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好是苏君尧最后一次的枪械特训,回去的路上,他看了看放在前头打满了笔记的便利条,不由得开口出声:“有头绪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一阵子的高强度训练有些劳累,他的声音有些哑,在夜色里确实带上了一丝磁性。
听到了他的声音,闫如玉缓缓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算是有吧,”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伸了个不算淑女更不算仙女的懒腰,往身后椅子上一靠道,“不过现在只有三号(郭靖彻)在负责这起案子,其他的都暂时调不开,进展是有些慢了。”
郭靖彻并不熟通阴阳历法,他能理出个因为所以来她该做梦都要笑醒了。
她现在不能亲自出手,只能提点,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啊……
“这样吧,你明转暗,这件案子可能还是需要你帮衬一把。”闫如玉把一沓资料交到他的手上,“市局那露脸的有郭二少就够了。”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通过苏君尧的手去操控案情。
“好……谢谢。”
谢谢?
闫如玉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意外地蹙起了新月峨眉:这个谢,她可担不起啊。
她莞尔一笑,看着他准备打开资料翻阅的样子,补充道:“我刚刚用地图比对过了,第一起在A市北,第二起在边,最后两起都在靠南部的地区。”
着就从资料里帮他抽出了折叠好塞在里边的地图,打开一看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几个地被着重打了批注。
“到这个,郭家那位少爷和我地点线索串不起来,你怎么看?”
听到她的发问,苏君尧一抬头就看到一双幽深但又清凉的眼睛,颇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尴尬地赶紧拿起地图看着,嗫嚅道:“我觉得,其实换个角度看,还是有联系的。”
“换个角度?”
“嗯……”他沉思了一下道,“比如阴阳?”
他总不能直接他掰手指一算就算出来的吧?干脆把她往阴阳面引导过去。
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闫如玉则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下去。
“在阴阳里,亥子丑属水、司冬,为北;寅卯辰属木,司春,为;巳午未属火,司夏,为南。”他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
着还拿出了笔把十二地支时间一条一条给她列了出来,讲解道:“你看着如果按照换算把所有的时间都换算成十二地支,那第一起就是丑时,第二起是卯时,第三第四起分别是巳和未时。”
昏暗的车灯下,两颗脑袋凑一块讨论案件中的阴阳历法的问题,闫如玉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凑近,听他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回绕,再得空看看他严肃认真眸子却闪着温和的光泽,不由得有些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狡猾的狐狸把心里的算盘搁置了,如今几乎是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牵着走。
如果他没有遇到自己,应该只是和普通妖一样,过得艰难点却藏身生存还是不难的。
可现在跳到自己的坑里,注定了今后的坎坷和生命的威胁,那把刀虽无形,但总是悬在头颅上的,只等那一天悬着刀的绳子突然断了罢了。如果还以情用事,那这刀怕也是落得快啊……
每次看到他清澈单纯的眼神的时候,她总会对自己这个决定产生动摇。
或许是由于生活环境的原因,他逼着自己稳重内敛,虽有狐狸的狡诈,却性只是个与世无争毫无心机之辈。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在七科这种四面楚歌、深深陷入泥潭中的组织吗?
“没想到你还熟通阴阳历法?按照你的法,这次的案件时间地点都和这有关?”听他完,她收回支撑身子的胳膊,缓缓坐直了。
感受到少女的香味远去,他闪了闪眸子幽幽道:“可能不止,死亡现场也是。”
“现场?”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配合地继续当个“生”,“按照你的法,后面几个没有问题,第一个丑时属水,可她的死亡现场理应属土才对。”
没有看到她神色的苏君尧一正经地摇摇头:“北多水,土可以助水,所以丑时质还是土。”
闫如玉点点头表示“理解”后,刚想开口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而同时旁边的苏君尧也一样神色凝重了起来看向右边窗户外。
下一秒,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阵热浪随即向两人翻滚着席卷而来!
闫如玉停靠在了一所化研究室的附近,可现在不知为何发生了化反应,整个实验室顶都被炸飞了!
那骤然跃起的火焰如同地狱魔犬的舌头,呼啸着吞噬着周围的事物!
就在周围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震惊地驻足在原地的时候,映照着漆黑夜色的火红的“舌头”仿佛在嘲笑叫嚣:这才是开始。
一波还余威未平,下一波的爆炸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轰轰轰”几声,一阵比一阵剧烈、一波比一波范围广!就算是特质的汽车,也遭不住这似乎能把人吞噬的热量,窗户已经开始出现了道道裂痕。
“赶紧离开!”
闫如玉转动钥匙,却车子突然失灵,发动机打不着了!
“不行……啊!”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气流袭来,连人带车都被爆破的威力给掀飞了一个54度!
当车子飞起的时候,车子里的闫如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头一低抬手就想打开车内的防御系统,只是手还没伸出多远,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间,自己被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包围着。
“苏君尧!你做什么!”她的声音都带了上了些许尖锐。
她看到了什么?某狐妖不要命了一样,三两下解开安带就冲到驾驶位把自己护在了怀里,直到车子四仰八叉底朝天,还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几秒钟之间他明显是受了伤,虽然没有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但至少也是伤筋动骨了。
而此时苏君尧听到怀里女子的声音也没心思应答,鼻子微动,脸色一沉,一手护着怀里女子的头,另一只手艰难地伸向车门:“我闻到了汽油的味道,待会门开了快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君尧用了两下力后得出一个无奈的结论——车子被热气给整变形了,现在这门卡住了!
闫如玉也感受到了动静,当机立断开口:“我来打碎玻璃!”既然漏油了,那防御系统也不用开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出去!着就要挣扎着准备动手。
然而某狐妖好像怕被“抢功劳”一样,一把把住她的胳膊硬是没让她冒出个头,可是抬手却只觉得一阵钝痛,自己另一只手刚刚情急之下受伤后又使了劲儿,现在连动一下都有些困难,更别能使出什么力气打碎玻璃了!
怎么办?