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男人,我保护不了她,对不起!”
“别哭了,你今天失血了呢,要好好养。”沈含玉叹口气。
“我失血算什么,把我这条命交出去,只要能保她,我都会做。”朱见咬着牙。
“所以你幼稚。她爱的是你,如果你把命都丢了,你让她爱什么?让她痛苦一辈子吗?别傻了。你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沈含玉对这种男人,真的提不起兴趣,太幼稚了,像个孩子,一点也不成熟。
“好吧,我听你的,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朱见也是狠下心来。
“有两条路,一条是你继续读书,跟她断绝关系,面都不见,直到你毕业能娶她。”
“不行,没有她我会疯的!”朱见马上叫道。
“那就第二条,你的大不读了,现在马上去厂长上班,立即娶她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至少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她不会被世人唾骂。”
“好,第二条,我同意了。”朱见只用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你不会后悔吗?”沈含玉追问道。
“不会,如果我的生命没有她,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至于她那里,你去谈。拜托你了。”朱见站起身,对着沈含玉竟是鞠了一躬。
沈含玉叹口气从病房出来,知道他的决定不会改变了。
她给宗青时打了一个电话。现在她需要他在场,因为接下来的事,对宗时珍很重要。她没有办法独自去决定一个宗家人的命运。
宗青时开车到医院的这段时间,沈含玉坐在门诊前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
虽然宗时珍的爱情波折不断,可是两个人足够相爱了。
还有就是他们之间足够坦诚,这就比她和宗青时之前要好,让她羡慕一回。
宗青时来的很快,在去贺英姿家的路上,沈含玉讲了经过。
“你们真够拼的了。”宗青时只是了这么一句,好像刚经历了生死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他的亲姐姐。
“青时,你真如你妈妈的一样吗?根没有长心?”沈含玉有些忍无可忍了。
“我长没长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足够在乎你。你就别提了,在别人的身上,我真的很难尽力到百分之百。”宗青时的语气软软的,让沈含玉倒不忍责备了。
贺英姿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只脱了外套,穿着毛衣,衣着得体,让他们进门时并没有怎么慌张。
宗时珍大衣都没脱,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见到沈含玉进去,她马上弹跳起来,扑过去抓住她的手。
“他怎么样?”
“他没事,你知道的。”沈含玉拉着她坐回到沙发上。
宗时珍长吁一口气,泪水滚滚落下,好像这才活过来一般。
“何必。”宗青时坐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感慨一句,被沈含玉狠瞪一眼,才把嘴闭上。
“我想去看他,不行吧?”宗时珍可怜兮兮的问。
沈含玉无声的摇了摇头,她又开始低头啜泣。
“我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读书,跟你断绝关系。二是放弃读书,跟你确立关系。他选了后者。”沈含玉继续。
“他选了我?”宗时珍抬起头,怔怔看着沈含玉问道。
“对,选你了。你的意见呢?”
“我……实话,我不知道。如果是从前,我对宗家还有些依赖。可是现在看,宗家帮不了我们什么。如果让他走这一步,可能以后他的路很难走,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宗时珍有点思维混乱了。
“有你的路,他不会太难走的。”贺英姿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宗时珍的手中,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我不会让他的路难走的。”宗时珍瞬间转化了身份。
沈含玉明白,从现在这一刻起,宗时珍于朱见,又是爱人,又是母亲。
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宗青时不想让沈含玉回招待所,就把宗时珍也带回了家。
简芝看到他们三个一起回来,很是惊讶。
“妈,别给玉暖房间了,让她跟我住吧。”宗时珍一句话,把简芝惊得目瞪口呆。
这宗家老老都有怪癖,就曲芳苓吧,跟宗子慧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从来没有住她房间的权利。
前些天宗时珍对沈含玉还有意见,现在就同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芝有些好奇了。
刚沈含玉去医院忙着看护朱见,宗时珍在贺英姿家,虽然有饭,可是没心情吃。
现在事情平息下来,两个人都有些饥肠辘辘。宗青时晚上也没有来得及吃饭,他一向惜福,吃西很简单,可是见沈含玉饿了,终是不忍心,半路就没有跟上她们,去了厨房。
宗家早就开过饭,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
现在简芝虽然怨气冲天,可是干活是发卖力气了。她是真怕了,如果有一天宗老爷子把她的管家权再夺走,她也就没什么可追求的了。
一想到那一天的到来,她就觉得这一世活得很虚无。丈夫是从来没指得上,儿子跟自己不亲,女儿又各有各的心眼儿。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
宗青时平日不进厨房,进门也不得章法,打开一个柜子,看到是碗筷。
再打开一个柜子,放的是蔬菜。
宗家的冰箱是充门面买来的,冬天到不怎么用。因为北天气冷,大多数的储备都在院子的大缸里,用冰箱还要废电。
宗青时抱着肩发了一下呆,门一开,简芝走进来。
这娘俩看到对都吓了一跳,倒似见了鬼一般。
