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你真的在这里!”宗时珍出现在门口,像一道光。
宗青时卡巴一下嘴,呆住了。
“这两天家里人都在找你,我怀疑你的失踪跟宗青和有关,想不到他还真把我带过来。”宗时珍扑到床边,撼动了一下铁链,绝望了。
“你快走吧,冰要化了,你也走不了。”宗青时用口型向宗时珍传递信息。
“我知道冰要化了,不然为什么不跑回去叫人。”宗时珍吃力的蹲下身,还真给她找到了,铁链的另一边是固定在床腿下的。
“你快走!”宗青时看出来她想做什么,急了。
宗时珍猛然一弯腰,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把床腿抬起来一些。
她毕竟是女子,平时又缺乏锻炼,只一下就把力气用光了,站直身体不时大喘气,一手扶腰,一手抚胸。
“快走!”宗青时的嗓子涌上一股甜甜的西,他发出了一声嘶吼。
宗时珍没有理会他,低头继续看铁链。刚她挪那一下,铁链被卡到床脚下,再移动一下,就能脱身了。
她再次弯腰,用尽身的力气,用力一掀,哼的一声。铁链的一端脱出来。
宗青时得到自由了,他一轱辘从另一侧翻下床去,这次的铁链他自己就能解决了。
虽然三四天没有吃西,身体发软,可是看着喘着粗气的大姐,他没有一丝的犹豫,架起宗时珍就向外冲……
沈含玉再想不到,宗青时并不是玩失踪,而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想想都后怕。
“大姐的孩子?”
“没事,她也后怕。我就没想到,她会为了青时做这么大牺牲。朱见在照顾她,你放心吧。”
沈含玉没有打扰宗时珍,她犹豫一下,进了宗青时的房间。
宗青时躺在病床上,脸色跟白被单一样白。
沈含玉以为她会克制,可是一见他泪水就走珠一般滚落下来。
“玉。”宗青时的嗓子还有些嘶哑,可这一声有如天籁,沈含玉心里一疼,她就是这么J。
“玉,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你原谅我做的一切吧。我现在懂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是我差点错过这一世的幸福。”
“你想通了?”
沈含玉不敢相信,他怎么会一下就转变了。
“是因为大姐。”宗青时难得叫宗时珍大姐,这么一叫,沈含玉就懂了。
她没有做到的,宗时珍做到了。
宗时珍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宗家人也有骨肉情,也值得去拯救。
“好,那就重新开始吧。”沈含玉不想再放手了,放手那么痛,就一起走下去吧。
她这边刚解决,夏玫那边就火上房了。
刘军跑来找她拿主意,不知夏校长听到了什么消息,要求夏玫带他回家见一面。
刘军当时就怂了。
“你现在就怕了?还想娶我吗?”夏玫可没怂。刘军一咬牙,决安豁出去了。
夏玫是那么,可是心里没底儿呢,她找到沈含玉拿主意。
“你,我记,他要穿什么衣服,送什么礼,什么话,怎么做,都一一明白了。”
“你,这是见我家长还是见你家长?投谁所好啊。”沈含玉不由得乐了,一向稳妥的夏玫也有今天。
“你笑什么!快帮忙!”夏玫娇嗔的把嘴一嘟,还挺女人的,看来爱情又改变了一位。
“你就让刘军色出演吧,难道你想让他装一辈子?那多累呀。能进一家门也是缘分,我劝你赌一次。”沈含玉叹口气。
“我输不起。”夏玫眼色一暗。
“你不会输。”沈含玉拍了拍她的头。
等第二天夏玫来汇报刘军上门的情形时,沈含玉的肚子都笑疼了。
刘军这次乖了,没穿破大衣,也没穿西装,一套运动服,倒也清爽。
只是他送的礼物有点意思。
送夏校长的是一套绝版书,到是挺和他心意的。
可是送夏玫妈的礼物就有点搞笑了,是一只鹦鹉。
夏玫开门时一见鹦鹉就急了,恨不能把它和刘军一起推出去。
就怕鹦鹉开口骂刘军王八蛋。
“不是那只,是新的,我训出来了!”刘军安慰她。
“刘到了,怎么不进来?”夏玫妈在客厅问。夏玫只好让出门口。
“这是送给您的。”刘军把鹦鹉笼子递过去。
夏玫妈尴尬了一下,接到手中。
鹦鹉突然长叹一声,开口了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就这一句,夏家三人都怔住了。
先是强忍着笑,最后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玫妈对这份礼物真是十分喜欢,带进卧室逗了一回又一回。
到了吃饭时,夏校长照例盘问了一下刘军家的情况。
其实他早就把档案查了个底儿掉了,只是现在想听刘军自己。
刘军很坦荡,连打架斗殴的事都了。
吃过饭,他随夏校长进了书房。
“刘,我是不大理解,我那从到大都十分淑女的女儿,怎么会突然换了眼光,可能真是男孩不坏女孩不爱,所以我担心的是,她只是一时的猎奇,等时间久了,新鲜感一过,你们之间的鸿沟会不会成为你们在一起的阻碍。”
“叔叔,您的我都想过了。门当户对这话得是对的,可是我受教育少,只是家庭所限,如果给我习的机会,我不比谁差。我愿意为了夏玫改变。”
刘军这话,在情商平平的夏校长听来,就是满分答案。刘军算是过了一关了。
沈含玉的婚礼比想像中要隆重的多。
她和宗青时订婚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工,瘦瘦弱弱的,除了一张脸蛋,没有拿得出手的西。
可是婚礼时,她已经是闻名省的最年轻的女厂长了。
顾厂长退休了,把总厂也交给了她。虽然这是早就好的,可是担子一下压下来,她还是有些吃力。
好在经过这次风波的宗青时,一改以往的固执倔强,做了她的好后盾,把家里的事部扛下来,让她一心扑在工作上。
直到婚礼的前一天,她还在布置工作。蜜月要出去一个月,她担心不在时会有纰漏。
“玉,你看这是什么?”王主任笑嘻嘻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
沈含玉接过去,抽出一张纸,这张纸有点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有的字迹工整,有的娟秀,有的缭草,都是名字。
在纸的最下面,写的是一句话:化工厂体职工,祝沈厂长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这份礼物真是太贴心了。”沈含玉把纸又从头看了一遍,很长,真的是两万多人都在上面吗?
