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百无聊赖的在牢房里吧啦着手指,这地不知是不是见光低,还是外面太阳已经落了的缘故,暗沉沉的。
不过比她想象中好点,地上还算干净,也没潮湿的肥虫满地跑。
待了这么半天,就知道的那点缘由,头绪也大概理清楚了,不至于做个无头苍蝇,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还得多谢那个黑脸——阎兴。
被押着时她随口问了句,以为会被当做耳旁风,不定还得被押着的侍卫推搡两下以示不满。没想到那阎兴只是盯着她凝视片刻,最终虽然只了只言片语,但好在让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想起白寒的这阎兴为人正直,做事遵纪守法,就是颇有些不近人情……也没那么严重吗。
当时无端被扶青传授了针法,扶青前脚刚走,她滞留了不过一会,就被抓了。
听阎兴的解释,她坐的亭子旁边有个人工湖,即使在冬日里,也因为常常有人仔细打理着,竟然没结冰,这便吸引了一宫里时常穿梭的毛孩……二皇子,也不知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眨眼找到时已经冻成冰雕溺死在了湖里。
一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唤人。
莫无找了块还不错的牢地靠着墙不拘节的席地而坐,她仔细盘算过了,阎兴那湖和她处的亭子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由于有树丛挡住,再者她根没注意,所以不知道。
可掉下去个人她不可能没听到,就算一心专注于手里刚得的功法,但若是那三皇子真的掉下去了,扑腾声总有吧?巧的是,她也没听到,这话出去她自己都不信,习武多年,耳力自然非同寻常。这只是其一怪处,更怪的是那些随后寻二皇子过来的宫女太监们,连个喊声都没吗?
只能抓她的侍卫和那些宫女太监同时到地的,她被抓时确实听到了隐约的惊慌声。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陷害了,想到这她反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层层破绽,错漏百出,如此手段要么就是太高明,要么就是太蠢。
莫无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或许真的是个巧合!
但二皇子到底确确实实是死了的,恐怕一时半会她也洗不清白,莫无担心白寒会因此担心。
白寒和萧恒一道进了宫,到了宫里已经到了戌时时分,日头落得早,宫中各处都已经点了灯。
到了殿前,殿门紧闭,李德意早早就等着两位了。
佝着腰碎步一刻不敢停的从台阶上蹦哒下来,压着他独特的嗓音,难为情道,“殿下,将军,您看这……”
萧恒:“李公公,父皇怎样了?”
李德意摇了摇头,紧紧眯着眼睛,叹气道,“殿下,您和将军还是回去吧,皇上不见。”
白寒沉声,“皇上可问清了事情缘由?”
“唉,那能啊”,李德意道,“二皇子没了,皇上当场就吐血了,好在一时攻心,现下已经无碍,先前阎统领已经来一五一十的道了。”
萧恒:“父皇怎么?”
李德意:“皇上什么都没。”
“想来父皇应当是在气头上,一时悲痛交加”,萧恒吐了口气,对白寒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父皇自有决断,不会……唉!”
白寒不担心别的,就怕莫无委屈。
后宫里的二皇子生母哭的肝肠寸断,陈楚楚拖着个好不容易缓的差不多的身子安抚后宫,阎兴还得被个个宫都叫去问话,还得查清楚事实,忙的不可开交。
但白寒来问时,还是交代了手里的事随便在宫墙边将原委告之。
他仔仔细细排查了所有宫人,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二皇子贪玩乱跑,后面的宫女心的跟着,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而当时那湖面周围也没一人过去,湖边来就结冰易打滑,是一个大宫女老远就看到湖面上飘起了西,定睛一看,是早晨才给三皇子穿的,惊慌失措,大叫了一声,“二皇子落水了。”
一众人瞬间就“炸”了,连忙跑过去将人捞出来,已经没气了。
那宫女的一声叫唤惊动了刚好巡逻过来的宫廷侍卫,火急火燎的围湖,便将莫无给当欲行不轨之人抓了。
白寒一皱眉,“二皇子是失足落水,遭此横祸?”
“这便是最纠结的地”,阎兴低声道,“当时人工湖附近除了那莫无女子,在没别人了,端端她就在二皇子落水之后,行色匆忙,瞻前顾后,形迹可疑,无人可证清白。”
莫无要在此刻听到这话,怕是要哭笑不得了……她那分明是对七拐八绕的错横大道犯迷糊,倒因此成了形迹可疑之人了。
京城关押犯人的地有大大十几处之多,根据不同的罪恶情况,有些是临时拘人的,有些是禁止探望的,囚禁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之徒,最令圈内人闻风丧胆的便是秘枢阁影阁的地牢,至今连白寒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关了些什么人。
莫无荣幸的没被关在那地牢中,只是拘在了刑部的大牢里,生活还算滋润。
白寒如今风头正盛,谁也想着巴结巴结,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莫无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思考人生的牢门前。
看到莫无好端端的,脸也没灰,衣服也没破个口子啥的,白寒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看着眼前如此不知心事的莫无,眉心也不由自主的展了展。
莫无还从未享受如此寂寥的待遇,等她想好了辞,以为按照正常程序会提个审啥的,结果自从她被押送的侍卫温柔的送进这四四的大敞牢房之后,除了自己,连个活气都没听人喘一下,虽然静些好,但如此,就有些瘆人了。
好在她不是个胆怂的。
让她气愤的是不审她也就算了,她也不是个自个找虐的……但好歹给口饭吃啊!这是要实施神上的折磨。
莫无简直听烦了肚子“咕咕”叫声,干脆躺着,双目呆滞的空了会神。
一个激灵就敏锐的察觉到牢外有人!
莫无“蹭”的一下不带喘气的从耷拉着些许干草的地上蹦起来,愕然道,“白寒、你来了?”
旁边的看守十分有眼色的将牢门三下五除二打开,白寒凑近观察了莫无的确无碍,温声道,“你知道我会来,委屈你了。”
莫无咧嘴一笑,“别人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
白寒伸手将她头上沾的枯草拿下来,莫无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呱”了一声,好不坏了情境,她尴尬的笑了笑。就看到白寒将手里提了半天的食盒放下,刚一打开,诱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看到久违的热食,莫无就差两眼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