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句得张骁不禁脸红了起来,他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众人取笑起他来,道:“你们别老是我,今天的主角是馨,新娘子!”
馨道:“我是替你当的新娘子!”
张骁道:“那换过来,你来当媒婆!”
馨瞟了一眼张骁嘴角突兀出众的媒婆痣,笑道:“别别别,我还是当新娘子吧!”
安则清收住笑,面色严肃起来,道:“好了,别闹了,准备准备,吉时一到就出发!”
众人纷纷收起嬉笑,检查身上的装备和服饰,此时有员来报,新郎的家也布置好了。
喜乐喧天,造足了声势,就怕别人听不见。新郎官一身大红,胸前顶着个红花,骑着枣红发亮的赤骥驹,蹄声笃笃,媒婆挥舞着一条红花手绢,八名轿夫稳稳当当抬着花轿,十余人举着灯笼,扛着旗,抬着嫁妆,按计划的路线出嫁。
新郎家设在城西的一户染坊,这原是八荒武馆一位员的家,父母不在世了,染坊也就荒废了,听安则清要有大动作,毫不犹豫贡献出自已的宅子。
乍看一众身强体壮的“女汉子”,神情都绷得紧紧的,目光警觉,抬着一顶线绣着龙凤吉祥,百年好合,喜气洋洋的大花轿从林家出来。
许久没有听到这样喜庆的乐曲声,街坊邻居的都开门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这胆子真大啊,才失踪了一个女儿,这要嫁另一个女儿了?”
“听那采花贼专门采这种要出嫁的,你会不会半路又被劫去?”
“听有一个娶进门还没拜堂,当着宾客的面就被劫走了。”
“诶呦,真是大胆啊,还敢大操大办,也不怕惹上采花贼?”
安则清听着这些七嘴八舌,不作表态,沉吟着,回过头看一眼花轿,一阵风吹过,花轿的帘子随风掀起了一半,馨端端正正的坐在里头,乍看之下,真的很像一个出嫁的新娘。
林家嫁女儿的事一下子传遍了云雾城,魏江晴带着朱友正和黄半仙坐在陶醉酒楼的墙根下分着银子,黄半仙拨弄着手里的银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一时又不上来哪里不对,抓耳挠腮好不苦恼,道:“不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魏江晴笑道:“哪里少了,今天那个大财主给你一百两,而后一个秀才给了你十两,还有七七八八一些碎铜板,五五分成,你六十五两,我六十五两,一人一半再对不过了。”
黄半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也懒得去想了,收起工具道:“哎,懒得管了,走咯,吃酒席去咯!”
魏江晴诧道:“上哪吃酒席?”
黄半仙一指城西道:“你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城里吹吹打打吗?城西林家嫁女儿。”
魏江晴揣了银子入怀,道:“不是闹采花贼吗,还敢明目张胆的嫁女儿?”
黄半仙道:“那谁知道呢,有酒席就吃过且过,管那么多干嘛。”
魏江晴转头对朱友道:“想不想去?”
朱友点点头。
三人一同来到林家,里里外外皆是大红绸缎,红灯笼高照,满桌佳肴美酒,宾客却不见几个,想来都是怕淌这个浑水吧,主家也不见嫁女儿的喜庆,垂丧着一张脸,像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进了林家,捡了院子角落的一桌落座,也不见人来招待,黄半仙招呼魏江晴朱友二人自顾自动手吃喝起来:“来来来,自己动手,吃这种酒席别太斯了,太斯容易挨饿!”
朱友扒下一只鸡腿递给魏江晴,道:“你快吃吧,已经冷了。”
魏江晴抬手架开那只鸡腿,不为所动,看着林家上下诡异的气氛,料定这场嫁女儿不简单。四下乱瞟,果然见墙根处几个青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离得太远,听不清的什么,但看神色,每一个人都很凝肃,他心里发的不安了……
黄半仙见他盯着墙根的人发怔,叩了叩桌面,道:“魏老弟,你怎么不吃?”
魏江晴摇摇头道:“这事不简单!”
朱友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块肉,我先吃为敬了!”
魏江晴不理他,支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黄半仙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墙根处,道:“不如直接去问问?”
魏江晴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问就问,他起身满脸堆笑地走向那几名正在窃窃私语的青年。
他们像做了亏心事,一看有陌生男子靠近,都紧张起来,齐刷刷脸色一变,如临大敌,一点不像来吃喜酒的。
魏江晴打量了一番稚嫩的脸庞,目光落在胸口的“八荒”两字上,惊了奇了诧了,笑道:“你们是八荒武馆的?你们安先生也来了?”
那几名青年似乎想撒腿就跑,却被魏江晴拦了下来,笑盈盈又了一堆话:“你们几个年纪尚,可能不认识我,我跟安先生很熟了,前几天还去过你们那!这林家嫁女儿也请了安先生,他在哪?怎么没看到啊?”
听魏江晴跟安则清是旧识,面色这才舒展了几分,悻悻陪着笑,魏江晴又问起来:“你们怎么都不去吃席啊?安先生呢,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不知道安先生有没有发现!”
犹豫半晌,几人互视一眼,一个青年才道:“安先生没来……”
魏江晴点点头,既然安则不没来,心中的疑虑跟这几个青年也不着,负手慢悠悠踱着步回到座位上。
黄半仙已然吃了大饱,打了个嗝,好奇道:“问出什么了?”
魏江晴在原来的位置上,抬眼再看那几个青年,已经慌慌张张逃进屋里了,道:“一群屁孩吃饱了没事干,闲聊而已,没什么!”
黄半仙吃得一嘴油腻,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吧唧吧唧道:“既然没事就不要多想了,大冷天的不如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魏江晴指尖轻轻叩桌面,“得儿得儿”规律的作响,思忖良久,还是不放心。他端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再甘醇的美酒此刻也如饮鸩,借着酒力,顿时浑身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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