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平郡王府。
荷塘中央的凉亭上,纱幔飘曳,茶香袅袅。
刘元昊端起茶杯在鼻尖轻嗅,嘴边蓦然一丝阴笑,放下杯盏,轻挥广袖。
“贵客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品品这北苑先春!”
话音刚落,一抹红影似鬼魅般出现在亭子里,衣袂挟裹着夜风迎面扑过来。
刘元昊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陶醉淫邪的表情。
“真香!”
红衣女子坐下来,声音清凉如水。
“夜已深,安平郡王竟然还有如此雅兴!”
刘元昊抿了口香茶,甚是惬意,“皓月当空,清风徐来……何况还有美人相陪,元昊只叹这良宵苦短,又怎舍得睡去!”
他看向面前戴着帏帽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去掀那遮面的白纱。
女子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挡住,“主上允诺了待他日事成,便将红瀛送与安平郡王,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刘元昊轻笑一声,收回手。
“传闻北邯的女子皆是绝色,郡王只是好奇罢了!”
女子微微福了福身,声音魅惑入骨,“红瀛必不会让安平郡王——失望!”
“如此便好!”刘元昊端过去一盏茶。
“请!”
女子却不像他那般悠闲,直接明来意:“北邯已为大皇子找回传国玉玺,足见诚意!却不知北邯的条件,大皇子考虑得如何?”
“燕北十二州?”刘元昊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叹道:“那可是富庶之地啊!”
“只要大皇子登上皇位,收了稷王的晋翎军,再有北邯做后援,兴兵北上……那狄国可是沃野千里,牛羊成群。十个燕云十二州都不及一二!”
“哼!”刘元昊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此事不过是笔交易而已。事成之后,大皇子与北邯王各取所需便可。何况那狄国兵强马壮,大殷多臣少武将。能与那狄国大将耶律斛一较高下的除了刘璟,再无二人。而即便是刘璟亲率晋翎军讨伐,亦未有胜算!你们那点心思,郡王明白!大皇子也明白!北邯想借大殷的刀杀人,绝不可能!”
这番话好似中了女子的心中所想,一时无言以对。
“罢了!”见对不言语,刘元昊恢复了一贯的放荡不羁,语气软下来:“只要北邯王到时能借兵,力保大皇子登上皇位,至于以后的合力灭狄,皆可从长计议!”
女子似松了口气,忙道:“这是自然!十年前,大殷助北邯平了叛乱,如今,北邯为大皇子登基保驾护航,自当竭力!北邯诚与大殷首望相助,永修同好……”
“错了!”刘元昊出声打断,凤眼轻挑。
“是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闻言,女子玉笋般的纤纤手指猛地握紧,许久才缓缓张开。
“恕红瀛直言,论谋略,论才能,安平郡王都不逊于大皇子,甚至还略胜一筹。若安平郡王想取而代之,北邯愿助一臂之力!”
刘元昊捏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抬起魅眸死死盯着那白纱之中的脸。
寒光凛冽的眼神似一把利刃穿透薄薄的轻纱扎进来,女子不觉又抓紧了手,她知道,他生气了,不!是愤怒。
“郡王不是他赫连翼!杀兄弑父……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
女子手抖了下,碰倒了茶杯,青白的茶汤顺着桌沿流下……
刘元昊起身,抬头看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还许分明吟皓魄,肯教幽暗取丹枝。可怜关夜婵娟影,正对五候残酒卮。”
“月光尤好,茶却已凉!红瀛姑娘,不送!”
……
洛卿莹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斜斜从窗棂照进来。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还在繁华明的现代都市,而不是这个限制着她自由的倒霉朝代。
换上一件交领青布衫,系一条月青绦带。挽上髻用布带绑了,打扮成厮的模样。
她发现还是穿男装比较便。
洗漱完毕,她想起昨晚陈昱今日还有差遣,难道又要她捉蝉?
打开门,前面院子里的夹竹桃下,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洛卿莹抓了抓脑袋——这下可就尴尬了。
她走过去,脸上堆起笑容。
“青荇!”
“青平哥……哦!不……”
少女回过头来,脸上略过一丝欣喜,随后眼神又黯淡下去。
“你……你起来了!”
“嗯!”洛卿莹酝酿了一下,道:“那个,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
“我知道!毕竟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也没过你是男是女嘛!”
青荇四下看看,凑到近前低声问道:“此事你可有同别人起?我可不想让人我春心泛滥,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啊?”洛卿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丫头话这么直?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八卦!”
青荇长长呼了一口气,“那便好!”
洛卿莹眼皮跳了跳,“你大清早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这事儿吧?”
“嗯!”青荇认真地点点头,大眼睛忽闪着煞是可爱。
“这可是天大的事儿,若让那几个蹄子知晓,还不笑话死了!”
“啊?哦!”
这完就是个纯洁的萝莉嘛!
“哎呀!”青荇惊呼一声,“只顾着话,正事忘了。”她拉过洛卿莹的手,“快些,爷急着找你呢?”
“找我?”
洛卿莹仔细听了听,这蝉还没叫呢?那厮又抽什么疯?
去静逸轩的路上,洛卿莹又闲不住了,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天真的女孩,想怎么弥补一下。
“哎,其实我觉得吧!这花痴,呸!这思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像你们这样的古人,女子十四五岁不都可以嫁人了吗?你要愿意,我手里有好资源,给你介绍介绍?”
她的当然是吕兰生。
虽出生贫寒了些,但大抵是个读书人!这大殷朝,人地位很高。若有朝一日考取了功名,做官封爵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这吕兰生长相也不错,稍微倒饬倒饬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和青荇是十二分般配!况且父母双亡,日后也不用侍奉公婆,简直就是优质凤凰男!
青荇拧着眉,显然洛卿莹的话让她不好消化。
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给她亲!一瞬间,脸便红了,嗔怪道:
“我见你年纪与我相仿,怎的却做了这媒的营生。况且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你自去找我父母,与我做甚?”完,兀自朝前走了。
这……完了,她一下变成了个长着大痦子,浓妆艳抹,走街串户尽风情的媒婆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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