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兵家常事;生死,命不由天。”
沉重的祷词从翼的口中脱出,在紫蝶牺牲的那一刻,她已经明白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妖术的力量远远高于人力,估计,坐拥四海的海国如今只剩下这一座皇城了。
“钦天监,为神剑开封,朕,要与淳于合戈决一死战。”
钦天监上前抱拳:“陛下,淳于天合是妖孽化身,怕是神剑在没有觉醒之前,不能够击败他啊!”
翼不解:“爱卿这是何故?”
“禀陛下,神剑乃宇宙华凝聚而成,并与陛下血脉相连,如今只有陛下的骨肉血亲,才可以将神剑封印破开,从而用神力将淳于天合击败!”
“骨肉至亲?”翼眉心一跳,“没有别的办法?”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如今宰相大人已将皇子投入铸剑炉,想必,神剑封印即将破开!”
“混账!”翼心中一悬,快速朝皇宫禁地跑去。
等到一行人抵达之时,便看到宰相早已将发冠朝服整齐的叠放在桌案上,手抱皇子。
“宰相,朕命令你快速将孩子放了,离开铸剑炉,否则,朕会诛你九族!”
宰相已经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为了国家社稷双鬓斑白,身上更有数不清的刀伤。
火红的煤炭映得他老脸发红:“陛下,老臣孑然一身,没有后代,就冒着大不敬的风险。然老臣至今还忘不了十年前您亲手将壑壑黄土变为绿洲,手握湛卢剑征战沙场的巾帼气概。
在老臣的心中,您永远都是神人。
如今国家大难,臣必须要为社稷着想。
这个孩儿是个早产儿,身子虚弱,就算能长大,也活不长久,不如就让他进入铸剑炉,也好为我海国,为黎民百姓做伟大的贡献!”
“宰相,你要是敢将孩子扔进去,我赫连翼一定会将你凌迟处死!”
“呵呵……”宰相悲切的大笑着,“陛下,您还年轻,会拥有体质健壮的孩儿,但是国家只有一个,老臣也难办!”
“陛下,就让臣现在拿下这厮!”禁卫军首领请缨道。
“不可!”翼拦住他,“现在孩子在他的手中,若我们动一下,他肯定会做出极端的选择。”
“陛下如此了解臣的脾性,不枉臣侍奉陛下多年的心血。臣,在此谢过陛下!”宰相依旧笑着。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脚底的半部分已经站在铸剑炉的横杠上,若上前一寸,便可直接掉入炉中化为黑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慷慨激昂的战歌在这一刻响起,沙哑醇厚的声线,一字一腔,认真的唱着当年战场上的热血回忆。
黑暗的大殿,也只有炉中的火焰才将室内照的微亮。
漫长激昂的语调骤然停止,老泪布满苍老的容貌,那黝黑的眼睛烁烁发亮:“陛下,昨日与钦天监老兄彻夜长谈,才得知想要让神剑更加的尖锐,必须要一个成人的尸骨才可以完成。
臣年老体衰,早已不能为国继续效力,倒不如和皇子一同去了,做最后的贡献。陛下大业繁荣,臣定当含笑九泉,臣,去也!陛下保重!”
“老曹!”翼刚跑上前,注入炉中的两具尸体便被火苗吞噬。
湛卢剑倏然发出蓝光,不断的吸食着铸剑炉中的血。天空骤然变色,黑云压城,狂风呼啸。
“啊——!”
绝望透顶的赫连翼赤红着眼双眼,紧握双拳,仰天长啸。神剑感应到主人的存在,跳出铸剑炉,剑柄紧贴翼的手心。
一股上古神力快速与她的身体融合,发冠散尽,铠甲粉碎。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见赫连翼缓缓悬在半空中,身上下通体一片白金战胜铠甲,眉心处的火焰似乎要跃然而出。
等到再睁眼之时,眉眼间伤悲不在,她化为一道金光朝南飞去。
赫连雪见机,也率领五十万禁卫军包围皇都,以保城中人的性命。
淳于天合惨无人道,所到之处是尸山血海,死城凄凄。
接受上古传承的赫连翼望着城外翻飞的白鹿旌旗,以及坐在行走台上的白裘男人,阴沉着神色:“你就是淳于天合?”
听到空中传来的质问,淳于天合放下葡萄酒,从白鹿皇座上站起身。
修长挺拔的身躯很是健硕,人神共愤的俊美容颜上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手握一把象牙细拉花折扇,洁白的貂裘上是如瓷玉的俊颜,高高的宝珠银冠将三千墨发竖起。
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淡然。
对于赫连翼的出现,他并不惊讶。
毕竟是一个亡国奴,大势已去,他对这片中原大地,势在必得!
“早就听闻海国女皇是天神下凡,今日一见,委实惊艳了天合。”
天空中的赫连翼望着淳于天合身后的骑兵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只见一千名骑兵身着白鹿袍,跨骑鹿圣兽,匹匹健美高大,皮毛橘亮,蹄踩青铜印,丝毫不逊于汗血宝马的气势。
“淳于天合,既然你想争霸中原,为何要将城池中的百姓数屠尽?君舟民水,就算你得到天下,没了百姓,你依旧成不了皇。”
“女皇陛下多虑了,天合只不过是顺应天意,将这些乱世中的蚂蚁数清理干净,之后换上新鲜血脉,这片大陆,今后就叫做天烬大陆!”
“哼,想要屠尽城池?先问我的湛卢剑答不答应!”
赫连翼此刻神力附体,亡夫丧子,子民消亡,她势必要与这淳于天合一决高下,保护苍生!
神剑感受着主人的愤怒,剑身乍放出蓝光,不断的酝酿着天地之力。
看到此景,淳于天合面不改色,胜券在握的他只需要执行这一世的任务即可。
倏然,貂裘离身,折扇在半空中一划,召唤出周围的凶兽,天空在他的那一,变为滚滚黑云,五雷闪电。
柱子粗的电光砸入土地,落下道道炸开的焦灰……
赫连翼双目猩红,手中集聚着雄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