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带人离开之后,颜承荀看着依旧围堵在侯府门口的百姓,眼神微冷,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卫,“查,看风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那侍卫应着,转身离开。
颜承荀冷眼看着此刻就似疯了一般在门口闹着,砸着的百姓,眼眸微冷。
这些年,很多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还是纵得很多人都失了分寸,从而让她们的胆子发得大了,如今这阴谋诡计都用到他的儿女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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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竹苑。
下人房。
“白神医,要不还是让我来吧,你进去不也有感染的风险吗?何况你进去也不合适啊。”鸢落看着端着药碗站在丫鬟房门口深呼吸的白沐尘,忍不住出声道。
“我知道怎么避免感染,你进去胡乱碰触才容易感染,”白沐尘着,微微蹙眉,“有没有香包?”
“有,您稍等。”鸢落着快步离开,没一会取了一个香包回来,递到了白沐尘面前。
白沐尘还是像才一样将口鼻掩住,然后再将那香包直接拿绳子拴在脖颈处,这才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推门进去了。
莲儿高烧了许多日,此刻早就烧迷糊了,也难为她每日竟还有力气爬下来吃饭。
白沐尘看了一眼脏污不堪的床铺,先取了银针给自己扎了一针,不然此刻他就能呕出来。
强制压下那呕吐的**之后,他这才端着药碗走到了莲儿身侧。
“喂,你自己能起来喝药吗?”白沐尘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都不知道是否还有气的莲儿,不报什么希望地随口问道。
“娘,娘……”突然,莲儿动了一下,挣扎着喊出了声,“不要伤害我娘。”
“娘?”白沐尘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你娘,我还是个如花似玉,啊呸,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白沐尘完,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这种环境里,也无暇继续开玩笑,只得在手上垫了一块西之后,轻轻将莲儿的头扶起来,端着药碗凑近,仔细地将药喂了进去。
还好,她还知道吞咽,一碗药凑到她唇边也没费多少力气就被她吞咽下去了。
白沐尘松了一口气,刚想让她躺回到床上去,莲儿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雪白衣袍的前襟。
乌黑脏臭的手立刻在前襟上留下了印记。
白沐尘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愤怒,那样子,好似恨不得将她这只手给剁了。
“你,松,开。”白沐尘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地出声道。
“救,救我,母亲,求你……”莲儿此刻依旧虚弱不堪,也顾不得白沐尘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哀求道。
她如今这个样子还愿意走进这间房间的人,应该是会帮她的吧。
“这是你侯府的家事,与我无关。”
白沐尘冷冷地道,然后松手让她躺回到床上,将药碗搁在了桌上,黑着脸走了出去。
鸢落依旧守在门口,见着白沐尘出来,刚想上去问情况,就看到他胸前的两个黑手印,整个人顿时怔住。
“守一盏茶的时间,她若是无事,就端给颜姑娘喝,我等下再写个子,你们将那些药草混在一起,如若她无事了,就将她抬出来,将药草放在里面点火熏上个两三日再进去打扫,颜姑娘的房间也如此熏上个两三日,这样就应该无事了。”
白沐尘黑着一张脸嘱咐着,此时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咆哮了,他无比想冲回去沐浴,然后赶紧将这袍子给换下来扔了。
“是,多谢白神医。”鸢落听着,急忙道谢。
“白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你去与颜姑娘知会一声,恕在下无礼了。”白沐尘着,快步向着居竹苑外走去。
鸢落当然知道他急着做什么,只是在他面前不好意思笑出来,此刻见她走远了,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洁白衣服上那两个黑手印还真是尤为明显,白神医长到这么大,应该第一次被人这般袭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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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尘离开之后,鸢落便一直守在这屋子门口,冷不丁听到里面‘咚的一声,心中一惊,急忙推开房门看了进去,莲儿此刻正努力想要起身,刚刚的声音是她路过桌子的时候打翻了白沐尘放在桌上的碗造成的。
鸢落只是开着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差点没被那熏臭的气息给熏晕过去,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白沐尘才的勇气了。
“鸢落姐姐……”莲儿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着,一边出声唤道。
鸢落蹙眉,想着白沐尘的话,便将莲儿带到了隔壁的丫鬟房安置下来,又找了两个丫鬟给她换衣服沐浴,再拿着白沐尘配好的草药去熏才那臭气熏天的屋子,顺便嘱咐丫鬟把莲儿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一起给烧了,弄好这一切之后,鸢落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急忙端了另一碗药进了里间。
“姐,药熬好了。”鸢落递了过去。
颜卿霜接过,也没多问,一口喝了下去。
药效发作得很快,颜卿霜身先是滚烫如火烧,但是没过多久便发了一身的汗,那种灼烫难受的感觉便随即消失了。
“姐,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颜卿霜一直很能隐忍,药喝下去之后,一声未吭,隔着纱帘,鸢落也不知道她这会到底感觉如何,只能急急地问道。
颜卿霜缓了一会,伸展了一下,觉得这几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那种彻骨的嗜痛感好似真的消失了,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应该成了,白神医呢,还需他来确诊一下。”
“他,跑了。”鸢落想到白神医那落荒而逃的样子,便忍不住带了几丝笑意。
“跑了?”颜卿霜诧异出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鸢落见着颜卿霜神好似颇好,便细细地将才发生的事情都与她听了。
颜卿霜听着,发错愕,“所以他拿莲儿试药了?还去了莲儿那多日不曾有人进去过的屋子?”
