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了丹药,但帝瀛显然虚弱的厉害,比前几次受伤恢复的都慢。
樊襄兜里的药丸也不多了,就连平日里最看不上眼的清丹也从一把一把的喂,变成了一颗一颗的喂。
玄翰虽有轻伤,但在她看来还不到需要用药的程度。
“师父,你这用丹药的标准是出血量还是什么?”备受冷落,玄翰实在忍不住问了问。
帝瀛力不济,懒得理会这些,樊襄却不得不认真思索了一下,之后回答:“综合指数吧,不能光看出血量。”
玄翰点点头,他明白师父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就是流干了血也达到不了那个“综合指数”的标准就是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位大丹师贺兰惠泽很是机警,少不得会派人在贺兰明房里守着,贸然出去搞不好正中圈套。”玄翰抹抹嘴,丹药没得吃,饭总得吃饱了。
樊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知道这丹苑、神武殿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神问题,一个个都喜欢守尸。不要紧,一会儿等大能饱了,开个门想去哪去哪。你吃了!!??”
聊个天的功夫,桌几上已经盘空碗净,玄翰把嘴边最后半根面吸溜进嘴里,尔后道:“你们都不吃,我就是怕凉了。”
樊襄:“……你可真是孝顺。”
正想着怎么能把夺食之恨宣泄一下,又不失师父的体面,樊襄听到辟修在空间召唤她,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又和煦。
“樊襄。”
首先,这个称呼就很奇怪,平日里都是丫头丫头的喊。
“能帮老夫一个忙么?”
这就更奇怪了,请求的口气?
樊襄感觉后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内心传音道:“咱有话好,别搞这么吓人。”
转瞬间,从镜中世界带出来的阵盘出现在樊襄手上。
“老夫当年就是着了这西的道,如今想驱策它更是不可能。所以,你用它帮我探查一下,老夫……老夫那具肉身是遗臭万年了还是苟延残喘至今。行么?”
最后这俩字加的樊襄很不舒服,她心情略带沉重,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灵识的阵盘。
玄翰吞了嘴里的,诧异问道:“师父,这个西是干嘛用的。对了,在镜领地,你怎么突然就没了,然后我们突然就出来了,镜子也不见了?”
樊襄没话,她也知道四个人当中,这阵盘偏偏选中了她,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概率论那么简单。
“前辈,我该怎么做?”樊襄传音问道。
辟修轻声回答:“你就放心探查,这阵盘既然被你收了,就不会再袭击你。我已经将一部分神识注入,激发阵盘之后,它会引领你的。”
樊襄点点头,打坐凝神,用灵力激活阵法。
旁边两个对她的行为多少都有点意外,玄翰虽不知道这阵法的厉害,但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西。
“师父,你确定能控制住啊。”
“这空间这么,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跑都没地跑。”
“不对啊,你要出什么问题,我们出都出不去啊。”
“师父,你可要当心点。”
别樊襄了,辟修都快让这货的喋喋不休烦死了。
“让他闭嘴!”
几乎是同时,樊襄一股灵力流出,束缚了玄翰的嘴。
“我们可都……呜呜呜……呜……”
不理会玄翰喉音告饶,樊襄探入阵盘之中,果然一束跳跃的灵光在前面引领着她。
“看见了么?”辟修问道。
樊襄应声,但没多话。
“虽然没有太大危险,但是你要保持清醒,有问题随时喊我。”辟修看不见樊襄进入阵盘的画面,耐心嘱咐道。
像是广袤无垠的空间,虚空一片,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能看见的只有一束灵光。
樊襄不知何往,只是机械的跟随着灵光一直向前。
须臾之后,她耳边的声音开始多起来,从隐隐约约变成了耳边嘶吼。她看不见任何西,却能听见有人凄厉的嘶吼着,但听不清内容。
“很吵,突然很吵,前辈。”
辟修道:“那是被阵盘吸食的灵智,炼化之后残存的一丝执念,别怕,继续走。”
樊襄能听见辟修的声音,心里安稳了不少。
“差一点,我也是这些残魂中的一脉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我解嘲,樊襄心头不知是酸是提案的抖了一下。
“差一点,我今天也在这报到了。”樊襄回应。
话间,灵光停了下来,在原地不断地上下跳跃起来。
“它好像找到了什么,停住了。前辈,接下来怎么办?”樊襄问道。
辟修沉默片刻,像是稳定自己又像在安慰樊襄:“别慌,伸手接住它,然后用心感受。你就会知道答案的。”
樊襄默默伸出手,坐在对面的玄翰见状,赶紧躲开了些许。只是喉咙里呜呜噜噜,还出不了声音。
阵盘中,灵光跳跃着到了樊襄手上,像入水的青蛙一样,突然跃起,之后便一个猛子扎进她掌心去了。
像是触电,又像是身体里挤进了一股寒气,樊襄身一抖,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传导身。
一阵混乱之后,樊襄清晰地听见了一个声音,那是心跳的声音。
瞬间,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阵盘。眼前,是一脸痛苦的玄翰,灵光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搓了搓眉心,虽然刚才的一切发生在一息之间,但她确切地感受到,那副躯体依旧存在,而且有极强的生命力。
“怎么样……”辟修问道。
樊襄回答:“还在,活得好好的。”
辟修长长的吁了一声,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感叹。
“有这个阵盘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您的肉身,让您重入灵台的。”樊襄道。
辟修微微摇摇头:“夺舍之人必然是看中了我即将飞升,现在肯定不在明罗大陆。想找到,谈何容易。更别,他总不会心甘情愿的把身体还回来吧。”
樊襄眼珠一转道:“那咱们就换一个!那个肉身多少年了,肯定老的不成样子,您看上哪个伙儿,我就给你抢过来住两天,如何?”
辟修见她开始没正经了,数落了几句,但心头那股燃烧又被浇熄的烟尘,仿佛散去了不少。
“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