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摘星楼一谈,酌了几杯,最后是被侍卫抬着回去的,这一醉酒便整整昏睡到了正午,才想起了唐邪来。
侍卫来报,白寒一大早就进宫述过职了,唐邪已经被接出来了,只是人有些许憔悴,荼靡,不知是不是没休息的缘故。
萧恒听后,刚醒酒的头也不疼了,洗漱过后,心情十分欢愉的去幽阁扶青处。
幽阁的厮见了萧恒,低头规规矩矩行礼,“殿下……娘娘不在。”
萧恒一眯眼,“去哪了?”
“回殿下,娘娘一早便进宫了,是殿下还未醒,但礼数不能缺,先行去了皇后宫里。”
一大早进宫的不止扶青,还有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进第二次的莫无!
一百个荣幸的被长公主萧欣派人请进宫聚,是每年的规矩,萧欣孩子气无聊的紧,便会在年里拉扯一帮京城的官宦之女吟诗斗舞,好不热闹。
但莫无怎么也没想到萧欣还记得她!虽心下疑惑,但拒绝不得,莫无只得随意嘱咐了十七几句,稍做打扮了一番进了宫。
落无痕昨夜在摘星楼被莫无三言两语的挑拨,也不知怎的伤了心情,整个人都阴郁沉沉的,心绪不宁。
即使喜庆的日子里,谢莲仍旧一身素装,落无痕好像自罗天华被斩之后再未见谢莲穿过红色了。
谢莲端着温好的粥上来时,落无痕慵懒的靠在躺椅上,闭着眼,手搭在额角有意无意轻轻揉捏着太阳穴,舒缓着眉头的深纹。
“刚熬的粥,喝点吧。”
谢莲到一旁坐下,深深的看了落无痕一眼。
落无痕将身子摆正,双手接过谢莲盛好的粥,粥很浓,散发着淡香,刚吃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咽下去,门就被“啪”的一声撞开。
一口粥连着屋里的两人都受了惊吓,粥卡在落无痕喉咙里,差点将他给噎死,落无痕呛了几口,冷冷的挑了一下眼皮。
谢务卿惊魂未定,心下缩了一下,但第一次非但没自觉的噤声,还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过谢莲朝落无痕咋呼过去,大叫道,“哥啊?不好了!”
落无痕好不容易才将抽风都抽到鼻腔里,辣了个眼红的粥给吞下去,冷声吼了一句,“叫唤什么!”
“哥,出事了……”,谢务卿抱住落无痕的胳膊,焦急道,“莫无被抓了!”
落无痕一凛,“怎么回事?清楚?莫无怎么了?谁抓的?”
谢务卿一个头十个大,这么多问题,他回答那一个,一时转不过弯来。
落无痕:“快!”
“我也不知道,我准备去宫里来着,就听到莫无被侍卫抓了,不知道带到哪去了,还有很多人……”
看谢务卿支支吾吾也不出个所以然来,落无痕也不指望他。心下疑惑,莫无进宫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抓了?上次良权的事他多少知道,这次又是为什么,和萧浔有关?
“谢姨,我先走了。”
看落无痕一脸忧容,谢莲知别的事她不上什么话,落无痕终究还有许多自己的事去做,微点了点头,落无痕一刻不歇的头也不回的出了闻音坊。
谢务卿一看落无痕走了,转头撂下一句,“娘,我也走了!”
“站住!”谢莲喝住了他。
谢务卿将堪堪跨出去的腿重新收回来,转头就看到谢莲不知为何也冷着一张脸。
谢莲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面无表情道,“过来,坐下。”
谢务卿溜溜达达的在脑海里跑了一遍九九,战战兢兢的过去坐好。
谢莲:“你刚才去哪了?”
“哦,去宫……”,谢务卿准备脱口而出的舌头瞬间机智的打了个结,一绕弯很有眼色的一边偷瞄着谢莲一边压低声音,嬉皮笑脸道,“娘,我没去哪,就出去了……”
谢莲将落无痕喝了一口的粥碗随手递到谢务卿面前,“怎么进的宫?去干什么?”
谢务卿先是眼巴巴的盯着其实也不大看的出来是吃过的粥凝视了一会,心道,“也不用这样区别对待吧,到底谁才是亲生的……”,而后抬眼看谢莲眉头微皱着,隐隐可见怒意。
声解释道,“就见了个朋友,娘,我这次没惹事?”
“我你惹事了吗?”谢莲瞪了他一眼,“那个朋友让你这么殷勤,那日带人闯闻音坊的黑甲侍卫?”
被猜中了!
谢务卿瞬间有些心虚,各种滋味不敢正眼去瞧谢莲,片刻后……怀疑道自己心虚什么?
偏着头嘀咕道,“人家不是侍卫,是侍卫统领。”
谢莲:“……”
她年纪不大,耳也不背!
谢务卿屁股上跟插了尖刺一般摇头晃脑,如坐针毡,一面是担心莫无究竟出了什么事,一面被谢莲盯的有些发慌。
忽然谢莲起身从一旁角落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篮子,里面乱七八糟的针线,还有皮绳一类的零碎。谢莲将篮子往谢务卿面前一扔,问道,“我前几日闲来无事绑的剑疆去哪了?”
谢务卿一愣,讪讪道,“送人了。”
前几日谢莲确实绑了个剑疆玩,被谢务卿碰巧看到了觉得挺好看的,致却并不花哨的皮绳若是系在剑首,定十分好看,当时多注意了一眼。
正好今日约了阎兴,便想到了那个剑疆,顺手拿了,去宫门口等阎兴,西刚送出去,还没听到阎兴一句道谢,就有侍卫匆匆寻了出来,低声在阎兴耳边了什么,当时阎兴神色一变。
他便问了两句,才知道莫无被抓了,忙不迭的就跑了回来告之落无痕……接着就被扣这了!
谢莲此刻不知道谢务卿什么好了,从她对谢务卿的关心就少了些,落无痕又着十分的严厉,只要他不缺胳膊少腿一天便也就透明着独自过去了,所以,她一直不曾了解谢务卿交了什么朋友、喜欢什么样的人。
头一次见他欢欢喜喜的送别人西,但她心里总觉得不舒服,那阎兴只来那么一次就让这坊里的姑娘记了个牢,黑着个脸一副杀人样,实在喜欢不起来。
她这缺心眼的儿子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相熟?
谢莲将万般的心绪沉了沉,道,“既然送出去了,那就算了,权当新年图个头,你以后少往宫里去!”
“娘啊,你放心,我也进不去。”
谢莲:“……”
这性子,一点也没跟她!
“行了”,谢莲没好气的无奈道,“有事就去吧,你哥做事有分寸,你别跟着瞎掺和。”
谢务卿顿时如蒙大赦脚下抹油,对谢莲呲牙一笑,闪了出去。
莫无年前被落无痕留在京郊山庄住过一段时间,轻音告诉她时,她还惊讶了一番,便多留意了些,她打心里是希望落无痕可以无憾的成家立业。
“可惜啊……”,谢莲走到窗前,对着依旧纷扰不休的大街良久,摇着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