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务卿紧紧的跟在阎兴后面,不知一转身从哪掏出个扇子,一看就是地摊货,扇骨都经不住轻轻一压,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阎兴深有体会。
为什么?
因为谢务卿有一下没一下贴着阎兴重重的扇着,寒风陡然间大了不少,竟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谢务卿毫无眼色的继续着。
“大人,你一定走的很累吧,公子给你扇扇。”
谢务卿渐渐将落无痕的何时显露山水了个,以前是没地使,对莫无吧,那妮子不搭理他!落无痕和谢莲他不敢,姚镗太远了,他不常在。至于闻音坊的姐姐们……屁用没有!
现在都一股脑给眼前的黑脸使上了,谁让他差点惹恼了闻音坊。
一套动作下来十分熟练,貌似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遍!
不过,他还真的想象了无数遍,脸皮对他来都是次要的。
想当年不想回京城,大街上乞讨他都跟着一群乞丐干过。不过差点被打,后来一群高手把那群乞丐打了一顿……
他趁着空子,溜了!
“大人,怎么称呼啊?我叫谢务卿,你知道,是个神医!”
“大人?皇上为什么要召我为皇后娘娘治病?”谢务卿扇子一合,熟练的拍了一下额头,惊声道:“难不成……皇上知道我医术湛。”
谢务卿聒噪的慌,阎兴步子一顿,身后的谢务卿猛地撞到了他的铁甲上,“哎呀”一声。
一抬头就看到阎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你话很多?”
“不多……不多……”
谢务卿悻悻的笑了笑。
慢吞吞缩到后面,谢务卿戳了戳刚才搭话的侍卫,声问:“这位大人是?”
“你是想问我们大人叫什么吧?阎兴。”
“阎兴?”谢务卿看了一眼黑脸的背影,努了努嘴。
阎兴带着侍卫一离开,谢莲幽深的驻足了会,随后给满面愁容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姑娘们会意,换上笑脸给无端受了惊吓的客人们赔罪,温和有礼,不过一瞬闻音坊又里里外外活跃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轻音随着谢莲上了楼,“谢姨,现在怎么办?”
谢莲缓缓坐下,“先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可是,公子他……”
“拜师出了这么多年,卿儿的医术自然信的过,我信他”,谢莲道,“应当无事。”
轻音吐了口气,看谢莲的神色,嘴上着无事,心下却不知道怎样忧心呢?
“公子就这样进宫了,那可是给皇后娘娘治病……大公子那边怎么?”
谢务卿是谢莲的心头肉,她又怎能不担心。
谢莲:“痕儿周,万事都比我想的周到,他不会让卿儿有事的。”
但愿如此。
这边动静一出,落无痕在山庄就得到了消息。
灵音急匆匆的来报,“公子,公子进宫了!”
落无痕略有所思,“嗯,知道了。”
灵音不解,以为落无痕生平最厌恶皇族之地,会发怒,可落无痕只是淡淡应了声,便不再做何言语。
只是眉间的深痕却格外的凝重。
白寒怕莫无一人在这京中无聊,便约了莫无出来在这京城寻个好去处,近日新奇玩意众多,白寒想讨莫无个开心。
莫无自然欣然接受。
阎兴带着侍卫浩浩荡荡踏过长街时正好从他们身旁经过,实在太过瞩目,莫无便多瞧了两眼。
白寒常在宫中走动,对阎兴此人还是有几分了解,不贪功利,秉公执法,不苟言笑。
阎兴过来时,看到白寒象征性的一拱手,“白将军……”
“阎统领……”
白寒回了一礼。
阎兴目不斜视,毫不谄媚,真的只是一副碰巧遇到打个招呼的敷衍做派。
不论何时,正规的装扮总是会让人心里避讳,莫无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群侍卫,心里正犯着牢骚。可端端就有那么“万黑丛中一点白”出奇的惹眼。
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谢务卿。
关键今日谢务卿一顿身装扮太新了,整个人也跟着焕然一新,让人大开眼界。
这是宫里的侍卫?谢务卿怎么会在里面?
