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眉头一皱,沮丧道:“师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穆长丰愤愤道:“你那个师尊,也真是够阴险的,下蛊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真是卑鄙!”
白牡丹道:“亏我们千百计找解毒之法,原来,这根不是解毒的事情,这肯不是中毒,中的是蛊!现在怎么办!”
穆长丰思忖道:“但凡豢养蛊虫的人,都会设一处蛊坛,隐秘,不为外人所知,要是能找到这个蛊坛,就能破了她的蛊术,牡丹,你可知道,女君有什么秘密的地,密室?禁地之类的地?”
白牡丹想了想,最后摇摇头,道:“无妄堡没有什么禁地之类的,但是密室就不知道了,就算有,师尊也不会让我们这些弟子知道!”
穆长丰十分肯定道:“哪家宗派没有个密室藏宝室之类的,无妄堡肯定也有,牡丹,你得帮忙查探查探,一定能找到!”
所谓爱屋及乌,白牡丹像被穆长丰洗脑了一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有,就一定有,她只需要查探到密室所在就是了。
穆长丰又道:“你切记先不要走漏风声,暗中观察,有什么可疑的地马上告诉我,我们能不能摆脱这个老妖婆,就看你的了!”
白牡丹一怔,细细思考一番,答应道:“穆郎放心,牡丹一定力帮你,当然,也是帮我们!”
穆长丰又担心了起来,道:“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背叛师门?”
白牡丹一怔,娇嗔着将头埋进他怀里,道:“师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是,夫君,才是我一个人的!”
对于这个回答,穆长丰十分满意,心里盘算起无数个推翻灵鹫女君的计划。
远远的墙头上“哐啷”一声,一个黑影跃上墙头,一只黑猫受了惊吓,撒开腿就窜上屋顶,一时没影了。
烟波殿上,灵鹫女君撸着手里的黑猫呵呵笑得开心,座下几位女弟子面面相觑,女君不,他们也不敢问啊,这是吃错了什么药?笑个不停?
笑了好一阵,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黑猫从她怀里挣脱,喵喵叫着逃离,她喃喃蔑笑道:“真是一对狗男女!”
不要猜,大家都知道灵鹫女君口中的狗男女是谁,大名鼎鼎的黑白双煞,也有不少看不惯这对组合的女弟子开口借机搞事:“师尊,您的……可是那对黑白双煞?”
灵鹫女君语气不悦,道:“无妄堡,除了他们,还有哪对狗男女,哼?”
“师尊,他们是做了什么对无妄堡不利的事了?您可千万不能姑息养奸啊!”
“就是啊,师尊,犯错要是不罚,难以服众,以后恐怕……恐怕会无视权威!”
灵鹫女君哼哼道:“权威?他们早就不把君的权威放在眼里了,收拾他们是迟早的,眼下,留着一条狗命还有用!”
女弟子愤愤不平,道:“师尊,弟子随时听候差遣,只是这清理门户的事,刻不容缓!”
她们那点心思,灵鹫女君又怎么会不知道,道:“怎么,你们比君还着急?这抓住一条辫子,就要迫不及待铲除异己了?”
“师尊息怒!”一众女弟子惶恐下跪,纷纷表态:“师尊恕罪,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省得以后惹来麻烦!”
她们不得不想得周到,一来,不爽灵鹫女君看重白牡丹,二来,不喜穆长丰一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高傲,黑白双煞能做的,换做她们任何两个人都能做得到,论忠心,也绝对比这个半路捡来的黑白双煞更忠心。
其中一女弟子战战兢兢,斗起胆子直言:“师尊,下面早就有传言,这黑白双煞有二心,不得不防啊!”
灵鹫女君笑笑不语,冷冷道了一声:“防,当然得防,谅他们现在也不敢怎么样,你当君是傻子吗?”
