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瑶池。
瑶池王母听完龙后的阐述,沉思了片刻,转而又看向歌月:“清源湖五公主,你可愿意?”
歌月低下头双手并拢:“臣妇愿意。”
瑶池王母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悲悯:“宫当年看南海三皇子天赋异禀,清源湖龙王夫妇又性情朴实,教出的其他四个儿女也都蕙心纨质,于是就将刚出世的五公主赐给了他,不曾想到最终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龙后恭敬道:“娘娘不必忧心,这也是两个孩子的命数。”
瑶池王母垂眸颔首,用灵力聚成一张案桌般大的纸:“那你们便在这和离书上印下指印罢,签订之时,即是缘散之时。”
歌月与敖凛一齐走上前,将自己的指印按上去。
两人神情漠如平常,都没有一丝的犹豫。
歌月有些恍惚,这五百年好像只是一场梦境一般,但眼前瑶池王母慈善的面容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现在,自由了。
不再是南海的月妃,不用再心翼翼地待人处世,以后她依旧是清源湖备受宠爱的五公主。
不过……
才在南海,岚侧妃不顾疼痛也要撑着坐起身子向南海龙后提出要解除思翎与明诀的婚约。
她料想到岚侧妃会向龙后提出提解除婚约,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惊讶,这女人变脸竟能变得如此快。
不知魄冰湖剩下的那两个龙孙现在如何了,她还是决定先去魄冰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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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冰湖看上去也没有她预想的那般死气沉沉,看来跃龙湖的人已经迁到了这里。
待离开昆仑山后,她就转到偏处易了容,腾云来到了这里,想看看还能不能碰到明诀明川,不定还能给予援手。
但魄冰湖周围已经一片荒凉,四处都是被火燎黑的枯木,湖岸附近有兵马的踏痕,还有一道长长的拖痕,似是有人被强行拖入了湖中。
她起身一跃,雪披与裙摆都随风而起,周身被浅金色的光辉包裹着,向湖中的宫殿游去。
“什么人!”
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直接开口问道:“魄冰湖的两位龙孙去了何处?”
守门的将士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衣着华贵也不敢随意冲撞:“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莫非是去了浅柏湖?
据她所知,明诀自就与瑜瑾要好,此时他孤立无援,首先能想到的应该就是瑜瑾了。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先放放罢,雨沁和瑜瑾她都是信得过的。
当务之急,还是回稷陵山将一切都与她们解释清楚。
然而她还没游上岸,就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
那人衣服上挂了一大片血迹,背上也被捅了好几个窟窿,此时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后貌似有一道长长的拖痕。
跃龙湖的人已经迁来了这里,魄冰湖死去的人也应该被集中处理了,此人被单独丢在这里,着实有些蹊跷。
她游向那处,想去看个究竟。
凑近了才发觉,前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浓浓的腐臭味,看来跃龙湖的人直接将死尸丢在这里了。
歌月蹲下身将他翻过来。
竟是魄冰湖的龙长孙!
她将手探与轮云的鼻下,发现尚且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他的身躯单独在这里,莫非是自己爬出来的?
这孩子,竟能撑到现在。
她又看向轮云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划痕,按这个向来看,应该是自己划的。都魄冰湖的龙长孙嚣张跋扈,现在看来倒是有骨气。
一阵悠然婉转的笛音响起,昕杏与昕桃也遂即出现在歌月面前。
歌月许久没有召见她们两人,她们也为此十分焦虑,以为她在南海出了什么情况。现在见歌月独自待在魄冰湖,立即上前,单膝跪地:“殿下近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将魄冰湖的龙长孙带出去救治。”歌月侧过身,轮云的身躯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
“不要带去稷陵山清源湖等地,其他哪里都行。”她又补了一句。
现在影儿定然还在生她的气,若是再让她知道魄冰湖出了事,她怕影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殿下,我前几日将事情都告诉了影儿,影儿她现在……”昕桃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
这几日照影一直一言不发,看到昕杏与昕桃时视若无物,身体恢复后也只是一直在屋前练功,现在她只能听进倾音的话。
“我回去看看。”就算昕杏不,她也能想象到照影此时的模样。
她立即冲向海岸,腾云向稷陵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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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陵山此时也银装素裹,山上的野物都隐没了踪迹。
遍地银白,木屋前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也融入其中。
少女手中的剑迅猛地划过冷风,不断在空中舞动,如墨的长发未束未绾,也随着她舞剑的姿势扬起。她衣着单薄,但脸上也已经布了一层薄汗,仿佛不知疲倦,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
听到后面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径直向她走来。
她手腕灵活一转,手中软剑向后挑去,紧接着又转过身。
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庞,动作戛然而止。
她的剑尖直指歌月的喉间,距离仅差一寸。
歌月垂眸看向那把剑,剑尖在白雪的映射下闪烁的锋芒略显刺眼。
照影见是歌月回来了,顺手将剑收入剑鞘,没有多言,默默转身走进屋内。
“娘亲!”
倾音原站在门前看照影舞剑,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歌月了,此时看到歌月回来,连忙向她怀中扑去。
歌月莞尔将她楼入怀中,轻柔地抚了抚头,转即牵着她的手向照影走去。
“影儿。”
她站在房门前,轻声唤道。
“你回来了。”照影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想那日昕桃对她的话,她已经可以尝试着去理解她娘亲,但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块石头。
不过今日娘亲竟然穿着宫装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要去问,奈何一直开不了口。
歌月听她终于了句话,缓缓从袖中拿出了那块之前一直戴在照影脖子上的那块玉牌,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