来各车间是要随份子的,被她拒绝了。
化工厂的形势刚刚好转,这还是在工人们自动放弃5%工资,让资金流动起来才完成的壮举。她不能让工人们再从腰包给她掏钱。
但是喜宴要办的,宗青时出资,在食堂包了酒席,分成四波儿,分批次请工人们喝喜酒。
这次沈含玉是举双手赞成。
她没有觉得这是浪费,倒觉得多了很多亲人。
强奶奶康复的不错,坐着轮椅也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宗家已经准备了一些时候,宗青和自从上次的事后就不知去向。宗老爷子大病一场,也就不了了之。
二房受了重创,从此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活。
萱继续自怨自艾。宗老二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
简芝一边准备当奶奶,一边准备当奶奶,虽然累,可是脸上的笑容来多,来真。
郑素梅也很积极,现在对女儿是真真的满意,花起钱来也大了,连毛裤都是买新线织就的。
常大胆回来上班后,沈肖就被派出去带薪习。
这一点上沈含玉倒不避嫌,她大大的在会议上做的决定,也没人敢反对。
沈肖也是争气,成绩一直很优秀,在她的计划中,只要他回到厂子上班,可以直接进分厂的领导层。
“到底是自家兄弟靠得住。”郑素梅有时话也挺靠谱的。
婚礼当天,沈含玉还是把出嫁的地点选在了冯大夫家。
一是圆了她嫁女儿的心愿,二是她家是楼房,住一晚上要便许多。
郑素梅没什么,沈复白生了一回闷气,也就认了。
夏玫过来跟她们一起住的,三点多就把沈含玉闹起来化妆。
沈含玉困得迷迷糊糊,坐在凳子上,任由她摆布。
等她打扮好时,已经快到六点了。接亲的车到了楼下。
这时化工厂的女工代表已经上楼来守门,笑闹一回发了红包,宗青时终于被放了进来。
沈含玉迎着他的目光,眼中含泪,两个人凝视的时间有些久,旁边的人催促起来。
“快!那边等着呢。”
沈含玉这才发现,站在宗青时身边的人,不是顾向北吗?他怎么会当了伴郎?
看宗青时的样子,是早就知道了,这瞒得够死的。
不过这也是好事,这就明他放下了。如果这样,也算是给顾家二老一个交待。
宗家的院子里很热闹,放过鞭炮,沈含玉一脚迈过门槛。
宗老爷子正襟危坐,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先交了一个锋。
其实三天前,宗老爷子私下把她叫了过去。
“玉啊,你这马上就要嫁进宗家了,还是把工作辞了吧,这天天的忙得不见人影,怎么做宗家长孙媳。”
“爷爷,我的事业刚起步,您也看到了……”
“行了,有宗家这大家大业的,你那算什么?辞职。”宗老爷子脸色一沉,语气重了一些。
“爷爷,难道这么想我辞职回家吗?宗家现在运作的一切正常,外面的生意义给青时,家里的事交给阿姨,您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家来?”沈含玉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没有为什么。宗家的人就要听我的安排,我是一家之主,我觉得合适的就是最好的,给你的包容已经超出寻常了,你好自为之吧。”宗老爷子见沈含玉不肯就范,口气发硬起来。
见他大有不答应,宗家门都进不来的架势。沈含玉突然觉得这件事,似乎不那么简单。
“爷爷,是不是宗家的人都要听您的?”“当然!”
“那要是有个万一或是意外呢?”
“那就不是宗家人。”宗老爷子端起的茶标停在嘴边,又重重放回桌上。
“爷爷,如果我不辞职怎么样?”
“那婚礼就取消吧。”宗老爷子的脸是真挂不住了,沈含玉态度过于强硬。
“如果我不取消婚礼呢?”沈含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目光也冷冽起来。
“你!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难道,我不答应下来,还会落得跟青和妈一个下场吗?”沈含玉把话完,直盯着宗老爷子的眼睛。
他们都沉默了,可都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你放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这次,只怕我要得算了,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好就此罢手。有一天,青和会回来找你算账的。你还是留点力气吧,树敌太多,会对付不过来。”沈含玉完,不想再看那副丑恶的面孔,转身走出书房。
“怎么样?惹爷爷生气了?”简芝等在书房外,并没有听到他们什么,追上来关切的问。
“阿姨,都依我,放心吧。你好好管着宗家的。”沈含玉给她吃了定心丸。
“为什么我总有点心神不宁,你你们婚礼时,青和会不会回来闹?”
“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沈含玉冷冷一笑。
婚礼是按着沈含玉的意思,西式的。这样一来,宗老爷子就成了次要的,被请下神坛,坐在席间成了嘉宾,倒成了沈复白,挽着女儿走过人群,喜得眉眼都弯了,早把女儿出嫁没有从家里走的事扔到一边。
冯大夫坐在第一排,跟郑素梅并排,两个女人比着抹眼泪。冯大夫是思念女儿,郑素梅是感动的,这排场,太壮大了,够她吹下半辈子的。
看一眼冯大夫,她想起婚纱的价格,当时就充满了感恩之心。
“谢谢你,玉穿婚纱的样子真美。”郑素梅激动之下,出了最得体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