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嫣也得了消息,往咏修院赶来,粗疏地给氏等见了礼,便在玉琮玉珺对面款款坐下来了。
”怎么玉珺也在这里,你也这么关心夫人?“玉嫣对着玉珺挑挑眉,颇为不屑。
氏叹口气,”好了,什么时候了,你娘被捕快带着了,你竟然还在跟庶出置气,分不清轻重,不知所谓。“
玉嫣低头。
玉珺是受惯了玉嫣的冷嘲热讽的,倒也不觉得什么,低头想着,若人不是徐氏杀的,还会有谁。
玉珺开口道:”宝欣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夫人院子里分为大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种种,二等丫鬟很难跟大丫鬟接触,若宝欣是被毒死的,能把毒下到宝欣身边的,唯有几个得脸的丫鬟了,夫人往我的梨花阁送了不少丫鬟,我听这些丫鬟起过,桃叶阁里头的丫鬟之间争风吃醋,互相倾轧,水火不容也是有的。“
玉珺又道:“能接触宝欣这种大丫鬟的,也就那几个,保不齐是谁恨宝欣得宠,得脸,所以嫉妒之下,错了念头,害了宝欣。”
玉嫣性子急躁,当即道:“去将宝搋,流桑这几个拖过来!”
“是。”
玉珺又道:“将府里的门都紧紧关着,别让真凶溜了。”
“是。”
过不多久,流桑,宝搋便被拉来了。
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宝搋,流桑,怒喝道:“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西,做下了这等事,连累了主子,我问你们,宝欣怎么死的?”
宝搋瑟瑟道:“宝欣死的那晚,我迷迷糊糊听到了她屋子里有碗盆掉落的声音,我想去看看,但,但是,流桑,我听错了,让我睡,不让我去。”
玉珺开口道:”流桑,是你杀了宝欣么?你若出实情,肯去承认罪过,端齐朝律法,你可以减些惩罚,你别以为他们怀疑夫人,夫人能言善辩,也没有理由毒杀宝欣,迟早会查到你头上。“
流桑猛然抬头,歇斯底里道:”是,是我杀了宝欣,我让厨房给她送了一碗蟹膏丸子,她吃的药膳里有一味柿子干做药引,柿子和蟹膏一块儿吃,会中毒,宝欣是这样中毒的,她来就淋雨得病,食物相克中毒,更活不了。“
玉珺蹙眉:”她和你有何仇怨?“
流桑干笑一声:”仇怨?没有。夫人不肯升我为大丫鬟,宝欣是大丫鬟,仗着是大丫鬟,就压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头,还动不动对我们颐指气使,我是夫人的丫鬟,又不是她的丫鬟,她总是喜欢指使我,我是得脸的丫鬟,要拿下我,给其他丫鬟立威。分明是变着法儿地害我,我还嫌她死得便宜了!“
氏舒口气,想着府的面子保住了,暮忙命府里厮绑了流桑去狱所。
到了晚上,徐氏才被放了回来。
整个上柔城的街坊四邻都盼着是徐氏杀了宝欣,这才有意思。都在打听,及至听是得脸的丫鬟嫉妒大丫鬟得宠,才用食物相克的法子害了那丫鬟,个个都觉得府也不过如此。
什么徐氏善于打理后宅,嫡庶姐都听她的话,看来也不过是戳不得的窗户纸。
师爷问流桑:“你怎么会想到用食物相克的法子去毒杀宝欣?”
流桑:“因为我们夫人常用这法子去害府上的玉珺姐,她送眼线给玉珺姐,又让眼线汇报姐的饮食,知道了姐的饮食,再将相克的食材做成糕点送过去。我就是这样会的。”
流桑的话被传出来,整个上柔城都惊了,徐氏往日塑造的平和淡雅,端庄容人的假象被戳破,一下子成为上柔城的笑柄。
反观玉珺不仅收获了上柔城众人的同情,而且自打被打听出夫人送的眼线被她赶走,又被郡公带到宫里浣衣司后,个个都觉着玉珺这姑娘有些能耐。
不少贵妇府上已出阁的姐来拜访玉珺,想为自家嫡弟弟相看一个好媳妇儿。
玉珺的名声一下子高涨起来。
府上来拜访的人也多了,发现这梨花阁里还有几个是从徐氏那里来的丫鬟,但这些丫鬟无不夸赞玉珺为人好,看着玉珺能收服下人的心,这些人对玉珺都很佩服。
阿怜更对着来拜访的赞道:“我们姐为人好着呢,我在桃叶阁的时候,那些丫鬟拜高踩低,个个欺负我,来了梨花阁,姐对我可好了,教会我好多泡茶的规矩。”
珂儿也道:“梨花阁可不像桃叶阁,丫鬟之间还勾心斗角的。二等丫鬟之间各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面与你笑,背后给你使绊子。梨花阁里,姐要我们丫鬟之间彼此爱护,同心同德。”
珂儿的话更佐证了桃叶阁丫鬟不和的话,加上流桑毒杀宝欣,人人都认为桃叶阁不好,徐氏不懂治理下人,反而玉珺得了夸赞。
玉珺倒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反而得了夸赞,更觉羞怯。见她不骄不躁,老夫人也很满意。
玉嫣立在门首不高兴地掰橘子,边掰边骂玉珺出风头,抢风头,玉琮立在一边讽刺玉嫣吃不到葡萄葡萄酸。
过不了几日,郡公那边便递了拜帖过来,请玉珺看戏。
玉珺不好意思,将此事告知暮,暮替玉珺回绝了,等到花灯节那日再与郡公见面。
玉珺在府里安生过了几日,玉瑚见玉珺名声大了,时常有人上门来找她,玉瑚也就时不时地蹭过来,珠觉得好笑,玉珺便也经常与玉瑚走动。
转眼冬月彻底过去,到了开春,少女少妇都换了春衫,燕子也飞了回来。
三皇子也将一切打点好了,在朝堂上,公然递上自罪书,自己有罪,不懂用人,纵容下属在盐场贪弊,请求将下属撤职,让太子一系的人进驻盐场。
端皇对三皇子以退为进的心术看得一清二楚,未免打草惊蛇,直接准允了三皇子的奏折。
很快太子一系的心腹便入职了三皇子掌管的盐场,将心腹交给敌人管束,相当于自毁,太子只传信要求盐场心腹竭力自保,不得妄动,一时之间,权势暂且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