女弟子连忙解释:“不是的,师尊息怒,弟子的意思是……”
灵鹫女君脸色陡变严肃,道:“君知道你的意思?无妨,留着他们还有用,你还想着除了他们?”
女弟子的头往地上重重一磕,道:“师尊……”
灵鹫女君抬手打断,道:“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意思,千篇一律,君心里有数,轮不到你来教君怎么做,哼!”
她一个旋即转身,一阵风轻轻带起榻前的薄纱,她侧身轻轻一躺,闭目养神着。
——百城——
魏江晴在房中没完没了的踱步,支肘托腮自言自语道:“印堂发黑,乌云盖顶,邪气缠身,这个男孩一定经常去那个地,才会惹上这么重的邪气的,可惜了,让那两个人跑了……”
馨侧目瞪了他一眼:“现在惋惜了?我刚才要是追去,起码能追踪到他们的下落,现在倒好……哼!”
魏江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一逃,如同石沉大海,张梁已死,成家班已散,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来成家班西楼,要找到他们简直大海捞针。
馨道:“你现在知道你错了?”
魏江晴嘻嘻道:“你的都对,你的都对,行了吧!”
馨道:“眼下也不知道怎么找起!”
魏江晴道:“不知道从哪找起,那就不找,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两个魔道妖人一定忍不住会再做恶,只要他们露出痕迹,找到他们还不容易吗?”
馨反对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再让他害几个人是吗?”
魏江晴不以为然,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淡然没有,馨垂眸思忖,一时手足无措,良久才道:“从长计议!”
她已经打定了决心,再探西楼!
“恨杨广斩忠良馋臣当道,叹双亲不由人珠泪双抛,手扶着垛口往下瞧,韩擒虎年迈杀气高……”
一曲京剧在这黢黑的夜里飘出老远,不是老戏骨的雄浑壮阔之音,却显得八分稚气,声音来处,正是人去楼空的成家班西楼。雕梁画栋的戏台楼阁,一个披着宽大戏袍的人攒动。
魏江晴道:“这是南阳关,骂杨广,呵,唱得还行吧,一般一般!”
馨道:“是那个孩,你听听!”
孩和大人的声音,他还是分得清楚的,魏江晴抱手不屑道:“当然听得出来,走,过去看看!”
二人挤着门缝进了西楼,破烂的道具,红红绿绿的戏袍散落一地,戏台上身影有模有样,魏江晴上前喊道:“诶你下来,问你点事?”
戏台上的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台下,馨这一身红衣在黑夜里格外耀眼,道:“是你们啊?!”
馨道:“你一个孩子,怎么半夜三更跑来这里,又唱又跳,你不觉得扰民吗?”
凌勋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撩起衣襟,跳下戏台,道:“我是第一次来,成家班没了,这么多戏袍真是浪费了!”
魏江晴道:“你不怕遇到妖怪呀?”
凌勋对成家班的事略有耳闻,可孩子总是年轻气盛,他却道:“妖怪有什么可怕的,没听过少年头上三把火吗,诸邪不侵!”
馨道:“你来这就为了几件戏袍?”
凌勋道:“对啊,成家班的戏袍是真的漂亮,我喜欢唱戏,可是我娘不让我,非逼着我去读那些枯燥无味的圣贤书……”
馨道:“你娘做的对,大好年华不读书,却在这浪费时间唱戏!”
魏江晴不敢苟同,却道:“呵,你娘做的也不对,人活一世,就短短几十年,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然,岂不是白活一遭?!”
凌勋点点头附和:“英雄所见略同!”
馨道:“我看你们是臭味相投,魏江晴,你少在这里胡八道,你自己不无术就算了,还要教坏别人,能不能教点好的!”
魏江晴道:“强扭的瓜不甜,难道非要把这个瓜掰下来蘸酱吃?不如投其所好!喜欢唱戏就去唱,那也是可以成为一代大家的。”
馨道:“哼,就像你,成为一代王侯!闲事王!”
