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在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如此口无遮拦?”郝妙不满的看了眼二儿子,“你大哥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你以为,他心里就好受了?”
老二的性格太像他爹,什么事情都是重情重义,结果呢?也没落下什么好!
从她就不喜欢老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性格,不知变通,古板固化。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工部尚书,再无晋升的理由。
她从劝到大,可二郎没有一次是听她的,人家撞了南墙就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
“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写信给三娘,让她提早做准备,以免真被夺去了楚州!”花玉家急着起身要去写信,此事宜早不宜迟,也许这次与官家的博弈中,三娘未必会输!
“站住!”郝妙直接将身后的软垫砸到二儿子身上,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现在写信,不等于将官家撂在里面了吗?
如果有人拿着信,公开了里面的内容……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
“三娘损失了楚州不会陨了性命,可花家如果不能为官家分忧……”她用手指了指他们,“我们都要跟着遭殃,如果官家故意找茬,甚至会判个满门抄斩!
老二,你就忍心让你这年近百岁的老母亲,因为一个辈上了断头台?”
“母亲……”花玉家苦笑的看着满头白发的她,“如果我花家做了那些该被砍头的大逆不道之事,满门抄斩也是我们应该受到的惩罚……与三娘何干啊?”
与人无尤,却要拖人下水,让人丢了心血,还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岂有此理啊!
如果对面不是自己的母亲,他真的很想跟她论论古今,哪个圣人大儒是如此教导读书人的?
“放肆!!!”郝妙拍桌子拍的山响,“总之,你不得写信告诉三娘,不然……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门前!”
不管什么招儿,好用就是好招!
只有能拦下二儿子给三娘通风报信,这事儿成功的几率很大,当木已成舟,三娘一个女娃子,还是得有娘家为她撑腰的。
“婆婆(祖母)?”花建欢第一次见到如此撒泼的她,往日和蔼可亲的样貌分崩离析。
明明不是表妹的错,为何要让表妹来承担这样的结果?
婆婆顾忌的,应该是怕大伯在官场上的一些龌龊事情,被官家翻出来,题大做的重罚一番,花家也会因此而落败……可这些与表妹有什么关系呢?
“二弟,我也不想的!”花玉安一脸愁容,“可身为花家的长子,我不能拿花家做赌注!
我也知道对不起三娘,这件事了了,我会向官家辞官,以忏悔我的罪过!”
他的心如同放在烈火上煎烤,二弟的,他如何不懂?
他……只是不能罢了!
他两个儿子都刚进官场没几年,不能因为三娘便折里了,他得为他们未来的路想想啊!
“呵!”花玉家冷笑了一声,“母亲威胁我,要撞死在我门前,大哥:要等到事了了,再忏悔……那三娘呢?三娘呢?
被你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伤害了,然后你们一句忏悔就完了?
往你心窝子里捅一剑,拔出来再对不起……有个屁用!!!”
为什么这帮人就是不通呢?
自己身上的污点,不想着自己洗干净了,让一个孩子为自己洗……能要点儿脸吗?
“老二!!!”郝妙抖着手点着他,“你个不孝子!你是不是想生生气死我才高兴?”
这事儿……官家已经不要脸了!
他们做臣子的,能要什么脸面……除了答应还能如何?
“那您呢?往您外孙女心窝子里捅刀子……您开心吗?”花玉家眼眶一阵阵发热,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去,“这件事……我们二房坚决不同意!我也会写信去告知三娘……让她早做准备!”
“够了!!!”花玉安起身怒吼了一声,“就你最高尚,就你最疼三娘,就你最在乎她的得失……我们都是冷心、冷肺、冷血的人!
但凡有一点儿办法,我能如此算计外甥女?我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怕被查的是你……”花玉家根就不为所动,在他的信念里,只有长辈给辈的份儿,没有长辈算计辈的。
“是你政绩上有污点,怕官家查……你不是没有办法了……你是不希望为此负责!
所以当官家拿住你的弱点,你第一反应就是让三娘替你去挡了该是你要承担的罪!”
“啪!”郝妙一个巴掌打在老二的脸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真的想让我撞死在你门前不成?”
“母亲……”花玉家一脸失望的看着她,“你和大哥打定主意……要坑三娘了……是吧?”
“我们没有坑她……我们只是让她付出些代价来保住花家……花家也曾为她做了不少……”郝妙气弱的反驳,这事儿是他们不占理,可他们会用余生来补偿的!
“三郎……跪下!”花玉家一撩袍子跪了下来,对着母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做为您的儿子,我不能看着您死……可我作为三娘的舅舅,我也没眼看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坑害她这个还不足弱冠的孩子。
母亲……我可以不写信告知三娘……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看着母亲和大哥脸上欣喜的笑容,绝望的闭了闭眼睛,“还请母亲开祠堂,将我二房逐出花家!”
“你什么?”郝妙怎么都没想到,老二竟然执拗至此,失去一族的庇护,等于将老虎的牙都拔光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我要除族!”花玉家声音坚定的回答,他对他们太失望了!
他是真的心疼三娘……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唯一能做的,便是自请逐出花家,脱下头上的乌纱,算是提前为花家赎罪吧!
“老二,你……”郝妙气的用手点着他的额头,见他依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看向他身后的三郎,“你就由着你阿爹胡闹,还不赶紧劝劝?”
三郎刚刚进入翰林院,前途一片大好,她就不信,他会舍下这大好的前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