,对了,我找你们的事,别乱传。”
两个护卫挠挠头,“哦。”
贺兰离开这里,又匆匆回来回复云舒。
云舒正等得焦急,“那两人怎样?”
“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们生龙活虎着。”贺兰道。
“那又是怎么回事?”云舒疑惑起来,“我究竟是哪里中的蛊毒?”
贺兰走上前搂着她,“别多想了,我下回碰到那个高人……再问他多要些解药来。”
云舒点了点头,“一时也急不得,你先回去睡吧,明天再……”她伸手拍拍贺兰的胳膊。
可就在这时,云舒的目光,狠狠缩了下。
她看到贺兰的脖了上,挂着一只坠子。
“贺兰,这是什么?”云舒伸手,指着那枚坠子。
血红的玉,刺目得很。
而且,她看到那玉时,浑身的血都似要从体内跳出来的一样,令她狂躁不安。
贺兰取出坠子,讪讪着道,“这是……我几日前出门时,在街上买的,好看吧?才二两银子。”
“贺兰,你没有实话。”云舒的目光,变得冷然起来,紧紧盯着贺兰,“这坠子,有问题!”
贺兰吓得站起身来,“这只是只普通的玉坠,怎可能有问题?不像啊。”
“贺兰。”云舒看着她,“你忘记了师傅的话么?血玉,可以养蛊!”
贺兰一下子变了脸色,“血玉……养蛊……,可是……”天山怎可能害云舒呢?
就算天山不知道云舒是顾云旖,可云舒是宇熠的未婚妻,而宇熠和顾云旖,一直是生死之交,是和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人,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人,天山,不可能害云舒。
“姑娘,也不是所有血玉,都在养蛊啊,我的这枚,真的只是普通的血玉而已。”
云舒看着贺兰,目光清冷,“是不是有蛊母在里面,试一试就知道。”
“试……”贺兰的脸色,来白,她不敢试。
这试的不是有没有蛊,试的是人心。
是天山的人心。
她害怕!
“你不敢试?你知道这血玉有问题?贺兰?”云舒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贺兰。
贺兰咬了咬唇,“好,我来试试。”
她叹了口气,将血玉坠子从脖子上取下来,又找来一个煮茶的炉子,当着云舒的面,将血玉坠,狠狠心一把扔了进去。
顷刻,那炉子里腾起黑烟,并散着一股子刺鼻恶心的臭味。
贺兰的脸色,一下子死白一片。
那是焚烧蛊虫的气味!
“贺兰,你还要瞒着我吗?”云舒叹了口气,“我们之间,你还要瞒我事情吗?”
“姑娘……”贺兰哭了起来。
“有些蛊,藏于血玉坠中,配戴着事先服过解药,就会安然无事,而旁人,若是碰过蛊引,再接触藏有蛊母的血玉,就会中蛊毒。今天那胡安死时,尸体前的地上有可疑的粉末,胡安曾提醒我,那粉末有毒。我没有碰,我当时以为是化骨粉,可事后一想,那不一定是化骨粉,里面一定掺有蛊引,我只要吸入一点,再遇到血玉蛊母,我便中蛊毒了。而那两个抬走胡安的人,并没有接触你的血玉,再加上时间久了,蛊引也失了药性,所以你看到他们无事,而我中了蛊,贺兰,你不实话,是想我死,是因为对我有仇,是吗?”
句句诛心!
贺兰嚎啕大哭起来,“姑娘,不是的!我从不恨姑娘,从没有想到要姑娘死,我的命都是姑娘救的,我怎会害姑娘?”
“那你实话,你给我吃的解药,是谁给的?你的血玉坠,是从哪儿来的!”云舒的目光,再不像往日温和,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贺兰的双眼,“解药能解你的蛊毒,可见不是普通的解药,会解蛊的人,世上屈指可数!我若去查,定能查出来!”
“姑娘。”贺兰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哭着道,“我的确瞒着姑娘一件事,可我万万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害了姑娘,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害姑娘。”
“他是谁?你出来,我来想!”云舒厉声道。
“天山。”
天山?
云舒眯着眼,贺兰遇到了天山?还是天山主动找到的贺兰?
“你是怎么遇到她的?还是,他找的你?”
“我也不清楚,是他主动找的我,还是我找的他……”贺兰叹了一声,将遇到天山的经过,跟云舒了,“他想建一番功业,再来见姑娘和王爷,我便……听着他的安排,可没想到,他竟有害姑娘的心思。我……我找他去,我要问个明白。”
贺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眼泪,转身就走。
“你回来!错不在你,是我的错。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才害你被他骗了。”云舒叹了一声。
贺兰转过身来,怔怔看着云舒,“姑娘,什么事?”
“祁连和长白,都是被天山所杀。”
贺兰惊得身子一晃,“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