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缓了好一会,才颇有些适应这废了一般的身子,勉强提了一口气想了想才沙哑着问道:“前辈这是何意?无功不受禄……”
再者还得有命想要去受这禄——她虽然遭了罪,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但却知道何若天之前渡给了她三成功力,奈何这真气太过霸道,差点让她无福消受。
何若天嘻嘻一笑:“你这娃娃也是厉害,‘飞花若想要使的出神入化,凭借你的功力现在强行去练,反倒是束手束脚了。即使再过十年,二十年你有能力了在去练,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二十年……不如我这个老家伙好人做到底。”
“所以前辈便强行传功于我?”莫无没那些妇人之仁,若是有上好的功法送到面前,若有心夺之,便会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用他人的功力为自己铺上一条通天大道。
何若天将真气渡入她的筋脉中时,起初她便奋力抵抗,紧接着脑子里一片混乱、迷茫……不过刻骨之痛让她自主的将所有的混乱迷茫都一把火烧了,心里想火大。
什么狗屁十年、二十年,她发狠练功,横下心来,不出神入化,几年之内,自成一体之势便不是痴心妄想。
何若天见莫无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反而怒气横冲,不禁想起来……这倔犟脾气,倒是挺对他胃口,若是早着在江湖相遇,不定还得成就一番忘年之交。
他看着莫无道:“你既然知道我传功给你,便应该也知道这功法的好处,怎么?老夫都没啥,你看着倒是个吃亏的。”
莫无咬了咬牙……这老匹夫听不听得懂人话呀?
习武之道,漫漫无期,道路千难万阻,她家老爷子自就告诉她——这是没有捷径的!
她深知就何若天渡给她那股真气,此刻在她体内赤膊相向,她原幸幸苦苦,扎扎实实练就的那股源之气与这之相比就犹如涓涓的细流撞上了波涛汹涌的大江大河,被打压的不堪一击。
况且,不是自己的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此,让她以后与人动武不单单得抵挡着对手,还得心翼翼分出心来控制体内这两位“神仙”,防止他俩兄弟阋墙,将自己带入那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之地。
莫无拖着发麻的腿吃力的爬起来,一步攀两步的走到何若天前,她沉声道:“前辈慷慨传功,莫无不过一有两把刷子的后辈,自当感激涕零,这等机遇,不知多少人百年难求;前辈功夫之深足以匹配大家,定然也不是凭借天分使然,将半生积蓄近三成都给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丫头片子,我有自知之明,没那么惹人顺眼……”
“况且,前辈难道不知道莫无根基不稳,根难以驾驭吗?”莫无顿了顿,压下声吞了口唾沫,继续道:“稍有不慎,便不是运,是毒蛇荼命!”
然而或许是早已经摸到了莫无这油盐不进的驴脾气,何若天纹丝不动,只是愣愣的盯了莫无良久,叹了口气,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句:“你快要出去了吧?”
白寒闯了影阁,萧浔定然也知道了,阎兴开时萧浔并未表态,只是将她关着,从头到尾只字不提二皇子的事,宫中此刻平静的无丝毫波澜。
但莫无多待一日便心下的想法发的呼之欲出——表面的平静,可不代表当真能装成一汪死水,她打死都不信萧浔只是看她不顺眼关她几天,恐怕手底下不知暗地里派出去了多少人。
何若天恐怕也没想着莫无此时还能好心搭理他,他自然知道若是传功途中莫无泄了气或者承受不住,便只有一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到底是个女娃娃,能承受多少痛!
但一时冲动,想着莫无若不信任他,哪怕对他有一点点提防,断然不会将手伸过来,可她没有。
那一刻,他不知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心下是何感想……这丫头心是软的。他无儿无女,那曾有人递过个药瓶子给他,谁又曾知道他那里伤了,痛了。
愣了一刻,何若天兀自的道:“我知道,但这也并非是坏事,你看你,不撑过来了吗?凭借这三成功力,与你而言,以后修炼便是事半功倍,吃得苦中苦,为人上人。”
莫无没再反驳,冷面听着。
“只要今后你每日反复锤炼,将两股真气融会贯通,它,便就是你的。”何若天勾着严肃的眸子道:“你年纪尚,又是个女娃娃,即使你下了狠心,想要纵横江湖,那得是何年何月?我问你,你知道吗?你现在一定以为,体内两股真气分庭抗礼,甚至是后来者居上,你心里即使对我有感激,也指定觉得我害了你,对吗?”
莫无闷哼一声,她还真是这么觉得的。
姜还是老的辣!
何若天悲笑一声:“但是,是不是后来者能一直居上,便由你决定了。横竖现在都是你的功法了,只要你能控制降伏它们,一旦出了这地牢,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即使下次再有人想把你抓紧来,也得多掂量掂量几分,这苦……你得吃。”
莫无:“前辈要是有托就直!”
何若天哈哈一笑,心下道:“这丫头明”,他道:“老夫真有一事有求于姑娘……”
“什么事?”
凭着直觉,莫无知道肯定不是简单的带话见人的鸡毛蒜皮的事。
她埋汰道:“前辈你不是记不住事吗?能让你记这么多年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何若天问道:“如今江湖是谁主事?”
这话要是出去问可就贻笑大了。
莫无漫不经心的随口道:“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那还有前辈的什么江湖,天平盛世,万民归心。”
“哈哈哈……”,何若天听出了莫无话里的挤兑,仍旧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叫的出名字的大门派?”
那可就多了去了,乱七八糟的那个旮旯里不窝藏几个山匪门派。
莫无挑着耳熟能详的几个道:“北鹰门,流堂,西风冢……前几年都有些手段,如今倒也首鼠两端,缩着了。”
岂料何若天听了嗤笑一声,不以为意,还带那么点微不可查的惋惜对她道:“如今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个乌合之众了,随便拉个帮结个派,人多了便可称为大门大派了。可出过几个高手啊?”
听他这么一,莫无竟觉得十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