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闷闷不乐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着事情,来没有头绪,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随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迷失了向。
雪儿四下张望着,一时之间也辨不清向。正要找人问路,突然一个孩迎面撞了她一下。雪儿一个踉跄,好歹没有摔倒。
那孩却往前扑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雪儿看那孩身上的衣物都看不清选的颜色,面黄肌瘦,正疼得呲牙咧嘴。
“你还好吧?”雪儿担心地问。
那孩一听,身子顿了一下,脸上却莫名地起了惧意。雪儿皱眉,正想上前查看他伤的怎么样。那孩突然如离弦的箭一般转身蹿了出去。
雪儿的手伸着,愣愣地看着那孩蹿的比猴子还快的背影。
雪儿呆呆地看着。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姑娘”,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雪儿寻声看去,是一个老大爷在茶馆中,雪儿疑惑地看向他。那老大爷,“姑娘,你身上是不是什么西不见了。
什么?雪儿一惊,摸摸自己的脖子,糟了,原贴身挂着的玉坠子不见了踪影。
“他……”
雪儿望去,那孩早已经没了踪迹。
雪儿正想拔腿。
“姑娘,别追了。”老大爷又慢悠悠地开口,“那是从南安来的难民,偷摸着进城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狡猾的很,这会儿定是找不到了。”
“谢谢。”雪儿回了一声,挽起衣袍,朝着那孩离去的向飞快跑去。这孩顺什么不好,偏偏顺走她最重要的玉坠。
也算是雪儿运气好,到了辨不清向的岔路,就捡着人少的地跑。雪儿像无头苍蝇般瞎蹿,突然眼尖地看到了孩的影子。
雪儿刚刚发软的身子,四肢又凝聚起了力气,“别跑。”雪儿大喝一声。
那孩一惊,差点脚滑。雪儿一向自诩练了功夫,怎肯败在那个孩手上。于是,雪儿硬是憋着一股气,一鼓作气地追去,硬生生地追过了三条街,到了荒凉之处。那屁孩没了踪迹。
雪儿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去,心中猛地大震。
这是什么地。
繁华似锦的金陵城外,怎么会有这样的地。
横七竖八的帐篷,胡乱搭凑着,一个个老女老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一个大娘缓缓地经过。雪儿甚至觉得她没了活人的气息,身上干瘦地如一副骨头架子上蒙上了皮肉,一双眼睛没了水气如鱼目般一动不动。雪儿眼睁睁地看她经过。又见一个老婆婆正用破旧的碗喂着他的孙子,大大的脑袋,的身子,莫名地让人觉得瘆人。
雪儿提着一颗心,放轻脚步慢慢走动,那三三两两坐着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像她是砧板上的那块肉,让雪儿后背一阵发寒。
雪儿暗道不好,提步凝气,神情淡定地举步离开。走了几步,好啊,是那贼。
这次,雪儿硬是咽下了嘴边将要喊出的话,偷偷接近。只见那贼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白乎乎的什么西,脚下心着,好像端着什么十分珍贵的西。
雪儿躲在一个角落,悄悄看着。
那孩盛了一勺碗里的西,“娘,快吃吧。”一个老妇人躺在干草做成的床上,脸上像只风干的橘子,干巴巴的,一头乱发也不知多久没洗了。看着此情此景,雪儿突然心中不是滋味。
“幺儿,你也吃。”那个老妇人慈爱地看着那孩。
“娘,我吃过了,这是剩下的,你吃吧。”那乞丐道。
那躺着的老妇人这才一口一口地将那汤水喝尽。
老妇人心地喝完了之后。那孩掏出那块玉坠道,“娘,今天有大人打赏了我一块玉坠。我将玉坠卖了就可以够我们好长一段时间吃了。”
“真的?”那老妇人眼中散发了希望,那皱纹都舒展了,“那位贵人真是菩萨心肠,有机会再碰到了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孩点点头。
过不多久,那屁孩钻出了帐篷,拐角处迎面就撞上了雪儿。
那孩能地想躲闪,霎时间眼神灰败了。
雪儿摊开手。
那乞丐没动静。
雪儿道,“是要我跟你娘讨要吗?”
那孩才慢慢摸出了玉坠,一只脏乎乎的手。
雪儿拿过玉坠,迎着光线看了看,透亮的玉佩上刻着一个的字。雪。
雪儿重新佩戴好,将玉坠放入领口内,拍了拍。
突然哪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雪儿疑惑地寻声。
那孩使劲捂着肚子,涨红了脸。
“你不是自己吃过了吗?”雪儿问。
那孩低垂着头,不话。
“走吧,我正好跑饿了。”雪儿暼了一眼那孩道。
那孩一脸涩然,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又重返原地,雪儿跟着那孩七绕八拐地,偷偷进了城。
雪儿就近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那孩捧着那碗面,看着雪儿,几乎都要哭出来。
那孩几筷子下去,那碗面就下了肚。
雪儿夹着面,看的目瞪口呆,朝里面喊,“二,再来一碗。”
连吃了三碗之后,那孩终于放下了筷子。
雪儿问道,“吃饱了?”
那孩点点头。那孩低着头,似乎不敢看雪儿,只是低低地了声谢谢。
“你偷玉坠卖了换吃的?”雪儿问道。
“是。”
雪儿想了想,“可是,我的玉坠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西,不能给你。”
那孩沉默不语,接着嗫嗫地低声开口,“对不起。”
雪儿打量着他。身上不知穿了几件衣服,但都是破破烂烂的,没一件整好的,似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穿在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雪儿问。
“我叫阿静。”那孩道,随后加了一句,“我爹娘我生出来太淘气了,太爱哭了。取了名字,想让我安静一点。”
“我叫雪儿。”
“雪姐。”阿静微微缩着身子,显出畏缩的样子。
“你娘怎么了?怎么躺在床上?”雪儿问。
“浮肿,其实是饿的。我娘三天就喝了那碗米汤。我是南安人。”
“又是南安?”雪儿听着有些印象,是代景国一个比较偏僻的地。雪儿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却再也搜索不到别的信息。
看着雪儿疑惑的神情,阿静继续道,“今年南安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田地干的都裂开了缝。大家都往私下逃荒,沿路不知饿死了多少人。我弟弟也在路上饿死了。”阿静的脸上涕泗横流。脸上的水印子一道白,一道黄。
雪儿有些不忍直视了。“那你爹呢?”
“我爹去找吃的,再也没回来。”阿静抹着眼泪。
雪儿听闻在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别哭了,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