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风的简单隐晦,可看这位霄霁长公主的状态,也知道那些“挣扎”、“遍体鳞伤”是多么冲击人心的惨状。
若是每月只是在广场坐一坐,倒也能理解将军夫人的难处。
季风继续道:“下官得慕天恩,当年将军大祸之时,举家为保我一个,宁肯让我改换姓氏,以保职位。靳家自姑妈追着三姐走后,人丁凋零至此,下官实在不忍心,看着大姐和二姐互相折磨,消耗心智了……将军,夫人她对您一片赤诚,只在此一件事上略有隐瞒,您千万别因此怪罪大姐啊。”
“你,樊曳她每次都在广场那里坐着?”季风了一大堆,可是司徒瑾好像都没听见一样,只重复问了一句,“自从她心魔不受控制之后,每月发作的时候,都会去诸烟城的广场坐着?”
季风茫然四顾,见众人都是一脸蒙圈,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
“每个月?”司徒瑾又问。
“回禀将军,的确如此。”季风深躬揖礼回道。
司徒瑾默默摇了摇头:“若她的心魔是将,怎么也不见她对我这么凶悍过……”
樊襄被樊曳几个连招打的节节后退,原死死勒住樊曳的皓月也渐渐软了下来。
看他们一群人在一处絮絮叨叨不知计划什么,樊襄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别聊天了,来个有用的帮我拦住这疯子行不行?”
回头之间,军营里少有的喜庆红灯笼照在她脸上,还没出年,兵营里被布置了一些暖意。
司徒瑾看见樊襄的脸,顿时深深呼了口气。
姜树心里一阵搅动,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那是……”
姜树忙低声道:“大将军,为了所有人好,还烦请您保守此事。”
看见司徒瑾眼中震惊之余还有几分犹豫,姜树继续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再不可能也好,这几十年她是赫英宗西字辈的修士。将军夫人痛也痛过了,伤也伤过了,何必再翻出来让所有人难堪一次?”
司徒瑾眼底闪过千言万语,当年之时一一浮现眼前。
那场宗门大比之后,樊襄死在岳母大人手里,之前樊夫人极为笃定自己女儿是被夺舍了,驱走灵魂就能召回原来真正的樊襄。
可是,直到尸首下葬,樊夫人也没看见樊襄再睁开眼睛,再喊她一声娘亲。
联络她的那个神秘人,自那以后也失去踪迹。
樊夫人守着石像,没过多久便也熬的个油尽灯枯。
眼前,这个前尘往事不记得的樊襄,就算给樊洁带回去,能激起的是欣慰还是更深的痛苦,司徒瑾确实没有把握。
可如今看来,事情也算明朗了,自己并非妻妹的心魔,樊襄才是。
“住手!”司徒瑾大喊一声,提剑迎上。
一脸狞气的樊曳见一个人突然加入,顿时血眸红的更深,朝着司徒瑾就是一掌。
之前没与樊曳正式交过手,这一掌竟打的大将军一身冷汗出来,他自知硬接不敌,慌忙避让,却不料樊曳只是虚晃,另一手奔着司徒瑾后脑砍来。
樊襄见大将军肯出手,也不好看着他受伤,她的灵鞭现在绕在钉住皓月的那把匕首上,一直没找到机会拔出来,她只能用霜气打散樊曳的注意力。
一片霜冰凝成的叶子横在樊曳眼前,被她一掌劈碎之后,樊襄又用了炎气,将霜叶的碎片化作一片雾气,凝固在两者之间。
司徒瑾借着樊曳视线受阻,终于踩准了位,让到樊襄一处。
感觉到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樊襄也不含糊,大大咧咧道:“不用谢不用谢,大将军肯出手帮我,该是座道谢才对。”
“你很像她……”那片叶子,让司徒瑾还是心头一热,没想到这些年过去,那个武还不错的丫头竟成了个厉害的灵者。
幻化出的兵器形状,也与樊洁相同。
夺舍之,司徒瑾不上是相信还是不信,可今日所见,让他认定樊家的一切在这丫头心中所占怕不止是一席之地。
打斗正酣,樊襄忽听见一句不相关的,顿时疑惑:“大将军,您什么?”
司徒瑾正色道:“未料想这丫头这般厉害,能支撑到现在,长老很是了得啊。”
樊襄顿时面露喜色:“大将军过奖了。”
二人寒暄之后,一同对敌,却见一直张牙舞抓像是不知累的樊曳突然停手了。
樊襄丝毫没有犹豫,甩动灵鞭将匕首拔下,先把皓月收了回来。
“主人,我……”樊襄看了一眼,皓月的蛇身像是被拉坏的松紧带一样,一段粗一段细,模样很是可怜。
“先去灵兽袋蹲会儿,稍后给你疗伤。”罢,气恨交加的樊襄对着樊曳挥出一道灵气,以为她会举手相抗,却不料这家伙突然痴傻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司徒瑾,生生挨了这一下。
一道血线沿着樊曳的嘴角缓缓流下,她还是盯着司徒瑾,好似然没有感觉。
樊襄停了手,她看了看樊曳,又看了看司徒瑾,试探道:“大将军,这怪物不会是您养的吧?”
以为对会矢口否认,给个解释。
却不料司徒瑾淡然道:“将虽不知情,可也算是吧。”
樊襄抱起双臂就要找司徒瑾理论,自己养的不好好看着,放出来乱咬还不第一时间来阻止,枉我还想谢你!
在樊襄一脸不耐的注视下,司徒瑾向樊曳走去,后者迎着他的目光节节后退。
樊襄累了一天,这一场恶斗之后,顿时觉得身疲累不堪。
刘智和金晖慌忙迎了过来,将樊襄引到安位置。
“师叔祖,如何?受伤了没有?”
“你们俩个,不是让你们去喊杏长老么?!看热闹看忘了!看你们师叔祖被一个疯子追着砍,是不是特别开心!”樊襄气道。
就在二人正准备解释,雪地里的大将军忽然扯下自己一半衣裳,健硕的肩膀连带那截断臂都晾在雪月之下。
樊襄顿时傻了,这是什么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