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玄武神君无法支援,”
秦广王的声音在玄武宫外响起。
“本王想请虚宿星君出山。”
鬼箭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醉鬼而已。”
“朱雀神君似乎对其余三位神君都抱有敌意,无论是青龙宫还是玄武宫,都曾有星君被袭击的案例,唯独玄武宫仍旧能保持跟朱雀宫的平衡关系,这不是一个不成气候的人能做到的事。”
鬼箭羽没有回头,却觉得自己的脚抬不起来,竟稳稳地站在那里。
平等王一看有路子,继续说道:“熟知天界地府人员分布,对各个星君前生今世了若指掌,本王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只会饮酒的醉鬼能做到的事。”
其他的星君都不是聋子,听到平等王的一番话,也是心头一震。
朱雀并不是一个怕事的神君,就连青龙和白虎神君两位都好端端的在宫中,都敢去招惹,何况是玄武神魂坠入凡间的玄武宫?
原来一切的安定,都是因为这个醉鬼代管玄武宫么?
“行了行了,可别说了。”鬼箭羽看了看宫中剩下的其余五个星君。
“我要是去了地府,朱雀大人必然会打着与朱雀宫为敌的名号片刻就将玄武宫夷为平地,几位觉得呢?我呆在这里,才是万全之策。”
“一直纵容朱雀这般胡闹就是万全之策么?”
宋帝王反驳道:“玄武神君出关是早晚的事,朱雀就是因为玄武神君闭关才敢这般放肆吧。”
“我只知道,玄武大人闭关之前交给我的任务是守好玄武宫,守好这些星君,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鬼箭羽拿起酒葫芦想要再饮一壶却发现酒葫芦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只要虚宿肯出山,本王愿意将星君一直想知道的事告诉星君。”秦广王思虑很久,还是决定赌一下。
玄武宫一直对外宣称玄武神君闭关,可细算下来玄武神君已经闭关几百年,就算天下乱成这样也丝毫没有要出关的意思,加上前段时间,一对无常在去阳间拿人时,在那府上见到的小孩,让秦广王不得不怀疑玄武神君的神魂和仙身分离。
仙身在宫内,可神魂流落凡间。
若说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但是神君一般只需花须臾数载就可飞升,可这次,玄武恐怕要靠外人协助才行。
鬼箭羽每次喝的酒都是不同地方的酒品。
江南杏花酒,漠北烈云烧,颍中琼露酿,西域葡萄醉……这些不同的盛酒容器无不证明鬼箭羽借着寻找美酒的机会出去寻那玄武的神魂。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鬼箭羽一人修为高深就能做到的,大概是为了不让消息泄露,这才不敢求助他人。
纸中就是包不住火,机缘巧合下,接到判官的司命卷后,秦广王发现了这个奇怪情况。
鬼箭羽呼吸瞬间急促,重新顺了顺气息,这才看向秦广王,“真没想到,十殿阎罗也对酒有研究。”
鬼箭羽嘴上说着胡话,可秦广王看得清清楚楚,那张没干劲儿的脸上,目光清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虚宿!”危宿方才还因鬼箭羽为了他们周旋而感动,听到鬼箭羽竟然要为了美酒抛弃玄武宫,方才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愤怒。
“你这个王八蛋!”白敛终是挣脱了其他星君的阻拦,瞬步冲了上去,沙包大的拳头眼看着要冲着鬼箭羽门面打去。
鬼箭羽单手卸了白敛的力,脸上依旧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在这里好好看家,我去地府跑一趟。”
“虚宿,你可知喝酒误事?”
稳重的柏子仁听到鬼箭羽这句话也瞬间不淡定了,连忙阻拦。
“这忠告,我一直记得呢,可是……”鬼箭羽将那空荡荡的酒葫芦在柏子仁面前扬了扬。
“不喝酒的话,我就想丢了魂儿一样更没干劲儿啊,这酒喝完了,附近找不到,就得去别处找,一直没有可不是办法啊。”
“你……”柏子仁刚想劝说,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拉着白敛回到玄武宫内。
“核桃仁,玄武宫属你最聪明,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我买了酒就回来啊。”
鬼箭羽活动了一下筋骨,跟在秦广王身后。
“你可不要骗我,我要喝最棒,最香的佳酿。”
秦广王也没有反驳,鬼箭羽的言外之意,他心知肚明。
“本王好歹也是十殿阎罗之首,怎么会骗星君呢?”
“嚯,那可说不准。”鬼箭羽挠了挠头,“你说这话我就没谱了,狗急了还跳墙,你们若是为了解地府局势的燃眉之急,故意骗我,也说不准。”
“那么星君是要反悔?”秦广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个满身酒气的星君。
鬼箭羽挑了挑眉,恢复没有干劲的表情,努了努嘴:“反悔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让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酒吧。”
“放心,”秦广王一把拉过鬼箭羽,拍拍他的肩膀,“本王一向一言九鼎。”
秦广王指尖隐约有淡紫色流光划过,这气息鬼箭羽再熟悉不过,愣了一下后,故作无奈的笑道:“我可真拿你们地府的人没办法。”
紧贴着怀中的灵石隐隐发着光,鬼箭羽可以感觉到那寄存玄蛇残魂的灵石因为找到了玄龟而激动的颤抖。
没有玄武神君的宫殿,就算鬼箭羽用多少心血去维持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说起地府,排除要抵抗重阳大军这件事之外,更让鬼箭羽感兴趣的,是哪个能跟朱雀七宿抗衡的神秘人。
“商陆,”陆三通停下脚步,看着仍旧是带着她锲而不舍地寻找出口的商陆,她喊了一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那里了吧。”
陆三通不是第一次来地府,每次来到这里它都能从天上看到指引自己回去的路,唯独这次,她什么都看不到。
绛紫色的冥蝶指引通向炼狱的路,此时却将陆三通团团围住,似乎在告诉她已经无路可走。
果然,没有那副不死之身,自己连在这里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