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季汝再次换上红衣,娇艳明媚,眉宇间那般冷意早已化为乌有,虽不至于观之亲切,可也是可以亲近的了。
西地,往里面去,寺庙多。住在此地的人,仿佛比之其他地的人更加祥和,仁善。争吵,打闹,真是少之又少,且,都是信徒。跟着那群和尚,行善事,做好人。
淳于季汝还记得,在虚妄谷中,曾有古籍介绍道西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上述,西地是远近闻名的恶地,即为恶,西地出人,皆为恶,善的另一面。那里,曾一度是一毛不拔之地。人恶,这山水,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里,仿佛是被神抛弃的地。
一日,有和尚曾路过此地,觉得,这里的人被苦难折磨着,即为人,有谁生下来就是恶呢?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日日教化周围的人,心存善念。
接着,那和尚的师门也都过来了。
日久天长的,来的和尚来多,所以,西地,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淳于季汝每路过一处寺庙,便停下来,仔细问问,可曾有和尚得证菩提的?回答是都没有。
一个和尚,如何能得证菩提呢?
如今,天道隔绝了天地,凡人终有一死,不过早晚的问题。大多的寺庙已变的边缘化,不再是那般系统的传教。没有自己的修炼式,这些寺庙便只是寺庙。
终有一日,淳于季汝在海浪拍击的悬崖上,找到一座庙宇。
外观并不宏达,另有一种古朴祥和。
里面的香火气息很浓烈。
一看便不是那般普通的寺庙,外间,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这便是民众信仰的佛教。
淳于季汝上门时,便见到一个手持佛杖的老头站在门口。早有预料一般,请她进去。
淳于季汝跟着他,直接到了佛前。
“阿弥陀佛~季施主!”老和尚站在佛前虔诚的拜了一拜,并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终于,还是逃不过。淳于季汝认命的双手合十,对着那佛像拜了三拜。只是那佛毫无动静,就伫立在那里。
“季施主请随我来。”老和尚带着她来到一个门前。这里仿佛是弟子的住处。这里是最边角的地。“这便是我那徒儿的住处。”
淳于季汝看着那早已落满灰尘的门,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这个,可是他的?”
淳于季汝拿出那个菩提塔。这塔早已忘了是谁给她的,她也没什么时候会用到它的,所以,等它突然出现,才发现已经很久了。
老和尚看着那又多出一层的佛塔,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又是用多少杀孽堆积的呢?“是我那徒儿的住处。季施主来,可是想问问他的事情?”
淳于季汝合了眉眼,道:“若不是菩提塔出现,我或许永远都想不起来,我曾经还遇见过那样一个人,抱歉!”
这迟来的抱歉,是对那和尚的。于她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可于他而言,却是敲开了他的心门,打开了他的情劫。
“命里有时终须有,季施主是他命里一劫,过不过的去,都是他的事,就像,季施主,如今,劫数尽散去,纠缠百年的事情,终于有了了结。”老和尚道,“这菩提塔,是他的法宝,既给了季施主,便是季施主的西。”
淳于季汝看了那菩提塔一眼,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在自己手中弹跳了一下,仿佛是眷恋,让她不要丢下自己。
淳于季汝点头:“如今我终于来看看这里,很漂亮。”那菩提塔在她手中又蹦跶了一下。
淳于季汝感叹,这宝物拥有如此的灵性,可是没有看到老和尚目中的不舍与怀念。
等送走淳于季汝,老和尚渐渐来到佛像后,那里供奉了许多一般规模的佛陇,走到一个佛陇前,老和尚自言自语道:“如今你的心愿已了,那菩提塔的确在她的手中,你,也能永远的陪在她身边了。”
淳于季汝不知道的是,那菩提塔,其实,注入了和尚一缕魂魄。承载着和尚的情感,可以永远陪在淳于季汝的身边。
就是最有慧根的弟子,因魂魄不,此路便再难以为继,留下舍利,投入轮回。
这一直都是老和尚心中的憾事。
接下来,淳于季汝便打算寻一个地,停下来,开一间药铺,仔细的观察人生百态。
她期待,淳于夏染的奇迹,她愿意一直等下去。
阎王殿,阎王大人,最近很暴躁,和这一对一直来打扰他的兄妹有关。
淳于季汝前脚刚走,这不,又来一个淳于夏染。
“那丫头来找情郎的消息,你来干嘛?”阎王大人很烦。“不是刚娶了人家施家姑娘吗?怎么觉得受不了,想要退回去?”
淳于夏染淡然一笑:“伯伯,你想骗季汝还行,怎么骗的了我呢?都三百年了,那家伙一直都在地府彼岸殿里蕴养魂魄,算算时间,也该投生了吧!”
阎王冷笑:“怎么?你想要毁尸灭迹?你家丫头知道吗?”
淳于夏染:“怎么会?晚辈只是来问问,他将要投生何处?我新近,研究了一种药,若是没投生,我想让他试试。”
阎王:“你就不怕出了什么变故吗?”
淳于夏染突然冷肃道:“难道要让我妹妹一次次失望?若是失败,那就是他的命,就当他从来没来过,若是成功,季汝也不用一直等下去。”
阎王沉默良久:“我只当不知。你可别闹过了。”
淳于夏染:“多谢伯伯,我有分寸的。”道完谢,淳于夏染便一溜烟儿离开,前往彼岸殿。
彼岸殿位于黄泉最深处,因为外面开满彼岸花,故得此名。
淳于夏染毫不费劲的推开彼岸殿的大门,里面虚虚实实漂着各种各样的球体。这里是收录珍贵的地。
淳于季汝原来以记忆为代价,换取时谦活命的机会。那记忆的归处呢?
便是这里了。连淳于季汝都不知道的地。
淳于夏染也是偶然得知。阎王醉酒,从中套出话来。看着那些早已丧失了光芒的球体,都是失败了的,时谦这个,其实早已失去光芒,却不想,从中竟然又绽放出一抹华光,很微弱,但是就是存在。
也经历了三百年,才有了如今这般盛大的光芒。代表着,里面的西已得圆满,将要出来。
淳于夏染拿出一个红色琉璃瓶。里面肉眼可见的液体在其中晃动。
淳于夏染:“该有个了结了,若是你愿意永远陪着她,便消化了这些药液。若是失败了,你将永远失去她,你可愿意?”
那光球绕着他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他拿瓶子的手上,轻轻的触碰了下。
淳于夏染将液体部注入光球中,一下子,整个球变成血红色,光芒也是一闪一闪。不稳定极了。
淳于信,曾经钻研过,如何让一个人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正是为了他们的母亲,可惜,失败了,不,应该,他放弃了,转换的过程太过辛苦,他不忍她受那样的罪,便放弃了,宁愿辛苦自己,每一世,每一世寻找。
可是时谦不同,淳于夏染下手毫不留情,甚至还加诸了自己半生的功力。
淳于季汝应该快快乐乐的活着。
淳于季汝开的药铺,便在北国皇都里,住在听雨阁中。
偶尔,她回去旁边的栖梧山上,看看那株凤凰树,肆意的开在那里。
今日,她也依然上了山,秋天的栖梧山果然是最好看的,满山的梧桐,变了颜色,如一个梦想中的世界,在那里,她仿佛能见到那个时候的他。
今年的凤凰树前却多了一个人。
“这凤凰树,果真如你所,长大漂亮极了。”那人蓦然转首,赫然是时谦。
淳于季汝笑道:“我的,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