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湛蓝恰似那人的衣袍,无处不在的晴风抚过地面摇曳的竹柏斑驳的影。
许是骤雨初歇,空气泛起一丝凉意,地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曾澈还在房间里躺着,不吃不喝也不要钱,傻傻地看着天花板。
眼角两道泪痕,一直延伸到枕头上。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曾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出声。
某人不在的第一天。
脑子里一直在循环播放和他的点点滴滴,曾澈觉得她出不来了。
“姐姐,好点了吗?”
来人低头抚了一下鱼干的猫毛,坐在曾澈身边。
“是你啊,付深。谢谢你这段时间把鱼干照顾得这么好,它都胖了一圈。”
付深摇摇头:
“我只是做些最简单的事情而已,你们才是真辛苦,祝贺姐姐大获胜。”
“呵,”曾澈苦笑了一声,“不,我输了。”
付深不解:
“姐姐为何如此?是因为夏公子吗?”
曾澈撑起自己的身体,扯到伤口有点疼,不过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拿走了珑日阁最重要的一部分资料,可我把他放走了。我把他放走了……我明知道……算了,如果他真的会用这些西对付皇室,我也自己去承担。他……命都不要了也要拿……我……”
曾澈着着泪水便开始打转,付深忙拍拍她的背:
“没事的姐姐,夏公子他不会这样做的。”
曾澈摇摇头:
“不,他就打算这样做。”
付深噎住了。
鱼干绕着桌子腿爬了一圈,把自己缠成了一个团,慢慢卧在地上。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良久,付深突然如此。
“保护我?”
曾澈正襟危坐,
“付深,你到底是谁?”
付深一惊,向后缩了一点点,缓缓开口:
“姐姐,我……就是我呀。”
“……”
气氛一时间尴尬,付深微微低头看着地面搓着手指,曾澈清醒了,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问你,你家里人真的不担心你吗?”
付深似是想起了什么麻烦的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一在家他们就给我介绍姑娘陪我吃饭,非要我早点找个心仪的成亲,我烦都烦死了就要跑出来,结果他们,除非带个姑娘回去,不然就别回去了。”
曾澈:“……”
他们家那边的风俗好奇怪啊。这不就是相亲流水宴么?
“哼,不回去就不回去,还是一个人在外面更潇洒自在,我可不想被他们管着。”
付深噘了噘嘴,一副叛逆少年的模样。
“要不……我给你找个姑娘?”
曾澈略带笑意地凑近了付深一点。
“不用,我已经找到了,只是带不走而已。”
付深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甘。
曾澈又凑近了一点,一副八卦的表情,带着笑意看着付深:
“要不你跟我是谁,我去劝劝她?”
付深抬头,紧盯着曾澈。
窗外飞花似霜,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姐姐,是你。”
他。
曾澈:“……”
好,她就不应该这样。
曾澈苦笑了一声,把身体缩了回去,往上扯了一下被子,看了一眼窗外:
“我不值得。”
“你值得!”
付深激动得站起了身,把曾澈吓了一跳:
“姐姐,你很好,好过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我一直都只是把你当弟弟。”
曾澈。
“我知道,”
付深又缓慢地坐了下来,
“我没什么要求,能陪着你就好了。”
“……”
曾澈不知道该什么,抬手够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嘬了一口。
“姐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做你的后盾,我们这么多人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付深看着曾澈的眼睛认真地。
曾澈摇了摇头:
“不是谁欺负我,世事就是这样无常,有些事,旁人不好参与。其实只是我自己,在刁难我自己罢了。”
“不是,”
付深反驳道,
“是因为你爱他。”
气氛一时尴尬,曾澈没想到付深会这样,她的头沉了下来:
“可是这份爱太沉重了,我有点扛不住了。”
付深抿了一下嘴,想劝她,却又觉得不是当事人也体会不到她的感受,任何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灵机一动,突然伸手托住了曾澈的脸:
“要不,你爱我一下试试?”
曾澈吓了一跳急忙往后一闪躲开付深的手,却没想到用力过猛咣地一下撞到了后面的墙,同时她的伤口嘶啦……
脸上渐渐浮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看,你爱他还是比爱别人更容易。”
付深无奈地摊了摊手,心里回味着曾澈脸颊的柔软。
曾澈揉了揉自己的背,又揉了揉自己的腰,讶然地看着付深。
“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我就……”
付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攥紧了拳头。
“你就?”
曾澈好奇地期待着下。
“我就把他的猫抱走。”
付深咬牙切齿地。
曾澈:“……”
合着是养鱼干养了几天产生感情了啊……
地上的鱼干乖乖伏着,一动不动,眼睛闭着,仔细听还有细微的鼾声。
这个心大的家伙,睡着了,自己的主人不见了都不知道。
曾澈笑了,还好,夏风影还留了只猫给她,也算能撑过接下来的日子吧。
“姐姐,你好好歇着吧,我去给你熬点粥。”
付深站起身。
熬粥?!夏风影的粥……
“你也会熬粥?”
曾澈诧异地问道。
“我……叫厨房熬点粥给你吃。”
付深补充道。
曾澈:“……”
现在的世家公子哥,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做饭,也只有夏风影肯为她下厨罢了。
曾澈往下躺了一点点,把身体窝在被子里,发呆了一会儿,索性把脸被子蒙住,整个人都缩起来。
一安静的时候,她就想哭。
突然门轻轻地开了,不知道是风吹开的还是有人打开的,曾澈迷迷糊糊,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声音。
也许是付深吧。
她没动,对也没有话,在她床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等等。曾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没闻到粥的香气?
她拽了点被子下来,露出了两只眼睛,看见来的人之后,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