莫无刚想出口,但又止住了,看了谢务卿一眼。
谢务卿也看到了莫无,这次他没在咋咋呼呼,换了身正常的行头恐怕连脑子也换了,只是对着莫无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还不忘挤眉弄眼一番。
得了!还是换面不换里……
不过被他这么一折腾,莫无还真放下心来。
看着谢务卿当老子似的被黑甲侍卫拥着护着向宫内直去。
莫无问了问身边人群里同样看戏的一个汉子,“大哥,这些侍卫带那位公子去哪啊?”
那汉子是个腼腆的,莫无又是个贼俊俏的姑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姑娘你是问谢大夫啊?听是皇上叫宫里给皇后娘娘治病去了,谢大夫是个好人。”
莫无:“大哥你认识这谢大夫啊?”
“认识……认识,前不久还在我家那条街出诊来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莫无腹诽,以后可得对谢务卿好点了……
不过这谢务卿好端端的进宫给皇后治什么病,他见过皇后吗?这么蠢,出事了可怎么办?
“皇后生病了?”莫无道,“可知是什么病,要紧吗?”
白寒微摇了摇头,“皇后长年病着,只是这次来势汹汹,御医换了一波又一波,还是毫无起色。”
——所以就觉得谢务卿能治!
莫无担忧的的转头又多看了一眼。
白寒轻轻捏了捏她的肩,“你放心,谢务卿的医术你我有目共睹,他师承姚镗,担的起这‘神医的名头,不会有事的。”
两人闲庭散步,在吆喝声,叫卖声中,行人眼里的一对璧人。
这皇后莫无也见过一次,便是在上次差点丢了命的长公主生辰宴上。远远撇过一眼,没多加在意,只觉得皇后确实看起来体弱。
这一转眼,就病倒在冬日里了。
萧浔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帝后恩爱非常绝非虚言了。
“这皇后娘娘母家是何处啊?”莫无疑声,她确实也没听过大兴朝有个国舅爷啊……
白寒笑着道,“当今皇后没有母家,只有她一个人了。”
莫无瞪大了眼睛,还有这回事?身为国母,竟然只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女子,还是……
莫无向白寒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当今皇后姓陈,名为楚楚”,白寒道,“是当年先皇在位时当朝宰相陈中师的独女。”
这都是前朝的事了,莫无蜗居在清风久了,也不大清楚。
不过白寒出姓“陈”她就有猜测了,果然是!
陈中师的独女那可算是金贵之身了,前朝大相,朝廷半数官员为他马首是瞻,他女儿能当太子妃,未来做皇后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错就错在,当年安王与平王夺嫡之争中,陈中师站错了队,支持了安王萧左,平王萧邹也是势均力敌。最紧要的关头,萧左狗急跳墙——居然谋反!最后功败垂成,平白给萧邹铺了路,将自己葬送到火坑里,出谋划策的陈中师自然首当其冲。
萧邹一上位,便将所有参与谋反之人诛九族,杀了个干净……
可陈楚楚怎么活了下来?
“皇上当时怕还是个王爷吧?能将皇后从谋反中救出来,并结发为妻……”
莫无不知道怎样形容了,如今陈楚楚自然做了母仪天下,可族人却成了千古罪人,遭受世人诟骂。
这其中的大是大非,如何的清楚。
“从那以后,皇后的身子就没好过”,白寒继续道,“人人都道皇后未参与任何谋反之事,被当时还是毅王的皇上保了下来,后来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了,都是皇族秘事,恐怕没几个人清楚了。”
也是!不到一年,萧邹位子还没坐热乎就莫名其妙死了……便宜了一直默默无闻的萧浔,这不,到如今,百姓谁还记得当年夺嫡之战中的血腥之气,只道是当今圣上一心为民。
老百姓从来都只是日子过得好了,谁爱管你谁当皇帝,这个对他们的普通日子来太远了。
不过,萧浔确实做了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