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英宗长老论资排辈最是考究,能排上字号的长老要比同辈份无字长老更尊贵几分。
从现存的长老层级,最年长的是“”字辈,其后自然是“西”、“南”、“北”。
但是因为刘智、金晖他们这般大的,才有可能排进“北”字辈,况且这个字与国姓重合,又与璜盈宗赫赫有名的北荣堂长老犯冲,到目前来还没有一个北字排行的长老。其余几个,或多或少都有人占了位置。
杏长老自然也不是出生起就叫杏的,这个号是怎么来的已经无人考究了,但众人都知道,之前长老形容消瘦,很有些坊间传闻里老神仙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号唤的多了,他身体接受了信号,近几十年,这位杏长老发圆润,很有一颗大杏子的趋势了。
北荣堂也很是紧张,盯着地上飞快旋转,好似从天而降的西看了半天,确认是个人之后,惊讶的嘴巴又张开了几分。
塔灵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对不同于自己的气,确认了这西在不像人也是个人。
杏长老看着眼前一脸惊讶的两个,顿时大笑起来:“我是谁?座名号还不足为你道,怪成形才几年啊,竟然敢对座弟子如此嚣张!”
塔灵默默退了半步,心里有些打鼓。
他的确是随仙市而生的,六十一年来只醒过五次,其余事一概不知。
北荣堂却借着两人话的空档,确认了对来自赫英宗,至于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就猜不到了。
那鬼门派,就知道躲在极寒之地装鹌鹑,惯会孵化出这等诡异物种。
北荣堂心中愤愤,待此事了结,他必会要带人北行一趟,好好看看这个逃跑宗门到底在家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意识到之前太过放纵赫英宗任其发展,北荣堂检讨了一下,自己手伸的还是不够长,尔后假模假式的躬身行礼:“不知是赫英宗前辈驾临,失礼了。不过,此处是仙市铜雀塔,未经邀请不得入内,尊上既然是赫英宗长者,那也该知道进别人家该问过主人家意思,不能硬闯这等粗鄙简单的道理吧。”
话里话外,看似恭敬,确是把杏长老连带着赫英宗都骂进了粗鄙不懂规矩的阵营里。
长老也不生气,活动了活动身体,真像个成的杏子:“北荣堂,你打就是这副嘴脸。好话尽,翻脸不认人,每句话夹枪带棒,捧人也捧得让别人下不来台,阴地里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来。伪君子看见你都感觉自己正值不少,尊这把年纪,竟觉得这世间万物虽多,能有与你厚脸皮狠心肠相比的,还真是没有。”
北荣堂见对张口就叫自己名,心里又是不安又是不爽。
他正要出言回怼,却见那圆老头一伸手,对着里面不知什么西轻声问道:“你看,是也不是?”
塔灵从一开始就很疑惑,他确实道行不深,但这塔是他他就是塔,不可能进来个大活人居然完不知道。
等两个看清了他手上西的模样,顿时都变了脸色。
杏长老手里是一个金色的人,是个人也不确切,这团西只有个人的轮廓,并没有细致的五官,就是个圆头圆身有胳膊有腿的形状。
可伴随着杏长老这一问,人儿居然动了起来,还摇头晃脑,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
更惊悚的是,这西虽没有五官,可会话:“不错不错,长老所言极是啊,幸亏我不在与他同流合污了,还要多谢长老才是。”
罢,人给杏长老鞠了一躬,又是作揖的,都的长老哈哈大笑。
北荣堂却像是见了鬼一样,面如死灰。
塔灵没有血脉流动,情绪也影响不到脸色,可他一副眼见末日的神色,比起旁边的北荣堂也好不到哪里去。
杏长老手里的,正是才北荣堂渗进樊襄灵台中的一缕神魂。
他收不回来的原因,竟是因为这老头将自己神魂割离,还幻化出一个能言会道的灵物。
修行之人神魂有缺那是大忌,不仅比寻常人更容易受心魔侵扰,而且修为受损,顶峰境界也会降低许多。
此一生,问鼎飞升长生之境,是不用想了。
他刚才之所以用这个式搜魂,一则是被“心想事成”迷得神魂颠倒,二则也是见那樊丫头已经神魂离体没有危险,这才迫不及待分神入体,想要一探究竟。
谁知道,她灵台里竟还藏了个大麻烦,这家伙不止禁锢自己神魂,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它策反了,对着这老头卑躬屈膝,反叛起自己却是不遗余力。
什么西!
塔灵的惊恐则在于这西,这个灵是在塔里出生的,和自己一样,而且它还是人魂,比他这个不知哪里灵气聚集而成的野魂要高贵得多。
俗语,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塔岂能容二灵。
两个想清楚其中关窍,顿时异口同声道:“把那灵还我!”
“把那灵还他!”
罢,竟同时出手,就要来夺。
杏长老捧着人儿往后一让,北荣堂距离更近一些,突袭一掌已经擦到了杏长老的手上,怎奈那人儿竟趴进长老手心,硬是躲过了北荣堂的召唤。
后者脸色一变,惊喝道:“你疯了不成,离开座,你就等着消耗而亡吧。”
人儿嘿嘿一笑:“那可未必,我看这塔就不错,将养着我正合适。”
塔灵闻言,眼冒凶光:“你试试看!”
罢,塔灵动了杀机。
北荣堂哪里见得这场面,那人儿再不是西,毕竟是自己神魂分出来的。若是受损,还不如先寄养在那老头处,赶紧出手阻止。
最漫不经心的倒成了杏长老,他几乎不出手,躲闪的也很是随意,动不动还将那人推到前面替自己挡灾。
三个回合下来,北荣堂的道士服都湿了一片,好比做脑科手术,头骨都撬开这么晾着了,主刀医生和护士在凉飕飕的脑仁前面打起来了。
一个拿着刀,一个拿着针,打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