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瀛在圣罗大陆睡了六十多年,只醒过两次,一次是樊襄离开赫英宗结界庇护的时候,另一次是见到她之后。
他主动被先知控制在夺魂阵法之中,一面是为了搞清楚到底为何师父飞得寻的神级修炼体,另一面则是隐藏实力以待今日。
果然,等他带着樊襄的游魂逃出阵法之后,先知顾不得禁锢帝瀛肉身,急匆匆地前去收魂。
却给了帝瀛一个大大的空档,从容回到寝殿,终于重新入主灵台,获得了久违的身体控制权。
得到消息的先知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灵魂虚弱,他不是马上要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冲破禁制,重新回到肉身去!?”
鹰纹带着大队人马跟着一身黑袍的先知,眼看他举手间一棵参天大树便如滂沱大雨之中的草一般,连根待泥的拔起,电闪雷鸣之势下,鹰纹隐约看见先知隐在深处的一张溃烂的脸。
感觉到视线投来,先知冷冷瞪着鹰纹一眼,后者慌忙下跪连连叩首:“属下,属下定将少帝带回来,交由先知发落。”
“掘地三尺,格杀勿论!”话音刚落,巨树从中间裂做两半,比斧头劈的还整齐。
鹰纹擦了擦冷汗,慌忙带着众人四散搜索。
先知默默展开手心,看着手心手背黑的像蜘蛛一样的血管,放飞了一只紫黑色的灵蝶。
诸烟城中,众人还是僵持不下,璜盈宗宗主不得不先开了口,毕竟这件事情是从他宗门起的头:“这位仙长,宗主敬你能力强大,可那丫头确实拐带走了我的侄儿,现在生死未卜。阁下若真想救人,那就把我侄儿北荣堂好端端的送回来,我们璜盈宗就是看着你的面子,在此承诺绝不再纠缠此事,已是仁至义尽。若不能,阁下还是赶紧离开,免得伤了和气。”
听见北荣堂三个字,帝瀛眉头抬了抬,世上竟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还记得当年在擂台上受伤的痛楚,北帝瀛肉身被诛时的窒息,这老头张嘴就要那祸害好端端回来,也算是一脚踩在帝瀛的肺上了。
看对神色松动了不少,宗主趁热打铁道:“我们北仓国主求才若渴,阁下这般好事,待宗主忙完这件事情,收拾了赫英宗的丫头,就向国主引荐,您看如何?”
“北仓国主?如今是北帝桓么?”帝瀛突然问道。
众人一惊,北帝桓因为突发疾病,没来得及坐上那把椅子,就追着他爹去了,如今北仓国主换了好几位,基就是这位宗主把持国事。
刘智觉得自己宗门与世隔绝,和这位比起来,却还算消息灵通的了:“北仓国主如今是北树,您的那个都死了几十年了。您是闭关多年,还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啊……”
宗主虽然也对帝瀛的法很是惊奇,可还是拿出一副老者的派头大声喝止刘智:“无知儿,休得妄言,我国国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皇室的先人,也是你能随便……”
杏长老懒洋洋道:“是不是,对不对,那都是我赫英宗的事情,不烦劳宗主费心。年轻人,尊看你也是累了,此处之事的确与你无干,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帝瀛急着帮樊襄了结燃眉,虽然听出杏长老劝诫之意,还是不肯退让。
“来去,就是你们璜盈宗丢人了,非要是这位姑娘绑走了,是这个道理吗?”帝瀛着,将微微有些浊气的手背在身后。
樊襄看他莫名朝自己伸出手,以为对是要什么西。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这家伙在圣罗大陆帮过自己,还为此折损了一位近卫将军。
不算后来赠送灵器,她也的确欠人家个大人情。
璜盈宗宗主听这话很是别扭,可措辞半天也没找到个简单明了的合适法,只得作罢:“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阁下预备如何还?”
帝瀛闻言微微摇头,若是找别人,这茫茫人海还真是麻烦,他被浊气侵蚀心脉之前,怕是连一个地都找不过来。
可是,要找北荣堂,那容易多了。
他能到明罗大陆救急,靠的就是北荣堂分出的一个灵,如今,帝瀛身上是北荣堂神魂的印记,要找到他举手之劳。
“只要我能让令侄北荣堂出现在此处,证明这位姑娘与此事无关,璜盈宗和贺兰国都立刻放他们几人离开?是这样吧?”
闻听此言,宗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只要能让我侄儿出现,别跟赫英宗无关,就是有关宗主也立刻放人!”
帝瀛点点头,看了看周围,一副你们带耳朵的可都听清了的模样。
众人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但内心里谁都不信这个青年能大变活人。
尤其是长公主派来的那位将军,原被帝瀛威压震的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却是挺直了腰板,还与璜盈宗宗主微微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绽放了一个看那傻子怎么收场的微笑。
感觉明罗大陆的浊气已经侵入内里,帝瀛也不再耽搁,搜魂术一出,立刻知道了对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想来他们是忌惮杏行老的修为,担心北荣堂被他探得,所以刻意将他藏在护国将军府的宝器库房里。
这间库房原就有阵法看护,里面的法宝无数,各种气息干扰,北荣堂内敛藏身于此,确实很难被找到。
“往后一点,这货在玩一杆枪,别伤到了你。”帝瀛对樊襄微微摆了摆手。
后者还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给他一件西了却人情,还不能让自己太过破费,帝瀛这么一展开手心,她才注意到这股不寻常的浊气。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帝瀛扔下一张符篆,大喝了一声:“引!”
飞沙走石之后,符印中果然出现了一个人,拿着刻着“护国府”三个大字的一杆金枪,一脸懵懂:“叔叔……你们怎么都在这?!”
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北荣堂想躲,依然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