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那天太阳很大,晒在身上像搓澡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碰也不能碰。妍爸和妍妈最终还是决定在一起。他们上午去了民政局,下午就决定搬在一起,速度之快让樊熙妍没有反应的时间。西不是很多,妍爸招呼一个熟人,给了一些钱意思一下就拉来帮忙了。一趟又一趟,搬了一下午,她就坐在阳台上看着。西怎么那么多?她这样想。搬出来的西经过她的身边,每一件都看的清楚,她像个检验员一样,检查着他们过往的生活是否幸福。
“两个人也过的蛮好的。”她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苦涩又骄傲。她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他们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到了一个新地除了新奇还有空落落的孤独感。后来这个地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空落落就成了安心。
幸福的人是爱买西的,他们的西比搬进来的时候多了两倍还多!她看着看着就觉得不能再坐下去了,再下去她就更不想离开了。
“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又破又臭,还没灯。”她自言自语的宽慰自己。
妍爸和来帮忙的熟人热的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几乎湿了一半,可是他们干劲十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样子,妍爸今天晚上势必要与“他们”住在一起了,晚一分也不行。
“要帮忙吗?不要的话我就出去逛逛。”樊熙妍站在刚刚坐的凳子的旁边,询问的声音很,好像并不想让他们听见。
“不用了,你帮不了什么忙的。去玩吧。”妍爸红彤彤的脸,尽力的扯出一个微笑,露出排亮的牙齿。看来今天他真的很高兴!樊熙妍心想。
“那我一会就直接去·。”她在想用什么合适的词来表达,称“他们家”好像有点生疏和不近人情,可是在她的心里那确实不算“她的家”。
“嗯,直接去你妈那里好了。”妍爸很着急,没有时间去照顾她的想法。
“哦。”她应了一声,然后就往过道走。她没想好要去干嘛,到哪去找一个热闹的人愿意来陪她这样一个孤独的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一个人随便走走,只要能晚点回去就行。
街上也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但是这与她出来的目的并不相干。店家都开着门,商品还是玲琅满目,只要让她的眼睛和脑袋不闲着就够了。
“唉姑娘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老板娘笑着跟她打招呼。樊熙妍也回笑称“是啊,好久不见。以为你还没回来。”老板娘听了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开了窍一样”哦?我早就回来了。都看过了,没什么想看的了。也跑够了想歇一段时间。”
老板娘穿着一件棉麻的吊带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整齐的披在身后,头上还是照样别着一朵花。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打扮。
“顾最近怎么没来?好些日子没见他了。”老板娘见樊熙妍发愣,就提了一句。
“哦,我最近也没联系他,不是很清楚。”她如实回答。完又怕别人追问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最近因为习比较忙,就没怎么联系。”
“噢。”老板娘像是不想再继续谈话,轻轻的应了一声就坐了下来,假意忙着其他的事情去了。
她没在一层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她自如的坐到了曾经习惯坐的位置上,托着腮望窗外望。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来到这里她就发困,总想睡上一觉。窗外的马路被炙热的太阳烤的像个热面包,发出“昏幽幽”的白热浪。她迷迷糊糊的想起来自己岁的时候,也是很热的夏天,她在上一粒塞了一只刚满月的狗,端着去邻居家。邻居家刚生了宝宝,女主人还在坐月子,包着头巾,也是跟她一样的姿势端着个孩子。女主人大概是许久没跟外人话了,见到个孩子都能聊起来。她“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樊熙妍翻开衣服给她看。女主人见是一只狗笑了笑“你还别,这狗那样,倒不哭不闹,比人还要好。”,接着又“还不用伺候吃喝拉沙,长大了还能看家。”当时的她并不理解什么意思,只当是夸她的狗好。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的样子,像是做了一个重复的梦一般。
“姑娘?”没一会,老板娘上楼来轻轻的推了推她。她睁开眼睛,连连点头“嗯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睡着了?”老板娘笑着,眼睛弯成了一只月亮。她以为现在已经天黑了呢,又望向窗外,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烤着地面。
“顾来了。跟你,我是知道你们的事的。我没跟他你在楼上。”老板娘半跪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并不打算长呆的样子。樊熙妍没明白她的意思,他来了为什么没让他上来?而是多此一举的跑到楼上来告诉她?
