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嫤祎眉毛微动,认真地看着穆月。
穆月点了点头,“你们知道为什么魔尊被封印了十一年就被放出来了吗?”
余嫤祎看了颜晔一眼,摇摇头。
“封魔阵法岂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那是因为施阵之人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才轻易被解开,解开完整的阵法该是集齐五大神器才能顶住那雷劫的。当时只有主子夫妻两个加上神隐宫宫主,其发挥的阵法威力当然不足。”
“你宫主也参与了?”余嫤祎惊道。
“当然,不然他怎么会清楚你父母是如何死的?只是他参与了没有和他们一起赴死,也没有那个必要罢了,因为那种封魔的办法,关键只在于亲缘血的牵引与抑制。”
十多年前的封魔阵中,只需要褚蓝一个人去死,余弘泽选择了妇唱夫随,他们将女儿托付给了穆月,穆月又将余嫤祎带上了灵御山。
起初,穆月带着病重的余嫤祎到灵御山时,灵御山的结界是排斥她们的,因为她们身上的魔气,但在余嫤祎将死之际,风岚还是心软了,让她们住在了山脚下。
后来余嫤祎踏进了山里,穆月还是没能踏进山里一步,这是风岚的底线,他讨厌魔族,余嫤祎能进去只是因为她是个孩并且还是风岚的外孙。
听完穆月的话,颜晔的眼中骤冷,“不行,不能用这个办法。”
白了,这个办法的关键就是让余嫤祎去死,因为她是唯一与褚殷有血缘关系的人。
褚殷活了几百岁,其魔宫里当然也有女人,但没有一个有所出,他厌恶孩子,更厌恶女人,只有余嫤祎,他血缘上的外甥女,成了封印他的威胁。
余嫤祎也沉默了,她虽有救世的心,却没有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不是怕死,而是舍不得死。如果她像上辈子一样孑然一身,她或许会更潇洒一些,可如今她心里惦念着很多人,她放不下了。
“这个封魔阵是前魔后留给主子的,其实不能算是给主子的保命符,而是给魔尊的。”穆月讽刺笑道,“这可能是前魔后对亲生儿子最后的愧疚之心吧!”
封魔阵,封住了魔的自由,可封魔的人却可能会死,比如褚蓝。
余嫤祎眨眨眼睛,眼眶依旧红了。没有天生有错的孩子,只有父母加在无辜孩子身上的罪孽。褚殇错了,洛璎错了,他们不仅折磨了自己,还折磨了自己的孩子,致使两代人甚至更多代人都活在痛苦与仇视之中。
穆月看着余嫤祎道:“其实你没有要扛起拯救所有人的义务,有些人确实也不值得别人牺牲性命去救,当他们真正尊重你并且支持你的时候,再考虑救他们也不迟,不然他们一边被拯救着,一边还在怪你为什么不早点救他们,这样真真是不值得了。”
“可真等到那时,世界可能就已经被毁灭了吧?”余嫤祎苦笑道。
穆月闭上眼,“确实,不如所有人一起去死好了,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怪谁了。”
“会有其他办法的。”颜晔冷着脸道,“绝对不止这个办法的,我可以去杀了他!”
穆月摇摇头,褚殷哪有那么容易被杀死?他是魔,获得了前任差点成为魔神的褚殇的部传承的魔族史上最强大的魔尊,就算褚殷还发挥不出来褚殇部的力量,却也是不能轻易被杀死的。
如果找不到特定除魔的神器,就算刀扎在褚殷心脏上,他也不会死,顶多躺上个一两年就恢复了。
御神可以除魔,但要穿透褚殷的心脏却也不容易,凭余嫤祎的力量还真做不到。
“什么样的力量足以发挥完整阵法的作用?”余嫤祎问。
穆月看着她叹息道:“神级,至少是千年修为以上的神。”
余嫤祎脑海中浮现出的风岚冷淡的脸,还有颜晔冷淡的表情,当然,面前的颜晔表情不只是冷淡,应该是冷酷了,他绝不会同意这个办法。
“我只是了我知道的,你若是觉得人间不值得,就不要这样选。没了混沌,我们还可以去玄古或者是其它的大陆,天大地大,哪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们活好自己的就好!”穆月道,“如果你想知道阵法是如何的,该去问神隐宫宫主了,你若赴死,穆月不会苟活,因为我的使命就是护着你的命。”
“月娘,你对我的好,仅是因为你的使命使然吗?”
穆月微微笑,“谁知道呢!好了,天黑了,我该去找更适合我们去的地了,这是我能为你找到的第二条路。”
完,穆月就消失在黄昏之中。
“月娘!”余嫤祎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是伤到穆月的心,哑婆是陪伴了她十多年的人,她对她的好,她怎么会辨别不出来呢?
颜晔拦住她,“你真要这么做?”
余嫤祎闭上眼睛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呢?”颜晔悲哀道,“你的选择里有没有我?”
余嫤祎睁开眼睛看着他坚定道:“有的,正是因为你,我才不敢去死。”
“可是你没有否决那个案,你还是会选。”颜晔握着拳道。他可以手持雷电扫平一切,唯独对她没有办法。
余嫤祎将手放在颜晔的拳上,掰开他的拳头,被握得苍白的手掌慢慢回血,“有你在,我不会选。”
“当真?”颜晔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当真。”余嫤祎也直视着他道。
颜晔忽然拥住她,在她耳边道:“若是你敢去献阵,我就敢跟着你去,你舍得吗?”
余嫤祎的额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舍得。”
天下的命运真的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吗?就像是世界,不会因为少了某个人而停止转动一样。
龙族领地发生的事与前线没有关联,龙族情况转好,前线的战况依旧惨烈,人族在守护家园,可魔族到现在的目的还是扩张领土吗?
他们的目标已经指向了人族的性命,而不是有计划地攻占人族的土地,这场战争的性质随着褚殷心态的改变而改变了,变为了更罪恶的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