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拍手笑道:“还是看相先生有办法。”
一旁的芸儿亦是跟着柒夜一起拍起手来,脸上写着“钦佩”两个字。吕老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跟着抚掌“咯咯咯”地笑起来。
吕先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收住情绪,只存下一份感激对着看相的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若没有先生,阿吕,阿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吕,你又来了。”看相的及时止住那要躬身之人,语气颇为无奈,“阿吕,我过,不管你怎么看我。我把你当做知己,当做……兄弟,你若是有难,我定会倾力相救。”
吕先生对着他有些无言,眼色中除了感激,似是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时,坐在床榻上的吕老头忽然发出声音,“阿,吕,饿,吃,吃……”
“爹,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吕先生回过头,从怀中拿出一包油纸打开,“爹,你先吃花生糕垫垫,一会我就做饭。”
吕老头见到油纸包着的花生糕眼睛就直了,立马伸出手抓起来就吃。
“爹,你慢点吃。”吕先生轻轻抚着他的背脊。芸儿上前,还十分贴心地给吕老头倒了一杯茶水。
吕老头吃完花生糕,又打起了哈欠,上下眼皮显而易见地开始打架起来。吕先生见状,便替他铺好床,将其安顿好睡下,最后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爹先睡一会,等做好饭,我就叫爹爹起来吃。”
被窝里的吕老头捣蒜般颔首,头一歪眼一闭,便开始打起鼾沉沉睡去。
吕先生呼出一口气起身离开床榻,见到身后的众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你们……”
他正要话,就见看相的倏然拉住自己的手臂,表情极为严肃道:“阿吕,我同你,事出有因,伯父会变成刚才那样一定不简单。”
“先生的意思是——”吕先生望着他,神色冷下来。
看相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了不惊扰到吕老头歇息,吕先生带众人来到了庭院里。
“很奇怪,阿吕伯父之前从未出现过如此症状。我虽不是大夫,但若是从鬼神之来看,伯父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西,致使他神志混乱,面目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吕先生垂着眉,像是在细细思虑看相的这番话。柒夜接着问道:“那先生究竟用了何种法使得吕伯伯恢复如常?”
看相的道:“析忆之法。”
众人惊,皆露出疑色,“析忆之法?”
他点头,解释道:“这个嘛,非看相的不知。在我们这行里,常常把人的神志分为九块。每一个皆承载着人从出生到现在一部分的记忆。如若他经受了痛苦的事,他的神志就会载下痛苦的记忆,久而久之就会慢慢坏掉。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看相的总人‘印堂发黑,正明这个人再走霉运,出现了坏神志。”
看相的一番话,晦涩也不晦涩,浅显也不浅显。除了芸儿发懵着脸,其余人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柒夜继续道:“所以刚才先生,吕伯伯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西。不如,是什么西让他产生出了坏神志,甚至让吕伯伯完失去控制。”
“没错。我的析忆之法就是帮他除掉坏神志,让他忘记那些使他痛苦的记忆。然而伯父原的心志就异于常人,即使恢复过来,他也难以告诉我们到底在发病之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又或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这些,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梦云生突然道:“先生可是从南阳来的相术师,竟也无法推演出来?”
到这里,看相的搓了搓手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们看相的是会从人的面相、骨骼中发觉些门道来,但伯父这种情况实为罕见。这,这可不是我领不到家啊!我这人真话不假话,想要我算出来,还得……还得凭借一些外物。”
他着,便看向那许久无言的吕先生,“阿吕,阿吕?”
“嗯?”吕先生像是刚刚回神,抬起迷茫的眼睛。
“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伯父之前用过的西,衣物、碗筷皆可。”
“这个啊……”吕先生正要回答,倏然听到有个声音先于他道。
“我想起来了!”芸儿叫起来,她握紧瘦的拳头,面色又愧疚起来,“当时我看到吕伯伯从摇椅上摔下来,脸朝下,口中不断大叫着。我想把吕伯伯扶回到椅子上,可他力气很大,始终不愿意起来,就像是地上有什么西吸引住了他。”
“芸儿姑娘,你还记不记得吕伯伯当时了些什么?”柒夜追问。
“他那时不断重复着一个字,什么‘藕、藕的,还特别大声。我到现在还奇怪,如今可不是吃藕的时节,那地上更不可能有藕呀。”芸儿百思不得其解。
“伯父话常发一个单字,可能并不是‘莲藕的‘藕字。”好像找到了一丝希望,看相的脸上又充满了信心,他道,“芸儿,当时伯父是坐在庭院的哪一处?”
“就是那棵老树下。”芸儿指了指庭院中唯一一棵枯树道,“当时摇椅就摆在那里,吕伯伯出事后,我叫来我娘,连同那摇椅将其搬进了屋里。”
一众人走向那棵老枯树。柒夜刚靠近那处,就蹬着脚,跳起来踩了踩地。
“咦?”她道,“没道理啊,这块是泥地。就算是头朝下,吕伯伯的额头也不可能磕出那么大一个包来。”
“那他的伤是怎么来的……”芸儿脸色愈加茫然,声道,“我还看到吕伯伯流了好多血……”
“你们看,”梦云生先一步蹲下身,对着那块泥地细看了好久。他指着一处沾着殷红的灰土道,“这里有血迹。”
梦云生罢,并用手指摸了摸那血迹处,有些惊然起来,“底下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