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两个身上背着竹篓的青衫少年踏着雪在这片山林中缓缓行走着。
“魄冰湖的二龙孙也太惨了吧,他们宫中才出了变故,这南海的公主就要解除婚约了。”
“世间一切都是会有因果报应的!这不你看,那位公主不也和她的侧妃母亲一起被烧死了?”
“唉,这两件事也没隔多久。”
“这是龙族的事情,我们管那么多作甚,还是快些走吧!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等我们回去劈柴呢!”
听到离他不远的那两个少年之间的言论,明诀刨雪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南海已经提出退婚了,思翎也死了。
他愣了片刻后又继续开始刨着地面上的积雪。
这些事情从此以后都与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只有早日让他父亲苏醒过来,还有努力修炼然后去找无幽报仇。
不负所望,他终于在积雪中挖出一只将脖子缩进自己羽毛中的野鸡。
咯咯咯。
野鸡不断在他手中挣扎。
他的手轻轻一转,野鸡就被扭断了脖子,面无波澜地提着鸡飞向潇荫山。
潇荫山阴气太重,山上也没有多少野物,他便一直去别处寻吃的。
刚才那两个少年是他这几天以来除了明川和瑜瑾之外头一回见着的人影,所以这消息也是今日才听。
没过多久,他的脚轻轻一跃便回到了地面,简单地将鸡处理了一番,手中聚起一团灵火,鸡就熟了个通透。
“二哥!”洞中躺着休养的明川听到洞外的动静,撑着坐起身子。
明诀没有应声,驻足默默看向那座石碑。
白生前也是个贪吃鬼,现在也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离去。
明诀撕下一只鸡腿放在白的墓碑前,才走进山洞将肉递给明川和瑜瑾。
离开魄冰湖后,他们就一直待在潇荫山。
“兔子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要去冥界看看她的轮回道吗?”瑜瑾绕过他的身影望向洞口的那座石碑,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但土堆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鸡腿。之前放的鸡腿已经被冻得死硬,早早被明诀堆在一边。
“不了。”明诀盘腿坐下,凝视着地面,他额角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头一并垂下,将他的脸色完遮掩住。
最近他的睡梦中经常出现白的身影。
梦境中,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变得斑驳,一直在一座的铁笼中颤声呼唤着他。
“阿诀……救我……”
声音缥缈而凄惨,就像是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划向他的心脏。
也正因如此,他夜里也常常被惊醒。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她,就连死后也没能让她留一具尸,他没有脸面再去见她。
现在,只要她的转世能远离世间的纷扰,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又忽得转头看向瑜瑾:“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现在身无分,没有钱可以给你。”
“这话是不是过于见外了?你现在有难,我这做朋友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瑜瑾浅笑,看向明川,“况且明川的伤也还没有好,若是就这样置之不顾岂不是砸了我这龙族神医的招牌?”
明川的嘴已经被鸡肉塞的满满当当:“也也余隐额额。(谢谢瑜瑾哥哥)”
瑜瑾莞尔,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肉置于口中,咽下后又道:“听闻人界玺煌国皇族近日得了一株冷蕙草,有起死回生之效,要不我们用它来试试?不定有助于玉叔的恢复。”
明诀黯淡的眼眸突然变得有神,不过他很快又疑道:“就算他们有,我们又如何能拿到?凡人命短,玺煌国皇帝定然会将它据为己有,若是……”
“不必担心。”瑜瑾打断了他,“纵使玺煌国的实力在人界领地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过他们最近也因妖界的侵扰而烦忧。凡人脆弱,打妖魔自然要付出诸多代价,他们不得不去打造更加强大的兵器,而打造兵器也需要不少钱财。若是能成功与玺煌国皇帝谈判,以我的财力,交换冷蕙草自是不在话下。相信比起冷蕙草,他们更重视他们祖祖辈辈多年来打下的江山社稷。”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京都?”看到眼前的一丝希望,明诀自然不会将它放过。
“嗯。”
-
“殿下,魄冰湖的那位龙长孙已经被安置在了花妖乡。”
昕杏与昕桃声向歌月禀报着情况。
花妖乡啊……
起来,她已经有许久没去过那里了。
当年她无意间闯进那里,才遇到了昕杏与昕桃,并将她们收为自己的神仆。后来又因担心连累那里居住的花妖,才又赶往人界。
歌月微微颔首,这几日她一直待在稷陵山,起来,她得回清源湖看看了,父王母后应该也知晓她与敖凛和离的事了。
再之后,就去花妖乡探望一番吧。不知她当年在那棵巨榕树边埋下的桃花酒还在不在。
她又看向在屋外练功的照影倾音。
照影的情绪现在已经稳定了许多,倾音的手也好了大半。
为了防止上次遇袭的意外再次发生,她决定让她们姐妹二人严加修炼。
包裹在照影周身的灵气瞬间化作数万把利剑,“咻”的一声向远处的枯枝飞去,那一片的树木瞬间被斩作一段段的木枝。
倾音惊呼一声。照影的招式竟已经变得如此迅猛了。
照影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这段时间不用担心没柴烧了。
为了让自己忘却从前的种种经历,她将自己的心思完集中在练功上,短短几天就已经改变了许多。
歌月看到了她出的招式,再也不似从前那样吊儿郎当,动作也比平日简练了许多。
从前的照影每次都要耍上一大段徒有其表的花招,现在她已经不像那般拖沓了。
此时,天上的云突然聚作一团,周围闪着一层层淡紫色的光辉,二十四只灵鹊围绕着那片云飞舞着。
歌月对这讯息再熟悉不过了。
灵鹊紫云同相邀,天界这是要办喜事了?
自己麾下的忠臣不幸被灭,而天帝却要庆祝喜事大办宴席,真是讽刺。
也好,那她就亲自去看看,那天帝老儿的脑袋里是不是被灌了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