“你要是不想下去就呆在这里,我不跟他。”老板娘话云里雾里的,她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嗯?怎么了?”她眯着眼睛问,她是要走了,来了那么长时间,不买西总是呆在这里睡觉确实不太好。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好像还有一个女同。应该是女同。”老板娘好像也替樊熙妍忧愁了起来,蹙着眉思考着。
“女同?”这三个字经她的耳朵翻译之后就成了“第三者”。她瞬间清醒了很多,像吸了一场冷水澡,整个人都想上提着。
“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呆一会吧。”临走的时候,老板娘同情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猫着腰下了楼。
老板娘走了以后,她感觉更难决定了。是下楼去,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继续待在楼上?楼下顾城轩跟老板娘聊的好像很开心,不时传来细的声音。并没有老板娘的另外的一个女生的声音,这就让她感到更好奇了。她心翼翼的走到楼梯口的位置,身子藏在墙后,探出个脑袋想看看那个女生长什么样,是认识的人吗?
没看见,她只见到顾城轩趴在柜台上,一只腿弯曲着,歪着头跟老板娘笑。樊熙妍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躲起来?她又不是第三者,就算顾城轩不吭不响的交了新的女朋友那也是他们分手之后的事,谁都没有错。可是她又想到那天饭桌上,顾城轩义正严辞的对顾阿姨不会跟她分手,怎么会转脸就交了新的女朋友?她想觉得不可能。老板娘这个时候正好扭过头能看见她,老板娘看着她的时候又在跟顾城轩着话,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下去吧!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面。没什么难受的,打声招呼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之前的交情。想着,她就像老板娘那般猫着腰下了楼。刚下到一半,一个女生走到了柜台前,一只手挽着顾城轩,也和老板娘笑起来。只是看见了侧脸,就已经知道是个漂亮的女孩,皮肤很白,身材也不错,站在顾城轩的身边真的很般配。就是头发她不太喜欢,染成了淡紫色,长长的披在身后,如果像老板娘那样的头发就更美了,。不过幸好,她没有那样的头发。
她停在了楼梯上,距离地面还有一半的路程,可是她感觉怎么那样长,怎么走也走不完。
“姑娘要走啊?”老板娘是早就看见她了,先跟她打招呼,恐怕是怕她尴尬。确实会尴尬吧,她总是会紧张到不知道先什么,又怕开口嗓音沙哑,更让她窘迫。
顾城轩随着老板娘忘了过去,樊熙妍跟他四目交汇。顾城轩先是一愣,随即跟她打招呼,“你也在啊?”樊熙妍点点头,眼睛是不是的飘大他身边的女生身上。她一步步接近他们,就更感觉那女生无可挑剔,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的错处。就连看着樊熙妍的时候也带着微笑。是啊,跟不如自己的人相比,有什么可计较的。
“我正要走。你们聊吧,我要回去了。”她几乎是硬扯出来的笑,不自然的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
“不再玩会啊?”老板娘问。
“不用了,呆的挺久的了。再见老板娘。”她边边往门外走,身体和脑袋已经扭曲的不自然,身体急冲冲的想要奔出去,可是脑袋却还要做最后的告别。
顾城轩脸色也不太好,做贼心虚的样子,躲闪着她的眼神。留在原地也不是,去送送也不是,踌躇不安的。他身边的女生看着也是性格不错的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像带了一张面具。
“你不去送送她?”老板娘话间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女生,这个眼神一出,就让人感觉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用了吧。”顾城轩看着门外已经消失的那个熟悉的背影,脸上慢慢变得僵硬起来,好像谁招惹了他,让他不高兴。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聊下去了,着急要走。
“你自己能回家吗?”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女生像突然在上课时被老师点了名一样,有点惊又有点不知所措。
“我。”她的声音也是细细的,听的时候要贴近了,用心的去听。
“我看天还没完黑,应该可以吧。”顾城轩已经来不及听她的回复,就自问自答的起来。
女生是不开心,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就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系。”顾城轩急急慌慌的逃了出去。
樊熙妍想这一天可真是累,来的时候怀着心事,走的时候又多了一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