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于樊襄以及当下的情况,姜树几人都是虽有担心但大方向是稳的这种心态。
毕竟,东杏长老除了看起来少零仙风道骨之外,还是明罗大陆三大宗门里数得上号的大长老。
再加上樊襄这丫头看着凶险,可一路下来也算哆嗦的挺太平。
几人本来一心想着回了赫英宗,有其他几位长老加持,一个鬼气入体还是能搞得定。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鸟群异动之后,都被彻底打破了。
本以为就是普通兽乱,这几十年,明罗大陆发生的兽乱,没有一万次也有八千。所以起初,金晖驾车刘智断后,东杏和姜树留在车里安顿着樊襄,几人都没有慌乱。
疾行十几里之后,金晖有点顶不住了,毕竟驾车算是个燃烧内力的工作,他这短短几年的修为,哪里经得起炉膛全开的烧法。
可鸟群各个好似红了眼,玩命坠在车后,被刘智打落的、自己撞树跌落的各种鸟,像雨一样一波一波落下,但丝毫没有影响鸟群的斗志和数量。
眼看着车速越来越慢,东杏撩开车帘探出头来,拍了拍金晖的肩膀,全身戒备的孩顿时眼圈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只觉得肩头一股热浪,本来快要枯竭的气海一充盈,泪倒先拱上来了。
“怎么回事,是兽乱吗?”东杏长老问道。
金晖不知怎么回答,嗓子里像是被棉花堵死了,一张嘴就要哽住一般。
姜树一直觉得东杏有点奇怪,这会更像是梦刚醒一样,眼看着出现的鸟群,不是兽乱是什么,对,是禽乱。
“这鸟群有点奇怪,数量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咱们要惊起附近全部的鸟族了。”姜树担忧的看看越来越的空,提示东杏面对现实。
金辉抹了把脸,忙加快速度,晃得车尾已经开始卯石头砸鸟的刘智,差点跌下车去。
“你倒是稳一点啊!”
就是一回头的功夫,一只大鹏冒着被树枝挂住的风险俯冲而下,一口叼住刘智的脖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已经被拉到空中蹬腿去了。
刚刚稳定了一些的金晖,感觉车后一轻,料想不好,车顿时歪了一步,往深林扎进去,一时半会儿拨正不回方向了。
“怎,怎么办?”须臾之间,距离回宗门的方向已经差出去几里的路程了,金晖拉着马缰,双臂早就木了。
东杏看了看上的越发密集的鸟群,和已经快与它们肩并肩的刘智,轻声安抚道:“不要紧,不解决它们,咱们也不可能通过界山回北仓去。”
慌神到了一定份上了,金晖傻傻的问:“为什么?”
姜树抢答道:“各国都闻兽乱色变的,咱们一驾车,引了这乌泱泱一群回北仓,守城不把咱当贺兰国引祸北去的奸细射杀了就算给面子了,还能放咱们进城?!”
道理是没错,话也是的透彻,可核心目的还是为了安抚住金晖,以防他心神晃荡把车驾到沟里去。
头顶上刘智还在惨叫,之前飞也是飞过的,但是武者拼内力腾空,高度必然有限。从这个角度俯瞰大地,还是他人生比较缺乏的经历,相对的他叫的也更惨烈。
姜树探出头看了看,高度上来还是有风险的,尤其这么快的车速,他不敢保证能击中大鹏还保证不摔死刘智。
“长老,怎么办!?”看了看翻滚的不那么卖力的樊襄,他已经不敢去试探她的脉息了。
东杏长老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凝神了片刻,而后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在喊什么?”
姜树心头一躁,那孩被吊那么高,惊恐叫喊自然是有的,情急如斯了,还需要关心他叫了什么……
之后他耳尖一动,似乎也听见了刘智的叫声里不是全无逻辑的哭爹喊娘。
“停车……快停车……迎…东西……在车上……前面……停车……”
二人听了一阵,之后对视了一眼:“他让停车?”
已经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的金晖闻言一惊,更是慌乱不已:“停车,让我停车吗?”
姜树刚要和他别动,突然车身猛然一晃,烈马嘶鸣。车身一震之后,骤然停住了。
鸟群盘旋在车顶,嗓子明显已经沙哑的刘智,喊话的声音总算可以传下来了:“前面是悬崖,停车!停车……”
东杏和姜树分别从已经化为雕塑的金晖两侧探出头去,眼见着马蹄前面依然是万丈深渊,顿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
“我们分明在平原中,如何能遇到如此深渊!”姜树问道。
东杏见鸟群好似并无恶意,滚身下车,探头看了看前方不见底的深渊,眉头顿时锁住了。
这不是高山临渊,而是一个巨大的地陷,看植被的模样,形成时间应该不长。可近几日也无地动,也无开凿,如何能凭空出现这么个东西。
姜树也缓缓下了车,凑到近前看了看,底下瘴气弥漫看不分明:“长老,这是……”
东杏叹了口气,沉声道:“少将军不宜与我们继续同行了……”
“为何!?老大她还……”姜树忙急着争辩。
东杏摆摆手,继续道:“你即刻启程回禀国主贺兰明吧,凭空出现深渊怕是不好,本座也要尽快回北仓,报告此事。”
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老大的姜树,这才仔仔细细看了看眼前的深坑,又抬头看了看上的惊鸟。
许久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缓缓道:“塌……地……陷……!?”
东杏长老默默点零头,这几十年,明罗大陆异象不断,但总算是勉强过活。可如今看来,像是有什么力量急于摧毁一般。
“贵国堪舆鉴……没有什么禀告吗?”勘地窥星还是北仓更精深些,尤其堪舆鉴可谓上知文下知地理,每次地动预测都极为准确。
东杏刚要回答,二人身后的车驾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再回头时,一切都湮灭在一片尘土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