颜卿霜觉得难以相信,白沐尘此人性喜净,畏脏如虎,那般环境,他竟然能进得去?
“是,出来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酸水都吐出来了。”鸢落虽然觉得这般不厚道,但是还是忍不住笑道。
“倒是难为他了。”
“他让我与姐一声,他先回去了,我估计他是急着回去换衣服,莲儿那两个手印也确实是相当可怖,不过姐,他是当真有勇气,才我不过是在那屋子门口开着门站了一会,就差点呕了出来,若是要我在里面待上那么久,我估计我也得连酸水都吐出来。”鸢落毫不夸张地道。
着,突然想到了正事。
“姐,莲儿,该如何处置?”
“今日先让她养着吧,明日等她有神了,再好好审,这院子里不能留不忠之人。”颜卿霜浅淡地道。
“是,”鸢落自然明白颜卿霜的意思,“姐,那你先歇着,我去拿草药过来熏熏,熏个两三日,这疫症便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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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亲王府,偏殿门口。
凤浔生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转头看向浅刃,“你他泡了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浅刃如实回道。
“两个时辰?”凤浔生微微蹙眉,“他这是怎么了?”
“属下不知,只知道他身上的白袍之上有乌黑的手印,他一回来,就唤了丫鬟抬了浴桶和热水过来,换下衣服便沐浴到此刻,还嘱咐属下把他的白袍子给烧了。”浅刃看着凤浔生如实道。
其实他也很好奇白沐尘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尤其是那两个手掌印也太可怕了些。
凤浔生听着,发狐疑了。
他不是就去了一趟侯府看了一下霜儿,怎么听着好像遭遇了什么一般?
凤浔生想着,一把推开了偏殿的大门,走了进去,绕过屏风。
“哇,凤浔生,你,你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你居然来偷看我洗澡!”白沐尘正在用力地搓着胸口,见着凤浔生进来,不由得吐槽出声。
“你究竟怎么了?”凤浔生看着他搓得浑身皮肤都隐隐发红了,沉眸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跟你凤浔生,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白沐尘往下缩了缩身子,颇有些哀怨地道。
“。”凤浔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看着白沐尘,等着他出这个巨大的人情。
白沐尘也不客气,添油加醋地将居竹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凤浔生,“若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进那个死丫头的房间,你是不知道,那个气味,我如今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
白沐尘着,不觉一阵恶心,险些又吐了出来。
凤浔生看着他这般样子,嘴角浅浅勾起,“那照你这么,霜儿她应该无碍了?”
“凤浔生,你还是人吗?你兄弟我受了这么大的罪,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丫头?”白沐尘气得差点就从浴桶里翻出来打人了。
“这个恩情我记下了,”凤浔生着,浅笑着站起身,“欠你的,随时可以来要。”
着,转身向外走去。
白沐尘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深深。
他从不轻易许诺,白沐尘知他甚深,他许下这样的诺言,来日自己所求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定会相助。
为了一个丫头,许下这样的诺言,看来是真的动心了。
白沐尘想着,起身,扯过袍子,穿好。
感情这西啊,还真是奇妙啊。
白沐尘想着,心口突然猛地一阵刺痛,一闪而过。
他不由得惨笑了一下,看来心疾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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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竹苑。
颜卿霜早间服过药之后便觉得神清气爽,一直到这会,也不曾有过不适,心中不免松了口气,想来是当真好了,这白沐尘也确实是难得的医奇才,自己简单回忆了上一世的几味药材,他竟然就连夜研制出了药。
会医术果然好,不止可以救人,关键时刻还能自救。
这个想着,一个念头便涌入了颜卿霜的脑海之中。
若是能跟白沐尘些医术,哪怕只是皮毛,日后不定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处呢?