凌勋两眼一亮,什么?他遇到了皇亲贵族,有些激动有些惊喜道:“什么王?”
馨道:“你别理他,他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管闲事的王,你不要跟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回报乡里!”
魏江晴却道:“我看你骨骼奇,天赋异禀,是个……”
馨推搡了他一把,斥道:“你有完没完,别拿出你江湖神棍的那一套!”
魏江晴委屈巴巴,道:“我是想,他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凌勋摆摆手道:“我才不修仙,我隔壁家王林的老爹,为了修仙,什么辟谷,愣是把自己饿死了,我才不!”
魏江晴噗嗤一下笑了出声,他第一次听,为了修仙把自己饿死,道:“那他修的一定是个假仙,你可曾听过苍龙山龙门派?”
凌勋摇了摇头。
魏江晴拍了拍手掌,道:“没听过就对了,龙门派创建六百年,在下有幸,成了第三代掌教清幽子真人座下第九十九弟子,旁边这位,嗯……是在下的首徒!”
馨无声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有承认过要拜你为师什么的,你不要自作多情!”
凌勋两眼放光,道:“真的假的?”
魏江晴下巴一扬,道:“如假包换,怎么,要不要拜我为师,为师一定将毕生所都交给你,怎么样?”
馨斥道:“你……”
魏江晴打断道:“你什么你,怎么跟为师话的,没大没,诶子,你拜我为师,还多得个师姐,一举两得,上哪找这么好的事。”
馨道:“你是收徒收上瘾了吗?不要祸害人家行不行?”
凌勋垂眸犹豫了一阵,摇摇头拒绝:“不,我不修仙,我还是好好唱戏吧,唱戏多自由!等我成了名角,我要自己当老板,自己办戏班,走南闯北游历天下!”
魏江晴又开始洗脑:“那你就更要修仙了,御剑术听过吗,瞬息万里,想去哪游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馨拆台道:“你别听他的,他自己都不会御剑,不信,你叫他御一个来看看。”
凌勋来了兴致,道:“对,来一个来一个,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有没有那么好!”
魏江晴犯了难,他确实不会御剑,勉强突破气剑通二成的他,连御剑术的第一招都还不会。凌勋见他支支吾吾,取笑起来:“你不会是个骗子吧?想骗我费,我隔壁王林就吃过这个亏,夏天来了个卖冰棍的,教他一个法,可以有吃不完的冰棍,费五十两银子,交了费以后,那个卖冰棍的人却不见了,为这事,王林被他老娘打得半死!”
魏江晴打趣道:“那你家隔壁的王林好惨啊!”
凌勋来劲:“可不是吗?太惨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他爹死后,家里靠他娘支撑着,五十两啊,够他家吃两个月了,你他娘怎么不把他往死里打!”
魏江晴摇头啧啧道:“惨,实在是惨!”
凌勋道:“当然惨,那个打得是皮开肉绽啊!”
魏江晴道:“那你更要拜我为师,我教你一套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功法,就不怕你娘打你了?怎么样?”
凌勋还是摇摇头,道:“我可没钱交费,不!”
魏江晴道:“不用你交费,白送!”
凌勋道:“那更不行了,不要钱,那一定要命吧?我还,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还得娶妻生子孝敬父母呢!我才不!”
馨噗嗤笑出了泪,道:“没错,他就是个骗钱的,前几天还要把我卖了呢!”
魏江晴不服道:“我怎么骗钱了,为了你我可差点半条命都没了,你好好解释清楚,什么叫我就是个骗钱的,你我骗你多少钱了?”
馨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把我卖出去,哼!”
魏江晴转念一想,嘻嘻笑道:“也对啊,你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你卖不出去?猪肉还能卖钱,你,白送都没人要?哈哈哈!”
馨顿时气得鼻子冒烟,魏江晴一脸得意,最终是让他扳回了一局。
凌勋道:“不会吧,姐姐,你居然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