“你是来找食物的?玉没吃晚饭?”简芝一看就明白了,宗青时是为了沈含玉,对那个大姐,他才不带关心的。
“她们都饿着呢。准备一点吧。”宗青时慌乱的,脸上竟然有些红了,转身夺门而出。
简芝不知是应该喜还是悲,这儿子原来也知道心疼人,只是心疼的不是她。
她叹着气把煤气打开,准备做面条。
现在太晚了,做卤子有点麻烦,直接煮面卧鸡蛋就好了。
趁着热锅的当口,她已经麻利的切了一撮葱花,锅底温度够了,她点了几滴油进去。
不是为了节省,宗时珍和沈含玉都是喜欢吃清淡的,趁着油热把葱花向里面一撒,满屋子的香气,再点了几滴酱油,就可以添汤了。
她回身从柜子下取出一个大铝锅,里面有骨头老汤,舀了一勺出来,放进面汤里,味道登时就提了上来。
她算着做的,正好盛出三碗,都是用白底儿蓝花的瓷碗盛了,用托盘端出去。
先去的宗青时的房间。
宗青时已经关门了,见她送面来,有些许惊诧,还是接了,淡淡了谢字。
“我吃过就自己收拾了,不用来收碗。”他总算也替她考虑一分,简芝还觉得挺满意,这面没白煮。
沈含玉和宗时珍已经洗漱好了,都换了睡衣。
宗时珍穿的是家常旧的,白亚麻已经洗得有些薄透,其实在北冬天的房间,穿这个有些抖机灵,可是她喜欢,也没人管得着这快儿,冷也是自己受着。
她给沈含玉找的是一套法兰绒的上下套,上面印着泰迪熊的图案,看起来沈含玉萌萌的,比素日里干练的样子多了几分可爱。
见简芝送面过来,沈含玉眼睛一亮,上前接了,让她进来坐。
两个人都饿了,坐到桌前开动,简芝没有马上走,理由是等着捡碗,实际上察颜观色,是想打听点消息。
沈含玉早饭得前胸贴后腔,端过碗风卷残云就把面吃光了。
宗时珍虽然也饿,可是心里的事压得难受,吃几口就不想再动了。
“玉,我可着这边儿吃的,你若不嫌弃……”
“给我!”沈含玉不客气,从她手里直接端了碗过来,把这大半碗也吃掉了。
简芝倒不由得一笑。
“阿姨,您这手艺开面馆都可以的,真的好吃!”沈含玉甜甜一笑。
“这孩子嘴就是甜。我开哪门子面馆,这一天天宗家的活儿还少吗。”简芝这些天,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难得跟沈含玉几句不用心机的话,更不想走了。
“阿姨,宗家的活儿又不是一定要做。”沈含玉并没有深,今天她主要是跟宗时珍谈,现在还没有时间照顾简芝的情绪。
“我不做能怎么办?”简芝的声音略提了一些,这是要开始诉苦了。
宗时珍这一天心力憔悴,没有心思听这些,把眉头一皱,“我困了呢。”
简芝暗骂,生女儿有什么用,可也无奈,只能起身端托盘出去。
“阿姨哪天闲了,去厂子找我。”沈含玉送她到门口时,低声,简芝就懂了,脚步又轻快起来。
风顺着门缝儿灌进来,沈含玉打个哆嗦,急急关门。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拐角有人影儿一闪。
她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把门反锁好。
宗时珍已经躺到床上。
这几个女孩子的房间跟老一辈的房子不同,都喊着不要睡火炕,可是北没有火炕的房间又住不得人,就修了地火龙,在上面加了床,这样热气上冲,也没觉得冷。
被子里又预先放了热水袋暖着,躺进去身上一酥,沈含玉差点直接睡着了。
“前些天你给我提过醒,难道是你知道什么?”宗时珍的脑子不白给,并没有把这件事归于简单的事件。
“大姐,有些话,我只能点到为止,不便。”沈含玉当然不敢讲,我重生来的,那是你上辈子的经历。宗家的孩子都极有教养,她不,宗时珍也不好使劲追问。
“唉,你不想就罢了。”宗时珍幽幽叹口气。
“大姐,你也知道今天是有人对付你了吧?”沈含玉见她放弃追问,才开始帮她整理思路。
“呵,如果这也看不出来,这些年的书我岂不是白读了?”宗时珍冷冷一笑。
“现在宗家看着一团和气,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事儿呢?多少阴招儿备着,等着对付你们。”沈含玉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我们?难道没有你?”宗时珍冷冷道。
“有,我一意孤行要嫁进宗家,就是抱定跟你们站在一起的决心来的。”沈含玉转头看向她。
宗时珍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同了。原来她见识过沈含玉发狠的样子,可跟现在的她还是不同。现在的她眼神坚毅,有一种洞穿世事的味道。
宗时珍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关键时刻她会想起向沈含玉求助。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一直觉得沈含玉是可靠的。
“你觉得是谁?二房?”
“应该是他们。把你的事给弄大了,阿姨的脸面扫地,再也无颜给宗家当家,所以你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呵呵,真当我好欺负呢。”宗时珍嘴角一勾,跟宗青时活脱脱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姐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朱见坚持他的选择,我就尊重他。我在校的工作还算安稳,他想出去闯,我就支持他,做他的后盾。”宗时珍这几句话,沉稳得像考虑了很多,这倒让沈含玉佩服。
“你们之间,还是会有很深的一条沟要跳过去。”
沈含玉懂得,宗家对女儿的婚事,要求也会很严格。就像宗时瑾的婆家,到未必就是觉得钱大宁怎么好,但是钱家就绝对没问题。
如果宗时珍非要嫁给一个她三岁的工人,只怕宗家要翻了天。不过这震荡总好过二人被捉奸,来他个师生峦要好得多。
“我不怕,慢慢磨,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只要朱见肯,我就陪着他,这一生一世,不信就不能磨出我们自己的天地。”宗时珍目光炯炯。
沈含玉心底一阵羡慕,这是上一世宗青时对她的态度,可这一世变了。
现在虽然已经知道根底,他还是有意无意把她向外推,就是不能推离他的身边,也想让她脱离宗家的控制。
他只是想要保护她,这是他的理由。
沈含玉要的却不是这个,她要的就是宗时珍刚的话。
把最根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都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