只是自己与白沐尘并不熟识,若是贸然之间提出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有些冒昧?
颜卿霜正想的入神,腰肢突然之间被一双宽厚的臂膀环住。
颜卿霜一惊,下意识地抬起手肘想要袭击身后的人,沉思之人被人这般环住,这近乎是能反应。
凤浔生轻轻避过,双手依旧环着她,轻笑声在她耳畔溢出。
“怎么,身子才好些就要对我对手了?”凤浔生从身后环着她,唇瓣就在她耳畔,低声道,声音醇厚温润,带着丝丝邪魅。
颜卿霜的耳廓顿时就红了,原正准备打架的架势自然也就收回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凤浔生着,依旧浅浅地笑着,“如今看来恢复得颇好。”
明明他的话听似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也许是他话的语调过于暧昧,颜卿霜只觉得火热从耳廓一直延伸到脸颊,滚烫一片。
“你,你先松开……”
颜卿霜话间,伸手,想要把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扯开,却被他反手一把紧紧扣住。
“凤浔生,你松手,鸢落马上就要进来了。”颜卿霜有些焦急地出声道。
白沐尘嘱咐了这屋子也要熏上个三日,才鸢落出去换草药了,他竟就趁着这当口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可是鸢落换个草药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若是她进来看到这一幕,颜卿霜只觉得脸上灼烫无比。
毕竟如今的她还只是个闺阁姑娘,即便内里灵魂已经三十岁了,但是终究还是掩不住那翻腾的羞窘。
“她暂时不会进来。”凤浔生轻笑着回道。
“你该不会,又把她打晕了吧?”颜卿霜惊声问道。
那个丫头若是再晕上一夜,明日还不知道要用什么眼神看她了。
“没有,她替我开的门,也是她将院里的丫鬟都支开的。”凤浔生一正经道。
……
颜卿霜这下无语了,好一个死丫头,如今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凤浔生,跟你商量个事。”颜卿霜突然认真道。
“何事?”凤浔生见她认真,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浅刃如今可有娶妻,或者,可有未婚妻?”颜卿霜在他怀中轻轻转过身,一脸认真问道。
“都没有,”凤浔生依旧搂着她的腰,如今两人距离靠的极近,她又这般突然转身,凤浔生的眸子不由微深,“无端问他做什么?”
“我要把鸢落许给他。”颜卿霜看着凤浔生,突然狡黠一笑,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坏笑,“让她背主。”
凤浔生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如今听着她这番言论,不由得笑着捏上她的下颚,俯身靠近她,“你若是嫁给了我,她自是陪嫁丫鬟,倒是我帮你把她指给浅刃就是,这有何难。”
凤浔生话间,细细地盯着她看着,眼角眉梢都是暖意,那副模样,太过于让人沉沦。
颜卿霜急忙避开他的双眸,“我如今与你探讨的是鸢落,你无端往我身上扯什么?”
“浅刃这样的人,你也放心把鸢落交给他?”凤浔生看着颜卿霜那娇羞的模样,心情大好,不由得出声调侃道。
屋檐上,奉命保护居竹苑安危的浅刃险些从屋顶上摔下来。
他虽不是故意偷听,但是却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他这样的人?他怎样了?总比他这个主子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要好上许多吧。
浅刃想着,冷不丁听到鸢落低喝了一声‘谁,眼前便衣袍一闪,被鸢落一把从屋顶上踹了下来。
他才分神,没有留意,险险落地,蹙眉看向此刻正一脸怒意瞪着自己的鸢落,眉心微跳,这也能称之为姑娘?
“是你?”浅刃落地,鸢落这才认出了他来。
“不然呢,若不是我,我家王爷在里面,能发现不了这屋顶是有人?”浅刃轻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一脸无语,冷声道,“每次好心都被打,真是够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这么一,鸢落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他救自己的场景,脸上一红,话便有些结巴。
“不是故意的都下手这么狠。”浅刃冷嗤了一声,冷不丁想要屋内两人的对话,细细看了一眼鸢落,后背无端如冷风吹过一般。
“你一个男的怎么如此计较,到底还不是你技不如人,否则也不至于被我一剑就给挑下来了。”鸢落见着他那怪异的表情,心中也不爽起来,吐槽道。
技不如人?
浅刃已经不想与她争论了,若不是才屋内两个所的话题太过于骇人,他至于一时不察被她这三脚猫的功夫给挑下来?
浅刃没有再话,脚尖轻踮,到了另一侧的屋檐上。
鸢落看了一眼黑夜中几乎与屋檐融为一体的浅刃,心中无端冒出火气,这人什么态度啊,还有他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怪异得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